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露出灿烂笑容,可学士却如何也看不出一点善意,反而眉眼间有股凛冽剑意。

小孩之间恼火闹事,学士不可参与不可不管,说句难听的,书楼这些书生们都是些好修行种子,万一哪个大好前途被截断,都不可小视,他首当其责。

学士闷闷道:“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咬狗一口吧。”

书案前的书生脸色难看,被学士说作狗,他心中有气也说不得,再者……他也害怕虎视眈眈仿佛要把他生吞一般的少年郎,唯一的依仗是学士,所以被说成狗他也不敢吭一声。

那书生愤懑道:“不就是砸了一下吗?至于吗?”

鸢时九摊开手耸耸肩,认真道:“不至于是对你来说,可惜的是,对我来说至于,你砸她一下,那我就戳你一剑。”

学士神色微惊,望着不知何时悬停在少年身侧的柚木剑,听到少年的言语后,脸色稍稍舒缓,柚木剑一向被人作玩具剑用,刀剑无眼这话从来用不到柚木剑上,因此书生被柚木剑捅一下,至多受受皮肉之苦。

学士向左走了几步,指了指书生,指意道:“只是这样的话,请自便。”

书生这时也看到了那柄柚木剑,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话语底气很足,讥讽道:“看来你连柄好剑都配不起,那就来吧。”

闻言少年郎的嘴角微微翘起,微一抬手。

棕色剑光大盛,直逼书生手掌

剑青离很奇怪,非常奇怪,为何鸢时九要替她出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善人,修行者的任何行为都有所图谋,就像她幼时的经历,足以说明这世间没有君子,所谓的君子不过是伪君子的虚伪伎俩而已。

凌冽剑光透过书生手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洞,有心人会发现,那正是书生拿书卷砸剑青离的那只手掌。

“啊啊啊啊啊!”

书生抓住手掌血洞,死命去堵住溢血的血洞,可无济于事。

学士大惊,身形掠到书生身侧,抓起书生手腕,如小溪流般溢出的鲜血,放任不管肯定没命,学士匆忙取出一颗丹药,满脸肉疼的丢入书生口中,这一颗丹药就抵他一月的俸禄!

丹入体内,血洞不再溢血。

鸢时九冷眼旁观这一切,最后无趣的摇摇头,转身打算离开。

一道身影拦在鸢时九身前。

正是面色不然的学士,他眉头紧皱,喝道:“你怎么下死手?”

鸢时九伸出食指,解释道:“一剑,不多不少,下不下死手的无所谓吧?”

学士更恼,气得语无伦次,“你……”

周遭书生中有一人出口责道:“错归错,教训教训就是了,对同窗下死手,你不配留在太学院!滚出太学院!”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书生们无一人回应,鸢时九做的过分无可厚非,但修行不是过家家,没有伤人就需离开太学院的规矩,真要刨根问底,在场的书生们,又有几个是未曾伤过同窗的,就算切磋刀剑也无眼,这话瓣接不得。

当事的书生,则特立独行,面色狰狞的附和道:“滚出太学院!”

疼痛磨灭理智,他甚至好了伤疤忘了疼,毫不畏惧鸢时九,似乎刚刚在他手掌上留下的血洞,只是红色墨水,不痛不痒。书楼整个一层楼仅有书生中一身似侏儒的矮小学生,和那一名附和的书生,高声重复喊道:“滚出太学院,滚出太学院,滚出……”

这些声音落在剑青离耳中,她很想出剑,也有些……自责,这情绪她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有。

学士冷眼看着,下一刻脸色骤变。

一位中年男子缓缓自阶梯,从二层楼走下来,他漠然扫了一眼出声的两名书生,冷哼一声。

侏儒书生与当事书生顿时噤声。

生事侏儒学生当仁不让,颇有舍我我谁的气势,怂起来也不含糊,嘴巴紧闭,眼珠不敢转动一下,宛若千年王八万年龟。

心中已起将鸢时九暂且拿下念头的学士,也老实巴交的,不敢妄自行动。

因为他是刘学士。

刘学士在太学院的地位不可谓不高,至少在普通学士中,近乎是顶天的地位。

知道刘学士身份的书生一个个不出声,不知道刘学士身份的书生瞧这气氛,也不敢出声。

鸢时九则是微微挑眉,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这刘学士就是那刘学士啊。

刘学士余光看到鸢时九朝他看来,额头出现点点细小汗珠。他擦了把额头,正过身子忐忑向鸢时九走去。

一层楼和阶梯处从二层楼探头来看的书生,目睹这幕画面微微一愣,咱刘大学士可从来是让别人过去的,跟个缩进王八壳子的鳖一般,动都不动,啥时候居然会动动脚了?脚下扎了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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