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都市模拟出来的明媚天空下，程曦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柳司契走在她的面前，嘴里依旧叼着香烟。

她看着面前的柳司契，又想到他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不禁开始有些期待起自己接下来会见到的人。

按照柳司契的说法，程曦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应该是一个很强的人，程曦对强的理解是：拥有强大的思考能力和执行能力，所以那个人应该是戴着眼镜，然后身材高大，拥有一身强劲的肌肉。

不过听说强大的人都有一些怪癖，所以那个人应该会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例如有着死鱼眼，喜欢随时叼着烟之类的……

如此想着，程曦又看了前面的柳司契一眼。柳司契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回过头。

「怎么了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老师要待我去见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程曦轻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柳司契点了点头，他刚才还奇怪程曦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现在看来是因为对自己要带她去见的人感到好奇。

「那个人其实也不是特别奇怪，就是偶尔可能会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柳司契拿起香烟，回忆着对对方的印象。

「是么……」

那和老师不是差不多么？

程曦在心中暗自想道。

两人来到都市的内环区域，程曦戴上了黑色的鸭舌帽，而柳司契则依旧是十分悠然地走着，只见他走进了一间公园，程曦认得这个公园，这是都市1环的第一公园，无论是从占地面积还是设施完善度都是最高的。

「你来过这里吗？」柳司契忽然对程曦问道。程曦摇了摇头。

「没有呢，不过我倒是路过这里，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进来看看。」

柳司契的公寓位于都市的1环，程曦虽然对于都市的等级之类的设置并没有太多了解，但是她似乎也清楚1环并不是普通居民能够住的地方，只是在她看来1环的居住环境真的非常好，就连公寓所在的小区也常常会有警局的人来巡逻。

「那正好，这次就当做是来观光吧。」

程曦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跟着柳司契走进公园，公园里的人不多，公园里散布着许多游乐设施，其中甚至包括临时使用的模拟系统，这让程曦感到很意外。

「都市里的公园虽然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半吊子完工的公园。」柳司契看到了程曦好奇的表情。

都市虽然很大，但这并不意味着都市的允许很完善，事实上都市越往环数外的地区设施就越不完善，柳司契曾经在都市的边缘见到过未完成的建筑，那些建筑布局在都市的边缘地带，只是搭建了一个大致的架构，完全无法住人，可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生活在那里。

在那些人看来，即使是住在那种地方也比生活在其他低等级的都市要好得多。

「……我们生活的都市难道是处在一种窘迫的状态里么？」

程曦好奇地问道。

不过回答她的并不是柳司契。

「啊啦，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小妹妹呢。」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程曦转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名穿着黑色大衣的成熟女性，红色的卷发落在大衣上，程曦看到那人成熟动人的笑容。

「生活在A级都市里的人们都觉得自己找到了避难所，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只要生活在这里就能够高枕无忧，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也能够安然地活下去。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所以这个都市才会变得不堪重负的。」

女性走到程曦的面前，脸上露出了让人难以寻味的笑容。

「不要对别人的助手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啊。」

柳司契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到女性面前，然后用死鱼眼盯着她，而女性则是完全没有在乎他的眼神。

「我这是在给她灌输一些常识。」女性看了一眼程曦，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在学校里学不到的常识。」

「我已经不是学生了。」

程曦看着女性，认真地说道。

听到反驳，女性颇为惊讶地看了程曦一眼，然后嘴角微微扬起。

……

从柳司契的介绍中程曦得知，这位突然出现的女性叫做沐莘，是柳司契的老相识，两人似乎认识了很久，以至于沐莘早就已经对柳司契的性格了如指掌，根本就不会因为柳司契失礼的眼神而感到生气。

「沐莘小姐和老师认识很久了吗？」程曦好奇地看向身旁的女性，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柳司契除了楚河之外还有熟人。

程曦看得出来，楚河虽然和柳司契相识，但本质上和眼前这名女性的关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柳司契在楚河面前像是一个嫌麻烦的熟人，虽然偶尔会彼此嘴臭，但并非事事详谈。

但眼前这名女性不同，程曦看得出柳司契在她的面前完全是一种放松的姿态。

「嗯，已经很久了，非常的旧呢，对吧，柳司契老师~」

沐莘十分恶趣味地将「老师」两个字拉长，想以此引起柳司契的不满，可惜柳司契依旧十分淡定地抽着烟，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嗯，挺久的了。至于认识了多久……我认识这个人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岁了哦。」

柳司契故意露出一个十分欠扁的表情。

「……你的老师可真是爱开玩笑呢。」沐莘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柳司契那个家伙开口就说他们认识时沐莘已经二十岁，这话直接将沐莘和柳司契相识了多久的话题堵死。

沐莘要是真的告诉程曦两人认识了多久的话就直接暴露了她的年龄，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嗯，老师平时总是会说一些很恶趣味的玩笑呢。」程曦点了点头，认同了沐莘的说法。

程曦给的台阶让沐莘十分满意。

「哦哦哦，这个孩子和你完全不同呢，说话很动听呢，这么好的女孩待在你的身边太可怜了，不如就直接让她到我的身边来工作吧？」

柳司契将嘴里的烟拿了下来，然后看着手中的烟头。

「嗯？舍不得了？」

沐莘看着柳司契，好奇地问道。

柳司契摇了摇头：「倒也不是说舍不得，我只是觉得程曦会有自己的想法，这种问题与其来问我，倒不如直接问她，她如果同意了的话我是没有意见的……」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同意您的邀请。」

还没有等柳司契将话说完，程曦便站了起来，然后十分认真地对沐莘鞠了个躬。

「我说，柳司契。」

「嗯？」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个孩子变得如此忠诚啊？你该不会是用了违禁的药品来控制她吧？」

沐莘用「你这个家伙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的眼神看向柳司契。

「在说出这种话之前，我建议你先去医院好好看看自己的脑子里是不是坏掉了比较好哦，身为一个管理局的高级执行人员，脑子坏掉了可是一件大事呢。」

「你这个家伙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呢……像你这样是不可能交到女朋友的吧？」沐莘用无奈的眼神看着柳司契。

「我这是为了给你留个教训。」柳司契将烟头放到了收纳盒里，然后又拿出一根烟。沐莘看到他又要抽烟，伸出手将烟摁回了烟盒。柳司契看向她。

「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抽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柳司契愣了一下，然后将烟盒放回了口袋。他并没有街上沐莘刚才的建议，而是看向身旁的程曦。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实际上却是都市管理局的高级执行人员，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特权阶级，如果跟在她的身边是能够得到很多便利的。」

程曦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着柳司契。

「而且她也很有本事，她能够教你很多东西。」

程曦还是没有说话。沐莘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师说完了吗？」程曦问道。

柳司契点了点头。

「既然老师已经说完了，那我也就给出我的回答了哦。」程曦顿了顿，然后十分认真地看向沐莘。

「十分感谢您的好意，但我的回答还是和刚才一样，我会留在老师的身边。」

沐莘总算是明白了，并不是柳司契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才让这个孩子如此信任他，而是这个孩子从决定留在柳司契的身边开始，他们就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她看着程曦认真的模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霎时间，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突然抽痛。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话，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大了吧？

「沐莘小姐……？」

「啊，抱歉，我走神了。」

沐莘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红色的长发盘在脑后，但是在程曦的眼中依旧十分耀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特别的头发，红色的……就像那双翅膀。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你留在我的身边了。」沐莘说道。

「不过我答应了柳司契要教会你一些东西，我还是会做到的。」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递给了程曦。

「从明天开始，你就来帮我的忙吧，放心好了，是有偿的。」

程曦看了看柳司契，柳司契则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