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都没有想要相信对方,大概便是如此。

心中的芥蒂不会那么轻易消解。

高桥少校也微笑着回了礼,随后走近了那群研究人员。

不论是我还是他,这群人看向我们的眼神已经不像开始那么惊喜了和充满希望了。

于是高桥少校张口便用起了另一套「拷问」方式。

「这间基地有什么秘密?或者说,为什么要造成塔状?」

同时让4个人脱离了口塞的状态,高桥少校笑眯眯地蹲下向那几人询问道。

「我说你们就会放了我们吗?」

其中一个30岁左右的男性率先开口了。

「当然,我们又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也看到那群紫色的家伙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吧」

我一边警戒着房间的另一个出入口,一般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

「别和他说,他们是御雷人你看不出来吗?」

【糟了,被发现了吗?】

高桥少校尽管也戴着帽子,但可能没有拿捏好距离,而我从身后也看不出少校此时的表情。

「就你了,你说吧」

「噫!!!」

直接高桥少校从腿上的挂套拔出了一把带锯齿的匕首,抵在了最开始说话的那名青年的肚子上。

「这种匕首捅进去不是开一个创口那么简单,它会搅动你的内脏,造成你器官的大出血,就算不致死,你下半辈子可能也完蛋了,比如无法正常排遗,只能吃流质食物之类的」

「不要,求求你,我说就是……」

「住口,御雷人要是掌握了这项技术,我们国家能抵抗得住吗?你以为你的家人们能安然……呃啊啊啊啊!」

「闭嘴,老头子!」

匕首确如他所说那般危险,也切实捅进去了,只不过不是他所威胁的那青年男性,而是反抗的老人。

惨叫声伴随着悲鸣声充斥了整个房间,甚至可能连房间外都听得见,没料到这点的高桥少校一脸黑线,只得重新将口塞给他们塞上,而那个老人被这一塞后几乎和死亡无异了。

我想起了相似的场景,想起了TUE地下实验室里,看到的悠木叔叔的临终。

像这种在背后真正决定战争走向研究工作者,自身不具备多少自保能力,又被视为重要资源的他们,只能任人鱼肉吗?

【浩叔……拜托您一定要无事啊。】

不论怎么掩饰,联想到家人并动了恻隐之心的我偏过视线,结果却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某种味道。

「高……TX,气味……」

我立刻就感到了不适,捂住口鼻向高桥少校报告。

「呃?!」

高桥少校的反应极快,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脖子上会挂着防毒面具,在深羽和我之前最年轻的血樱骑士,他的能力并不像外表那样只是单纯的纨绔富家少爷。

在我双腿发软倒在地上的时候,堵住口鼻的我模糊的意识只想到这点,和他往门外「逃跑」的背影。

【这么快就被背叛了吗?算了,他也不欠我什么……】

自暴自弃地如此思考,头顶上一直没在意的无数伴随通风系统的细小管道,正在喷发出宛如千斤巨石重压的气体,使我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结果造成身体麻痹的气体,实际作用于神经系统,逐渐地,连同意识也涣散了,眼前的事物好像磨砂玻璃一样模糊而又无法触及,可唯独依旧工作的呼吸系统让我没有被威胁到生命的危机感。

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月陨之漠,并非那个地下实验室,而是最开始获得线索的那个地方,于那片热砂之底,被地下河淹没的我,被身材瘦小的梓菱姐照顾了一番的自己。

-

如果在保护别人的同时,也被别回予保护着……

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获得幸福,这份恩情是不是永远也报答不清了。

我想要更强,压倒性的强,我想要,回报他们,为了我这样的人而「」的他们。

-

「请来,快点起来」

「唔……啊」

就像在奈原军高的新生欢迎式上被整的那时候,整个脑子运转都不灵活,眉心乃至鼻梁的区域仿佛正主张着莫名的存在感,致使自己无暇管理四肢,换而言之,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高桥少……TTX」

视线下方一大块区域都被黑色所覆盖,我在辨认出这一存在和熟悉的音色后,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控制不了语言中枢了。

「能拿枪吗?」

「嗯……嗯,能」

高桥少校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紧贴在我的耳畔才能传达给我,而同样被他帮忙戴上面罩的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发出去没有,只得配合着点头的动作让他放心。

「这个……枪……枪」

由于递给我的时候是枪身朝我,手指竟一时迟钝地转不过来,急得我像个结巴一样喊了出来。

「还击啊!」

然而无论是我的声音,还是高桥少校现在的状态,都对拿不好枪这一状况没有任何改善,毕竟没过几秒后,自动冲锋枪打出的子弹就在我眼前的门扉处擦出了无数火星,早一步出去的高桥少校被形容抱头鼠窜也没什么错误。

金属撞击和底火爆炸产生的高速气流,近距离状态下听多了,无论哪个的声音都足以把人逼疯。

【可恶可恶可恶……】

我的心里并非是在咒骂着不停开枪的敌人,而是派不上用场,软弱的自己。

【要保护谁也好,拯救谁也罢,这些屁事过后再想,我现在就是要确保自己能继续战斗,拥有作战能力,才能去想目的不是吗?】

我死命咬着嘴唇,直到舌尖感受到了铁锈的味道也没有停止,努力瞪大着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两手之上,不顾枪支走火的风险,硬是把枪口和枪把的位置转了180度完成了握枪姿势。

「呼……啊……呼」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让颤抖的身体缓和下来,以至于能够正常思考。

选择这个没有窗户的的房间释放毒气,为的还并非杀死我们,原因只有一个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捆着的研究人员们,无一例外地昏死过去,意味着他们对violet还有价值,也意味着我们没办法再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情报了,于是我只得把注意力放到门外的战斗上。

只见原先HMA仓库已经化为了彻底的战场,不仅烈焰摇曳,地面还有零星的大弹坑,分不清对手有几人的我只得尽力靠近唯一和自己一方的高桥少校。

「呃……」

结果还差几十米,发现了我的高桥少校就做出叫我「别过去」的举动,一开始我以为既是希望交叉火力,也是为了分散敌人火力,可后来才发现,高桥少校主要是为了保护HMA。

抬眼一看,那两个模糊的人影手持的重火力单兵武器,肆无忌惮地破坏着HMA,这样下去,不光是想要用它们的高桥少校,艾莲给我的钥匙也派不上用场了。

【没有HMA自己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士兵,连自保都难以做到,还怎么去救援失联的同伴们?】

一想到这点就开始焦虑的我立刻对高桥少校做出了「掩护我」的手势,尽管余光瞥见了他让我停止行动,我还是有勇无谋地冲了出去。

从HMA的机械腿掩体中冲出的那一瞬间,敌人的情况便深深印入了我的脑海中,直到一秒后我进入下一个掩体时,计划便在脑中完成了。

一是敌人确如所看到的那样只有两人,二是一人直接扛着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一人则是架着无后坐力炮,一发一发地破坏着全仓库的HMA。

而我们对他们而言,似乎只是顺便的目标。

在完整或是损坏的HMA群中穿行,然后我看准时机冲向了其中一人,并瞄准了他的非要害部分,打算先剥夺他的行动能力再以他作为人质或是盾牌。

自己并非没考虑过就躲在掩体边射击会更安全,但以violet拥有的火力根本就没有能近距离抵挡进攻的地方,而孤注一掷的突击若是顺利,将会直接扭转战局。

无论如何我都需要那台HMA,哪怕是趁他们分散注意力的间隙抢着上去也好,可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然而,当我连开的两枪都不知道击中了什么之时,仿佛早就发现我抑或是预测到了这种进攻的violet动作流畅地抛下了武器,不知从何抽出的匕首径直刺向我的脖颈。

此时我才后悔是不是应该多想一点办法多考虑一点问题,但兴许是因为毒气的影响,我转不快的大脑已经注定了失败。

极限的危机感迫使我刹住了往前冲去的步伐,连同想要开第三枪的手一并收回,拦在脖子前顶住了匕首的攻击,紧接着身体也随即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被violet这种怪物近身格斗骑在身上的话不可能挣脱,甚至与死无异,可重力的束缚无人能够逃脱,最糟糕的事情照常发生。

我把枪当作格斗武器抵住对方刺下的匕首,可下一秒violet的男人竟然用单手撑地,让身体在半空中甩出弧线,超大力道的扫腿宛如把我的手踢成了骨折,枪支也早已飞走。

来不及探查剧痛的手腕的情况,被压到的伤口痛苦得使我发出悲鸣,以致于随时会被杀死的感觉都被挤兑掉了。

可痛到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我却迟迟没有等来身上的男人给出的致命一击,

「皓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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