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的表情镇定很多了，回想起以前艾莉丝5岁的时候前往生命研究中心，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的模样。那是艾莉丝第一次离开房间，所有的人类胚胎都在独立空间待到5周岁之后才能够第一次出门的机会，等到在生命研究中心注入芯片之后，这才拥有了可被监控的自由行走权利。

“这就是你的艾莉丝？”

艾莎站在玄关门口，俯身向前，凑近了艾莉丝的脸端详，她明明可以不必这样，却故意要挤出胸前的沟壑，好像是示威一般，炫耀着她成熟女性婀娜的身体。艾莎还刻意地将“你的”两个字发出了重音，似乎在暗示什么。

艾莉丝乖巧地打了招呼。

“长得很可爱了嘛！”

艾莎一把抱住了艾莉丝，用力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胸脯里。我在艾莉丝快要被那对硅胶义乳弄窒息的时候，将艾莉丝捞了出来，对着艾莎说道：

“人已经到了，还是早点把事情办完吧，艾莉丝在云区也有工作要做。”

“什么嘛，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艾莎嗔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不相信她。而后她嘴角挂起了笑意，我认得这个笑意，这是旅游行业服务人员从业标准商业笑意，连嘴角弯起的角度都与指南上一分不差，对着艾莉丝伸出了手，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艾莉丝，我们交个朋友吧？毕竟是女性同士，有很多不方便跟那小子说明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哟。”

艾莉丝似懂非懂地伸出了手，握住了艾莉丝的手，这还是艾莉丝第一次接触到这么热情的女性机器人。虽然陆琪琪也是一台女性机器人，但是陆琪琪那是在数年的岁月流逝之中积累出来的革命友谊，与眼前艾莎的表现有着本质的不同。

艾莎的嘴唇靠近艾莉丝的耳边，悄声补充道：

“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哟。作为友谊的代价，那就是保密嘛~~”

艾莉丝微微一愣，而后笑起来：

“艾莎姐姐，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艾莉丝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她的脑袋正好在我的肩膀位置，金色的发丝在我的领子上掠过：

“司灵一在这里工作一定很开心了。对了，蓝杰在哪里？”

“我带你过去。”

我察觉到那看不见的硝烟就要在玄关的位置弥漫开来，赶紧带着艾莉丝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我们艾莉丝的影响，司灵一的想法还真是很独特呢。”

艾莎在后面缓缓跟上来，她嘴角还有着标准的笑意，但是丹凤眼却露出犀利的眼神：

“我们都准备结案了，司灵一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理论，认为案件之中还有其他人参与了。”

“司灵一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艾莉丝问我，像一个好奇宝宝。安排她接触蓝杰，就已经让她签订了保密协议，允许掌握案件的相关信息，也有一些残骸的全息投影图提交给她查阅。

“最后一具残骸的核心能源棒摆放的方式不一样。残骸所有摆放方式和受到损害的情况，都是表明了一种‘厌恶’的情绪，但是唯独那个核心能源棒，是有花环小心翼翼地包围起来，更像是在缅怀和自责。这是在残骸上存在冲突的现象，所以我认为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第一次将工作方面的事情与艾莉丝分享，我以为，艾莉丝会觉得枯燥，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专注地看着我，像是在重新打量我一般，我继续说道：

“再加上蓝杰虽然可以自己制造出伤害机器人的工具，但是暂时还没有隐蔽定位信号的能力。”

“一个花环就让你觉得还有其他人了，也许就是少年A不小心扔到了花环之上而已。”

艾莎今天像是吃了火药，总是揪着我的话找茬，充满了激进的胜负欲。

“艾莎，你今天像炸毛的猫咪。”

菲斯·格里克低声地在旁边提醒艾莎。

“菲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莎踩了菲斯一脚，转身就恢复成了从容而刻意的笑意：

“我只是要帮我们可爱的艾莉丝好好捋捋司灵一的说法而已。”

“破坏残骸的是蓝杰，将核心能源棒用花环包裹起来的是另一个人，像是一种默哀的咏叹调，又或者……葬魂曲。”

我搜索着合适的字眼，慢慢说道。

艾莉丝握紧了我的手，眼里划过一道温柔的视线。

呛声的艾莎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反而不跳出来说反对了。

“到了。”

艾莎走上前打开审讯室的门，侧过身对艾莉丝道：

“艾莉丝，你的任务是要得到是谁将屏蔽芯片定位功能的工具提供给少年A的。”

“艾莎，他叫蓝杰。”

艾莉丝缓缓的、而又轻轻的强调道。

气阀门嘁一声在面前打开。

干燥、低氧的空气涌了过来，为了降低蓝杰的心理防御，我们在审讯室里控制了空气的温度和含氧度。

“艾莉丝……”

戴着电子镣铐的蓝杰从防弹玻璃墙后面抬起头，看见艾莉丝的时候，眼神微微一亮。

嘁一声。

气阀门重新关上。

艾莉丝在椅子上面坐下来，柔声地说道：

“蓝杰，他们让我来问你，是谁给你那个屏蔽芯片定位功能的工具。”

蓝杰的瞳孔映着艾莉丝的模样，有些为难：

“艾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