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事不过三",即便田恒可以一时说服百姓,也肯定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天降神迹,别说三个月,就昨夜的情况看,三天之后他们的心理防线必然会被突破,到时候再攻打城池,将会容易很多。

第二日白天的行动是由御风一个人执行,当时在夷城,他连夜带回的呱呱正好派上用场,当时御风也是想要用呱呱做个奇兵,毕竟夷人信奉太阳,呱呱做为象征太阳的神鸟,震慑人心的作用相当大。可即墨城中夷人似乎不多……而小雪却坚持认为,呱呱的出现一定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别小看不同文化间的相互影响,齐人与东夷人杂居数百年,对他们神明自然也会敬畏三分,今天的作战就交给你啦。"小雪很有信心。

御风虽然还不太明白文化影响的作用能有多大,但既然小雪胸有成竹,他也只是跑一趟腿而已。

即墨城中的百姓对昨天晚上的事仍然心有余悸,这一点不难看出来,这个时期的人对天启神示之类的东西深信不疑——虽然当时并没有这些词汇,却实实在在有这样的意识——连孔子也要说"敬鬼神而远之",而几乎没有一个学派认为神明、上天等超自然事物并不存在。

忽然,即墨城上掠过一道巨大的黑影,人们抬头望去,那是一只体型硕大无俦的乌鸦,不不,那是三足金乌,太阳神鸟!无数百姓兵士看到它之后都不由自主地伏地,有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神,有的或许纯粹是被吓坏了,当然更多人是出于从众心理,虽然不是完全明白这是哪路神明,别人跪拜我也跟着跪拜,哪怕是科技昌明的现代,这样的跟风迷信现象依然很多。

三足金乌在城上空来回盘旋,一次两次……前后绕了九圈,把上面坐的御风都快绕晕了才缓缓降落在城中的开阔地。

众人围观上来,发现了身着傅阳服饰的御风,御风随即自报家门,言说此次前来是为了避免伤亡,天命不可违,不论是金乌还是天马都主动前来辅助,即墨何必要违背天意呢?况且傅阳施行王道,积极变法,无论百姓野人,都可论功行赏,于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于民无犯,无夺农时,天子公卿皆亲耕勤作,若即墨加入傅阳,军民都能获得与傅阳本土百姓一样的对待,何乐而不为?

看周围众人的神情,显然是内心有明显的动摇,御风想再补充几句,又转念一想"过犹不及",小雪总提醒他很多时候反反复复强调会起到副作用,保持神秘,给人留下一定的思考想象空间更为有效——就像一些优秀的恐怖悬疑作品一样,要人"细思恐极",而不是和盘托出,他拍了拍呱呱的脖颈,金乌扇动翅膀,呼的一声直冲天际,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

与此同时,傅阳军营

御风前脚离开营地,北宫玉衡后脚便气喘吁吁地"飞"了过来。

"呼呼……你们这边……搞定了没有……可要快一点……咕噜咕噜……"玉衡接过梦琳递过来的水——装在专门为她准备的保温杯中。

"介城情况怎样?"

"压力很大,北面临淄的援军杀过来了,少说有三万人,昨天午后,南边的沿海道路又来了一支部队,五千人上下,应该是即墨过来的,介城的防御你们也知道,比纸糊的强一点儿有限,我们勉强可以支撑,但也不能拖太久。"玉衡将那边的战况告诉大家。

"如果这边进行顺利的话,最快两天或许就可以破城,比预计的十天要少很多。"小雪边说边思考。

"总之尽快,介城的粮草很充足,就是城防太差,好在有东夷人帮忙。"

"我们去支援吧。"端木莹主动请缨,这边的攻心计没有她施展拳脚的空间,不如去介城比拼武艺,也算人尽其才。

"好,需要多少人?"

"就我和伊然……燕笒最好也一起,她的医疗能力很重要。"

"嗯,那好,注意安全。"部队在外行军打仗,听小雪的就行,省去了事事都要经由御风同意首肯的步骤,反正他也不会反对小雪的意见。

"我睡一刻时再走。"北宫玉衡也是疲乏得很。

"好。"

一刻时后,玉衡准时醒来,长期从事侦察工作的她有十分准确的生物钟,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高效睡眠,准时苏醒,而且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倒头便睡,也算是在艰苦的环境下锻炼出来的本领之一。

"玉衡,你确定即墨过来的援军只有五千?"

"确定呀,我去侦察过,没有后续部队了。"玉衡揉着眼睛回答。

"你先别回介城,等御风回来再说。"

……

"你们没看见,即墨的军民看到呱呱的时候,那简直是……"御风刚想向众人吹一吹城中的事,被小雪拦了下来。

"这边可能有紧急情况。"

"怎么了?"

"我认为,即墨的兵力少得离谱,御风你还记不记得莒城有多少驻军?"

"从旗鼓等物资数量看,五万以上肯定有的吧,加上还可以像即墨一样临时动员,最少八万没问题。"

"齐国五都,每都甲士十万应该不在话下,这样算的话,即墨守军就显得过于单薄,别说抵挡大国进攻,仅是提防姜氏,他们的兵力也远远不够。"

"是呢……田恒散尽家财发动百姓,也就一共五万人,派去介城的还有五千,确实太少了呢。"

"我不认为田氏不重视即墨,或是忽略了这个要地的防御,以此出发的话……我怀疑有大批的齐兵由沿海路南下,要偷袭傅阳,类似围魏救赵的策略,在列国时期非常普遍。"

"莒都是姜氏的地盘,会让他们轻易通过吗?"御风抱有一丝希望。

"姜氏各公族的情况梦琳也说过,他们若是铁板一块,团结一致,也就不会被田氏两次赶下台了吧?"

"嘶……"御风一琢磨对啊,这帮不靠谱的公族,没准收了田恒什么贿赂重宝,借道给他们或者干脆兵合一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去核实情况。"

"那可就糟了。"玉衡也明白事态严重。

"嗯,如果真如推测这样,就赶快去通知沿途城邑加上戒备,坚守不出,再告诉学院排援军到边境来。"

"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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