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街道，破败的房屋，在暮色下显得岌岌可危。但这一切似乎丝毫不能影响归家途中的少年。

扎着马尾的少女眼里满是笑意，不停讲述着在学校遇见的事情，随着步伐马尾摇曳起来，一如她的心情。

而云端只是沉默的听着，不言不语，连同一丝表情都没有。

然而，少女显然是习惯极了。

直至经过一个巷子，云端停下了脚步。他的听觉、嗅觉、直觉都在向他提醒着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云端……”林雪有些疑惑的唤了一声。

没能得到回应。

从巷子里传来的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脚步渐渐深入，声音越发清晰起来。似乎有男人的抽气声、呜咽声，以及锐器刮在地面的声音。

有些刺耳。

但，林雪依旧是跟着云端的脚步走了进来，只是咬了咬牙，禁不住的抓住了云端的衣袖。

却没有勇气再出声……

云端和林雪的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步伐缓缓移动，伴随不悦的声音，真相缓缓进入了眼帘。

“你们好啊！”埋在黑暗里的人先打了一个招呼，挥了挥手中的小刀，咧开一个笑容，露出整齐紧密的牙齿。

语调像是见到了熟人一般亲近，那张透着些稚气的脸上灿烂的笑容与周围的环境丝毫不相符合。

似乎是个高中生。

林雪盯着还残留着鲜血的刀刃向云端身后缩了缩，将衣袖拽的更紧了。

男子似乎这才发现手上这点不妥，装模作样的将小刀藏了一下。然后一脸歉意的笑着说道：“吓着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倒也不太清楚，这装模作样的意义何在。

大概是恶趣味吧！

“唔……唔……”倒在地上的男人拼命想要喊出声来，奈何口中的布团阻拦了那些话语，全数化做凄惨的呜咽。

倒在地上的男人眼泪鼻涕胡乱的在脸上流淌着，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道沟壑，显然被吓得不清。

这个男人，云端已经记不清见到他是几周之前的事了，但是如今他这凄惨的模样和当时耀武扬威的模样比较起来，倒真是令他惊奇。

“云端，我们快走吧……”林雪晃了晃云端手臂，声音极轻的小心翼翼说道。

“是啊，是啊，小朋友你们快走吧。这里脏兮兮的……等我清理完你们再来玩……”

没有丝毫惊慌窘迫，满脸的笑容淡定。似乎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恶事一般……

这点实在令云端感到奇怪。

“你是准备杀了他吗？”

听到这话，蜷缩在男子脚边，手脚被捆绑起来的男人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唔？我杀他做什么？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一边说着，一边向那个颤抖的男人踢上了一脚。

如果忽略此时此刻的场景，以及那个地上伤口淌血的男人。单单只看那张还带着些婴儿肥显得十分稚嫩的脸，以及那抹无害的笑脸。

云端兴许能信以为真。

“那个……叔叔怎么办？”林雪紧张的嘴唇有些发白。

“你先回去，去找几个人来，等会送他去医院吧！”云端默默说道。

男人的全身上下有几处伤口，但都不过是些皮外伤，没有一处是致命的。

这个人，没有丝毫杀人的态度。

“诶，那么谢谢啦，我还准备送他去医院的，这样倒也省了我些事。”男子挑了挑眉，显然对于云端显得有点惊奇。

这是，什么逻辑？

云端禁不住想要歪一歪脖子。

男子开始打起了电话，似乎在商量什么价格的事。

林雪离开之后，云端便靠墙随意的站着。时不时看向那个在巷子里来回晃荡打电话的男子，狭长的丹凤眼里是不解的神色。

半响，男子打完电话，眉头却是挑的十足的高了。

“你怎么还呆在这？不怕我把你弄成那个叔叔那样？”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做，因为你刚才在电话里提了你还会带他去做伤情鉴定，还会支付医疗费用，刚才你打电话是让人替你顶罪的。”

这样伤人一次的代价太高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个特别有钱的变态呢？”

云端看了一眼地上眼泪鼻涕一脸，浑身脏乱的男人，皱了皱眉默默说道：“变不变态我不知道，只不过……特别有钱应该算不上……”

这种折磨人的方式丝毫不优雅。

“啧……”男子插了会腰，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默默拿出了小刀，将捆在男人脚上的绳子割断。

男人如蒙大赦，身后如有恶犬一般跑了出去，期间更是因为重新不稳而翻了几个跟头。而对于站在一旁的云端更是都没来得及给出一个凶狠的眼神。

“这是做什么？”云端皱眉。

“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男子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