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想要活下去了。

已经再没有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了。

我成大字躺在卧室的地板上,希冀着可以从其中汲取到一丝丝的凉意,可是那种愿望也被无情的背叛,到处都只有火辣辣的感觉,我想,是时候死去了。

可是我不想从地板上站起身,明明想要去死,却有深沉的倦意阻止我这么做,但那并不是因为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或是对生存的眷恋,而是从内心涌现出巨大的黑色的空洞,我觉得从其中绝对伸出了许多只苍白的手束缚住了我的手脚,我真的不想从地板上起身,哪怕肌肤都被灼烧得烫人,汗水像是廉价的自来水冒个不停,如果我能够从幽灵离体的视角观察这个躺在地板上不愿起来的废物高中生的话,除了恶心以外想必也不能生出其他的感想吧。

可是我是为什么才不想要活下去呢?

从记事起到现在,我有无数次想要死去的念头结果到现在也没有付诸实现,甚至连行动也没有,难道这不就是我不幸人生的来由吗?明明设立了很多目标,也向别人吹嘘了自己的梦想如何如何,结果我只能够躺在地板上虚度着无意义的时光。

难道这不就是我迄今为止不断失败的原因吗?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顿悟的感觉,这就好像我躺在地板上的行动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就像古代高僧坐禅有长达几个月甚至数年,只会被周围的人称颂是大师是活佛而不会被嘲笑是满腹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的废物吧,我也是这样啊,就算是像躺在地板上这样看上去愚蠢的行为,也不过为了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前进做出的准备罢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为什么我从来不曾想到这一点呢,原来我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人类,不如说,比起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未成年的父母将孩子沉到水里,朽木垂垂的老人找初中生援*交,山田(这家伙是谁?)追逐着音乐梦结果还是被母亲的谆谆教诲劝回了乡下继承家业,比起这样的世界,我才是更加好上一些的家伙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呢?

我总有种在高空中踩着钢丝的感觉,一直在摇摇晃晃,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落入万丈深渊,因为现实是这样无可奈何的,必须去面对的事物,我不可能一直这样躺在地板上,一定会有什么人把我拖出去,叫我站起来,叫我变得成熟,叫我变成大人。这个人可能是姐姐,可能是方慧绪,可能是任何人,但是如果没有任何人来叫我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我是否会一直躺在地板上,汗水流淌溢满了屋子,太阳也消失不见,永恒的夜晚就来临了。

**

“哇,陆君你躺在地板上做什么?”

耳边传来幻听,果然是被酷烈的炎热折磨以至于精神恍惚,连不知从何时产生的些许对于未来徒劳的期望也折射成自己眼中的现实了。

朦胧的黑暗里,一切事物都摇摆不定。

有种被某种柔软事物支撑起来的感觉,然后有像是鹅毛般的温柔覆盖住了我。

“因为陆君今天没来上课我有些担心,敲门的时候发现门锁开着……”

再也难以思考了,剩余的体力已经难以支撑我进行任何运动,哪怕是思考也相当困难,我身体内的所有零件都开始吱呀作响。

“没事了哦~从现在开始我来照顾你。”

听着好像从哪里听过的声音,我沉浸在那个声音的魔力里,深陷入难以脱身的温柔的旋涡中,进入了梦乡。

**

方慧绪一如既往来到二年级的教室前,伸头朝里面张望,才,才不是想要见到什么人或是期待他今天能够穿些什么不一样的衣服,做些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或是见到她来到这里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只是不小心养成了习惯,如果没有见过男孩便觉得不是完整的一天。

可是方慧绪今天并没有见到少年的身影。

“那个,请问陆同学去哪里了?”

因为常来这里多少有有几个混熟了人,尤其是一个叫做齐萱的家伙,虽然经常黏在男孩身边让方慧绪有些不太高兴,但并不是有多讨厌那个人,或许是从本能中察觉到自己与她是十分相似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当得知叫做齐萱的女孩中途辍学的时候,多少有些伤心的感觉。

“陆君吗?他今天好像没有来耶。”

这样得知了答案,方慧绪只能最后又看了一眼少年的座位,返回了自己的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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