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风他们到达彭城之前,高年级的部队与彭城东门凌云联合已经打破了徐城,对这个几度反叛的徐国王族(徐国私下里也是自称为王的)实施了驱逐政策,徐君家族被赶出了国境,还有那些巫祝也一并逐出,有他们在徐国不可能真正臣服。

这正是因为徐君统治淮河下游已久,国人百姓又是淮夷族人,并不认为自己应当与华夏共处,对外来者的抵触很大,因此需要专门派人前去镇抚,这是个极其困难的工作。

列国时期的华夏概念与后世有很大不同,当时只有身处中原及周边地区的三皇五帝后裔,夏、商、周三代臣民认可自己的华夏之胄,连南边的楚国都被视为蛮夷,更不用说北狄(又称翟)、淮夷、百越、百濮等都还远远没有融入华夏。

傅阳夹在其中更是倒霉,蛮夷当他们是华夏,华夏视他们为蛮夷,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对待徐国,必然要恩威并施,对于想要煽动反叛的人物,必须坚决打击,一经发现便没收其全部财产,轰出去以减小这些人对百姓的影响,一般不以死罪论处,但如果这些人造成了人员伤亡,则必须杀人偿命。

另一方面,傅阳要对迷信巫祝的徐人进行思想上的宣传,如果生活上的一切都指望巫祝来指示,是对神明的不敬,也会令人怠惰,有百害而无一利,徐人并没有疏于祭祀,那为什么还招来了河水改道的洪灾?为什么国土反复遭到战火洗礼?神明为什么不降福于徐?问题就在于他们侍奉的方式不对——这个工作还得御风来开头。

御风过去大侃"信"与"迷"的区别,过度的信就会变成迷,每天只寄希望于祭祀祈福,过犹不及,耗费民力不说,也起不到作用,"信之,亦福之,迷之,弗福也",也不管他们能听懂多少,反正是讲了一套道理。又举了一些事例,说商人迷鬼神,每事必占,而亡于周,周文王非常擅长占卜,却以德政做为治国的根本,占卜仅仅当做辅助,商人事鬼神却免不了亡国,周人施德政可有天下,说明鬼神也站在他们一边……"御风到后面就开始自由发挥,言辞文白间杂,就连现代世界马路上的大标语"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都扯了出来,虽说这里面的信仰与古人的信仰完全不是一码事儿,但徐国百姓似乎听懂了不少。

在徐国人看来,的确傅阳人比吴、越、楚他们要强得多,至少没有巧取豪夺,没收的王室公族财产甚至还分了一部分给民众,对于徐王他们也并非没有怨言,更多的是害怕他们通鬼神的能力,一辈一辈也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换了统治者,或许在诸多坏事中还不算最坏。

……

过了徐城后大家兵分两路,御风他们带着大一至大四的新兵去讨伐吴、越,更高年级的同学们西行攻略楚地,达到目的之后,两军约定在彭城会师。

由于要控制通神之力对环境的破坏扩大,小雪不能再人为制造跨江大桥,因此渡过淮水和江水是个大问题,渡口附近的百姓说,吴、越军队强行征调了附近所有的船只,摆明了就是防着傅阳渡河反击,淮水渡口如此,江水必然也不例外。

"总不能真的伐木造船吧?"河水汇入了淮水,河面比前一次来宽了岂止一倍,御风看着直发愁,面对滔滔江水,人还是会有出自本能的畏惧。

"如果不能搭冰桥,那借用河水凝冰造船行不行?"燕笒提出了有价值的想法。

"对对,这是个好办法,二战的时候,英国人还想设计出一艘超级大的冰航母来着,虽然没建成,但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行,咱们又不需要起降飞机,能来往几趟把人运过去就行啊。"

"冰航母……不会融化吗?"梦琳疑惑。

"不会,英国人还试做了一个小型的样品,一个夏天都没有融化。"

"动力呢?冰航母以什么为动力?"

"这就是导致英国人放弃这一计划的重要原因之一,原本计划像其他航母一样用巨大的发动机带动桨叶来提供动力,结果发动机产生的巨大热量会使周围的冰迅速溶解,以至于托不住机器,管道断裂等等问题无法克服。"

"然而我们连发动机都没有……"

"可以借助水,"小雪低头沉思,"刚才我的确忽视了很多问题,比如冰船的大小问题。"

"怎么着也得能一次性装下三千多人吧?"御风这还是收着说的,照他的意思,最好一次性把这一万两三千人都运过去才好呢。

"不行的,巨大的船吃水深度大容易触礁,我们不清楚水下的状况,不能冒险,而且船越大需要的动力越多,耗费的通神力就多。"

"找大四学船舶或者相关专业的学长学姐来吧,咱们毕竟是外行。"梦琳说到了点子上。

这个专业男生多于女生,而且需要很细致的绘图能力,放在现代,这些复杂的工程设计图都有非常专业的软件辅助,而在列国,大家只能一步一步手绘,甚至——拿树枝在江边沙地上画。

"从小我就佩服会画画的人,能把头脑里的想像再现出来,比起舞蹈、音乐这些纯做为供人欣赏的艺术,绘画的实用性高出很多,在社会生活中也更重要。"御风感慨道。

"你这么说可就偏颇了,在列国世界礼乐比绘画可重要不知道多少倍,只能说绘画的实用范围更广一些,在对国对民的意义上绘画可真的比不上舞、乐,要不怎么重大场合都要有文艺表演呢。"梦琳学舞多年,不自觉地要为乐舞说话。

"倒也是……"御风其实仍然有些疑惑,如果说乐有教化百姓,传播"礼"的作用,那绘画为什么不可以呢?华夏古人将乐、舞放在如此高的位置,是巧合,还是必然?

"可以了。"小雪仔细看了学长学姐们的设计,来到岸边正式"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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