听完学姐短暂的倾诉之后,苏时筠很快理解了叶芷浠的意思。

运气其实是很抽象的概念,但或许可以当成一个物理量来类比。

你可以把它当成能量,属于人类的生命能量。而众所周知能量守恒,做功消耗了能量后,必须通过别的途径补充。

于是,有人提出了「运气守恒定律」,即一个人在这件事上运气很好,同时,可能在另一件事上会倒霉。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人生就像海上的波浪……都是一个道理。

叶芷浠的能力,是在不违反这一定律的前提下,一直维持好运。

方法只有一个,她会被迫和附近的人交换彼此的运势,只不过这种交易绝不平等,转移到叶芷浠身上的只有好运。

而受她能力影响的人,会经历本不该发生的事情,或大或小。

比如斗地主时对方有十七张牌,自己还剩两张王牌,下一刻对手却来了一架飞机——居然是顺着的十七张牌!

而且还是同花顺!

又比如一个矜矜业业的十佳员工,突然被老板叫到办公室,称他表现良好,要派去非洲扩展公司业务。

而且还是好望角!

总结一下就是,只要是叶芷浠潜意识里产生的欲望,无论她主观上怎么阻止,都会通过一系列的过程实现。

就好像刚才的游戏,或许叶芷浠并不知情,但她是想获胜的,碰巧提出了喝酒的规则,根据蝴蝶效应,喝醉了的苏时筠就算用能力出千,也最终败给了叶芷浠的运势。

——简直无敌啊!

「好……好可怕,怪不得小白学姐说这是最强大的能力。」

苏时筠停止了分析,她心里有些好奇,“学姐,你的运势,到底能好到什么程度……比如说考试,不复习也行吗?”

印象中听同学说,叶芷浠是个不折不扣的学神,此刻苏时筠却忍不住想,难道学姐的成绩,都是靠运气得来的?

“或许吧。”

叶芷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啊。

苏时筠眼神黯淡了几分,她其实很憧憬成为叶芷浠这样,让大家向往的人;但她更希望,能用努力去一点点实现。

见苏时筠一副失望的样子,叶芷浠无奈地说:“该怎么说呢,我其实付出了足够的努力,智商也可以说比较高。”

“可大多数人知道我的能力后,第一时间肯定会质疑我,说如果没有这种运势,我达不到这种境界。慢慢地我也有些迷茫,不知道到底是努力造就了我,还是能力造就了我。”

人们羡慕成功的人,却总是把他们的成功,归功于机遇等外在因素,而下意识忽略他们付出的努力,来安慰自己。

苏时筠想了想,突然笑了——她为什么在意这种事情呢。

“我觉得。”她揪着手指,说:“无论哪一种,都无可厚非。”

如果不好好学习,总虚度光阴,面对一张全是选择题的卷子,再怎么蒙,也不可能拿第一,对不对?

“谢谢,不过——”

可叶芷浠突然补充:“不过确实有一次,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张五十道选择题的卷子,全都选了第一个选项。”

“……啊?”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念头,但苏时筠觉得,不会有人真去尝试的。

“交卷的时候又动了恻隐之心,随便做了一道题,发现不选A。”

“结果?”

“我只改了那一道题。”叶芷浠淡淡地说:“结果那张卷子真的只有一道题不选A,刚好就是我交卷前检查的那道题。”

“哇……”

打脸,来得好突然。

苏时筠一时语塞,她并不觉得羡慕,只是心疼其他的考生。

在考场里奋笔疾书,坚持到最后一课交卷,得到的分数,还不如开场五分钟填完答题卡的人……这也太可怜了!

她彻底相信了,叶芷浠的能力,确实是史无前例,非常可怕。

……

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叶芷浠用手撑着脸,像是已经厌倦了这场对话:“现在你该知道,和我合居不是一件好事。”

“……”

苏时筠沉默着,学姐的话让她很为难,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大部分人面对这个选择,恐怕都巴不得离叶芷浠远远的,长得好看也没用,谁愿意那么无私,天天当个煤气罐?

优柔寡断,这不是善良,这很愚蠢。

当机立断,这不是无情,这叫理智。

苏时筠心里很清楚,但她讨厌为了这种事情,伤害别人的心。

叶芷浠却说:“不用纠结,我认为,换一个正常的室友没什么不对的,这是你应该做的选择,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你……真的这么想?”

苏时筠对上了她的眼神,只见学姐的目光澄澈,平淡笃定。

“当然。”

叶芷浠看起来并不在意:“相反,就算你一时心软留了下来,总有一天也会受不了,哭着闹着要逃出去,对不对。”

“可是……”苏时筠想说,她不会这样做,却被学姐止住。

“够了。”

叶芷浠注视着她:“我不需要同情,也不想看到你自我感动。”

“不是的!”

苏时筠不知所措地抱着枕头,咬着唇挤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很好。”

叶芷浠像是如释负重,伸手揉了揉小学妹的黑发,没什么语气地安慰后者:“别多想了,真的没什么。”

“嗯。”

苏时筠木纳地点了点脑袋,她想了想,又想起一件事,说:“叶学姐,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必要……轻生的。”

“……”

叶芷浠恢复了冷漠,轻描淡写地解释:“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暑假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显然我是想活着的。”她自顾自的说:“否则也不会把半瓶安眠药嚼碎吃掉,还能一次性吐出来…你怎么了?”

只见苏时筠像是有话要说,扭扭捏捏地抱着枕头,看着自己。

“学……姐。”她突然朝着叶芷浠凑过去一小段距离,轻声说:“不管怎么样,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得像天上的云,就好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小孩子。

可就是这样一种没有一丝强硬的语气,叫叶芷浠没办法拒绝。

绝美又高冷的女子沉默着,最终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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