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能打败虎哥。我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不管是像个男人一样正面对决，还是耍小手段，全都对虎哥没有用。

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次元。

嘴里满是血的腥味，我深咳了一下，浓厚的血块从嘴中吐出来。一个不小心就把曹雪樱的给我的爱之小裤裤弄得像女生的月事一样乱七八糟。忽然之间，我的脑中灵光一闪，下巴都变尖了。没办法，只能使出最后的绝招了。

看着虎哥背向我逐渐走向曹雪樱，我出声叫住了他。但是想不到我的肺却是和积碳的老旧柴油发动机一样。每说一个字都快要炸了。

“等、等等——！别走……先别走。”

“哼，小子挺耐操啊。”

虎哥轻笑道，扭动着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可怕响声。

“等等，有话好好谈。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努力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支撑失去知觉的双腿。

“你小子是在想什么阴招吧？”虎哥笑了笑，“插眼、踢裆、掏菊，正面上啊！有本事的话，就来打倒我啊！”

哼，但虎哥真的是太天真了。觉得我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像我这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人。是绝对不会使任何肮脏的小手段。我这个绝招可是超牛批的！为此我付出了呕心泣血的练习量。

我轻轻吸气，让天地之精华流入我的丹田。双膝并拢、昂首挺胸，就算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也要做端正，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要想象对方是个三百斤重的肥仔，他正要和你争夺最后一本会场限定的六花本子。这个小赤佬在和你抢老婆，就算看见对方三百斤的体重让人想起那一天人类曾一度被支配的恐惧也不能露出半点胆怯之色。

我眼睛猛睁——就是现在！

双脚一蹬，我便腾空而起。做出高难度的空中翻腾动作，等身体到达最高点时，手脚向内收缩，像只在天上轻盈飘荡的butterfly。胜负仅在这一瞬之间，关键点是双膝落地的声音一定要洪亮有力，这样才能让人感受到诚恳。

而且额头仅仅要离地面1cm，多一分便少了诚意；少了一分便招了敌意。是个非常有技术含量的绝招。

蝶式翻身跪地求饶！

我紧咬着牙关求饶道：“大哥，我千不该万不该，得罪您老人家真是罪该万死。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打我、处置我都行。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饶了这些女孩。我愿意当大哥的狗，您叫我坐，我不会跳。”

我的心脏就快要蹦出来，现场的气氛安静得有些令人不安，虽然我知道这些话在虎哥看来全都是屁话。我没有任何求和的资格。

仍旧毒辣的阳光刺着我的皮肤，我闭上眼睛，等着虎哥最后的审判，如同扣上枷锁的犯人。

忽然之间，我的头皮一阵猛痛。虎哥揪住我的头发抬起我的头，虎哥的眼中充满了愤怒，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

他语气平缓，没有了之前的阴阳怪调。

“小子……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你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骨气呢？那群装模作样的碧池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就算你为她们付出一切，你就不怕到最后一无所有吗？”

听到虎哥的疑惑，我不禁笑了出来。但为了不让对方生气，我迅速收起笑脸。但始终没办法把笑意压下去。

“你在笑什么？”虎哥盯着我。

“咕噗噗……你说出来的话，好像一个告白被甩的高中生在闹别扭。”我忍着笑实话实说，“我在学校看过很多告白失败就埋怨女生的男同学。认为全部的女生都是只看重帅不帅或者身材出众什么的。有时想想还挺搞笑的。”

虎哥揍了我一拳，视线顿时黑了一下，感觉大脑从我的后脑勺飞了出去。缓过劲后，我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

“你这么激动，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闭嘴！”

虎哥不由分说又揍了我一拳。

真的好痛啊。

我痛苦地喘着气，“这种事怎么样都好吧，你只需要回答我能不能放过这些女孩就好。”

“小鬼，别自大了。凭什么要我放过她们，我现在弄死你，再把你女朋友剥个精光丢到大街。”

“也是呢，我也觉得这不现实。如果我当条狗就能放过所有女孩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我还挺怕麻烦的。但是你不答应的话……直到我断气为止，我都会像条狗一样死死咬住你。”

我咧开嘴角，但裂开的嘴唇稍微动一下就痛得满地打滚。可恶，难道我就真的没有耍帅的命吗。

虎哥恨之入骨盯着我，像是我在他心爱的缪斯面前打手冲一样。他揪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小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这些女人就真的值得你拼尽一切吗？到最后，全部都一无所有……”

“既然决意当舔狗，那么最后一无所有不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下场吗。”我露出嘲弄一般的表情，“我又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付出也不一定有收获是预料中的事啊。”

“别欺骗自己了！”虎哥的口水直直喷在我脸上，“那群碧池心安理得收下所有的一切，你这样还为她们说话吗？就算是她——”

虎哥指着身后的曹雪樱。

“你引以为傲的女朋友，总有一天，当她在你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她可是眼泪都不会掉一滴就挽住其他男人的胳膊。醒醒吧，傻炮！”

我的头有些昏沉，夏日的高空有些炫目。一切都让人那么的疲累，真的不想再多走一步。虽然我不是什么嘴炮角色，能正面上我都懒得说什么。但是仅此今天，我想吐槽的话转换成实体，大概有一个小恒星的重量。

“你知道吗，我的女朋友真的是最棒了。”我看着前方的曹雪樱，“她怕得全身发抖，明明可以报警之后一走了之。但是她还是像个傻子一样等在这里。不过也可能是吓到腿软走不动了。”

我哈哈一笑，想到她笨拙的模样就不禁发笑。

“可能吧，或许以后她们真的变成你口中十恶不赦的碧池。起码现在，我还是挺愿意为她们豁出性命的。”

“太愚蠢了，你为了这些碧池做到这种份上。太愚蠢了……你可知道，她们唯一会对你柔声细语的时候，只有叫你陪她去医院做人流。”

说实话，我不敢想象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的偏激行为，某一处的确是受了很重的伤。

“管你说得自己有多无辜，你还是错了。就像个无处宣泄，把自身的无能推给女生。认为全部都是女生的错，因为她们太拜金了。她们的眼里只有长得好看的帅哥，就认为她们全是肤浅无知的生物。啊哈哈，的确，可能女生大多数时候都会看重外表。但是也有看重内在的女生，为什么不把眼睛睁大一点，去发现更多美丽的女生。女生可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啊，你真的有用心去感受过吗？”

“小鬼，闭嘴啊！”

虎哥用头槌重重砸在我的额头。

“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懂什么，独立的个体并不相通。小子，你觉得那群围观别人跳楼的人是怎么想的？没有人会为他担心，只是想着他什么时候跳下来，好让成为他日的谈资。你说的话，好比跟一个准备自杀的人说‘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的屁话。”

“的确如此——咕啊……”我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拳。“我说，能不能别打头。那血飙出来很吓人，我女朋友真的会冲上来拼命的。我不想让她卷进来——咕啊！”

“你他妈是在我面前炫耀有女朋友吗？！”

哎呀，我真的是无意，反而彻底惹怒这个男人。我被摔在地上，躺在地上像团米糕般被虎哥反复锤打。感觉这下子不止是飙点血这么简单了。

“说真的……我不可能理解你有多痛苦。”我一边吃着重拳，边挤出声音，“我也不可能理解向女神告白的人的心情。所有人都那么自私，全都想获得情感需要和价值感。自己的眼泪在他人看来是多么廉价。”

是啊，没人会在意我。我长得不帅，又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意的要素。该怎么说呢，生前毫无价值，死后却能减少碳排放、减少粮食、减少社会福利，甚至能为三千万单身同胞多增加一个机会。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

但是呢……

我的声音逐渐减弱，也不知道虎哥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被人深爱着，真的好幸福。”

虎哥举起的拳头突然停了下来，瞪大的凶恶双眼闪过温柔的神色，也可能是斜阳照下来的光影让我看错了。

虎哥缓缓坐在我的身旁，摸出了利群点上。他深吸一口，让尼古丁在肺里转了圈后吐出。飘到空中的烟雾反射出日暮的颜色。

“被人喜欢呀……”

他抬头看着天喃喃自语。

此时此刻，鼓起勇气向女神告白却无疾而终的高中男生形象，和虎哥重叠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