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解一些世界没坏处的,莹酱。"伊然打趣道,"反正下山也无聊嘛。"

"难道不应该提高警惕,时刻关注周围事物吗?"

"警惕着呢,别那么紧张。"伊然边走边继续问云萱,"鬼魂实现心愿后就会消失吗?对啦,你有没有见过会害人的厉鬼?"

"当然见过。"没想到云萱回答得如此干脆,"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经典的鬼故事,背靠背,一起睡什么的?"

"我知道。"小雪看过无数的鬼故事,"它有很多个版本。"

虽然故事情节与细节上有差别,但各版本的主体脉络都是一致的,大概说的是有个女生的室友失踪,她晚上总有人给她打电话说"背靠背,一起睡"这句话,结果在她的床下发现了死去的同学云云,那电话原来是同学的亡灵打来的。

故事很短,但总会令人感觉脊背发凉。

"我有点儿冷。"梦琳也听过这个。

"对,这不仅是一个故事而已。"云萱这句话说得大家都感到了一丝凉意,"它最早的版本,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而且是真事儿。"

"三十年前?我们还斗没出生了。"

"对,你们听我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北方某大学校园内,住在寝室一楼的某女生自暑假回校之后,便经常在夜里听见有人说"背靠背,一起睡"这句话,断断续续,若即若离的声音很是烦人,起初她以为是室友的恶作剧,又怀疑是有人在窗外故意吓唬人,却都没有抓到现行,最终选择了报警。

那个年代,大学生还是重点保护对象,国家的未来的高级人才,而且万一是有犯罪分子图谋不轨的话,危险的就不止是这一个女生,因此校方与警方高度重视,竟然组织人员在楼道与窗外彻夜蹲守埋伏,连续三天都没有再发现异常。

当大家都认为坏人已经被吓跑时,那位报案的女生忽然死在了寝室里,而且死因很奇怪,没有伤痕,没有搏斗的痕迹,更没有后来地摊文学渲染的什么狰狞诡异的面孔,甚至没有致命的疾病。按照当年法医的结论,属于自然死亡,而且是无疾而终。

由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此事最开始并没有立案,女生的家长从老家赶来给孩子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床褥似乎被什么粘住扯不来,用力一拉才看到,床板上竟然有一张完整的人皮……

这一次事情大了,手段如此残忍的杀人方式连民警都瞠目结舌,况且又闹出了另外一条人命,没准儿是为了杀人灭口,警方成立了专案组,却始终没有进展,流连人皮的身份也没能弄清楚,案子也就一直挂了起来。

在那个年代,别说网络和手机,连固定电话都极少,这个事件却如同病毒一般迅速传遍全国,衍生出诸多版本,直到今天。

"你这……也就是鬼故事的初期版本而已吧。"梦琳牢牢抓住御风,御风也在微微颤抖,云萱说的这个版本听起来更真实,具有那个年代的特色,但正因如此才格外吓人。

"不,我小姨亲历了这件事,她是那个女生的室友,亲眼见到了人皮。"云萱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啊?"女生们更加害怕,就连挑起话茬的夏侯伊然也不自觉地拽住了端木莹,去鬼谷寻找鬼谷子的路上讲鬼故事,他们也真是够得上"作死小能手"了。

"后来,我去过那所学校,事件发生的那栋寝室楼正在被拆除,要改建新的教学楼,而我在楼下见到了她。"云萱终于说到了重点,"绿色上衣长裤,麻花辫儿,眼神空洞且带有怨恨,她望着被拆掉一半的寝室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不知是不是那句话。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她不是路过驻足的同学,而是一个灵魂。"

"她……她没告诉你什么……什么嘛?"御风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算是告诉了,但她也说不清楚……"原来云萱发现这个灵魂之后,便等到工地休息之后再度来到附近,使用突厥萨满专门的召灵仪式把它引了出来。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那灵魂怨气很大,她是在七十年代被人偷袭身亡的一名工厂女工,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害,更不知道凶手是谁,当她的灵魂清醒之后——是的,未消散的灵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并且逐渐控制自己,中原地区的头七回魂之说似乎也能做为旁证——她日复一日徘徊在自己出事地点附近,等待着凶手再度经过。

不知过去了多久,它终于有了凶手的线索,也就是后来自然死亡的那个女生,她身上带有凶手的气息,一般的灵魂没有肉身做为依托,只能靠感知"气"来分辨事物,而这个厉鬼怨念很深,竟能够做到与人交流,但只会说"背靠背,一起睡"这句话——那是凶手在杀害她之前对她讲的。

鬼魂说话可不是靠声带发声,但同样是借助振动,因此声音并不够清晰嘹亮,且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再正常不过,有的还可以通过附身来表达自己,当然不是每个灵魂都懂这一招。

她想跟随这个女生去找仇人,但她始终没有离开学校回家,还找来了民警,按照华夏传统的观点,官差兵士身上有"杀气",或者叫"煞气",一般的小鬼小怪根本不敢接近,她也不例外,这才消停了三天。

之后,她想要占据女生的身体,将人家的魂魄挤了出去,而自己却没能成功控制,导致了女生的自然死亡。好在那女生的灵魂到最后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分解消散,否则恐怕又要多出一个索命厉鬼来,兴许这俩还能大战一场。

云萱得知了实情之后,并没有如小说电视剧那般"降妖驱鬼",反正她不会胡乱害人,干什么要与之为敌呢?萨满信仰万物有灵,崇天地,敬鬼神,绝不为了显示自己的本领而与它们起冲突。

后来,云萱通过小姨问出了那个室友老家的在哪儿,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查询真相,只不过这几年回家团聚的日子太少,到底是没想起来这码事。

"云萱,你说的……信息量太大,我得缓缓。"不止御风,大家都觉得需要充分理解一下她的话才行。

"我和云苓从来都觉得,妖魔鬼怪并不可怕,它们都是世间的存在形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嘛。"

"有这种能力,你自己从来不害怕的吗?"伊然觉得云萱的胆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用害……"云萱刚要继续说,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来者傅阳列御风耶?"说话的正是鬼谷子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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