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容貌并不惊艳,却算得上眉眼清秀,按理说,不该像现在这般,连个陪伴饮酒畅谈的佳人,都是没有,因为鸢时九的来临,让熙园楼女子们,冷淡无情的把他晾在一边,却当他的面,与别的男子把酒言欢。

这就好比阅过水浒传的男人,听到妻子对他说:大郎,喝吧,一般的恼火心情。

鸢时九在十来位女子不断劝酒下,一杯又一杯美酒入肠,不带停歇。

书生踱步来到鸢时九面前,瞧得鸢时九左拥右抱,无暇顾及他,他心有不满,皱眉道:“来熙园楼,是不可与这里的女子有肌肤之亲的。”

熙园楼是不许与乐姬舞姬有肌肤之亲,然而这取决于乐姬舞姬乐意不乐意,若是不乐意,定会当场被轰出熙园楼,今后也不得入内,若是乐意,没人去多管这闲事,两厢情愿的事,也没什么好念叨的,除非鸡蛋里挑骨头,存心找茬。

鸢时九闻声缓缓扭过脸,询问道:“是吗?”

书生点头确认。

莺莺燕燕们都是微微蹙眉,不耐的望着书生的脸庞,事前清秀的容貌,此刻却是惹人反感,她们知道书生这是在没事找事。

而鸢时九不知,却轻道一声,“哦。”

然后便是扭过脸,不再理睬书生,而去与莺莺燕燕们饮酒,赏乐,“上酒,有几坛上几坛!”

此话一出,莺莺燕燕们眉眼间的不耐消去,目光也都不再放在书生身上,而是调笑起鸢时九来了,“公子还喝的下吗,怎么脸蛋都是红彤彤的啊,虽然这样也不错,但公子可别硬撑哦。”

“当然喝的下!不是我胡诌吹嘘,当年,咱也是尝过老白干的!”

出此言论,显而易见的是,鸢时九醉意上头,神志已不大清。

而这醉醺醺的行为,却是引得书生气愤恼怒,书生走到哪里都趾高气昂,因为他肚子里,有才华,有经书,有学问,如今被视而不见?

“哈哈哈,弄他啊小书生,你不是很厉害吗?”

这时先前与书生对饮的壮汉,看热闹不嫌事大,放声喊道。

书生脸色愈发难堪,心中暗骂壮汉无知,随后一抬手,‘啫’的一声,将折扇叠起,然后猛然探手而去,抓向鸢时九举起酒杯的右手手腕处。

霎那间,壮汉脸色变了,那些看客脸色,也变了。

“呵,倒是好作风。”

幽幽一句讥讽之言传来,书生忽觉探出的手掌剧痛,定睛去看去,才看到自己的手掌,被一只白皙的手给硬掰蹩着,手腕弯曲着一个骇然弧度,仿佛随时会断掉一般。

“着白衫,持白扇,眉眼清秀,装得愣像个君子,原来,也不过是伪君子一个罢了。”

疼痛令书生禁不住皱眉,却慌乱的听着这话,望着鸢时九嘲讽的表情。

席位间的看客们,心中都是被这幕画面给惊骇到了,书生是何人?林书院的学生,虽没修行的潜质,却修习凡俗的武学修习得颇有小成,撂倒三四个成年壮汉,都是轻而易举,就是这了不得的书生,居然被一个瞧起来比书生,都要小三四岁的少年郎,给按住!

鸢时九手掌稍稍加力,书生痛楚更甚,随着气力的加大,渐渐弯着腰背过身,动弹不得,很像被抓捕的囚犯,模样狼狈难堪。

“啊啊……别,别再用力了,你是哪座书院的学生!同窗之间岂能相互残害!这不合乎规矩!”

鸢时九和沐痴梦并未正式进入太学院,身上也自然没穿着太学院的衣袍,所以书生认不出,若是认出了,他又哪敢来太学院学生面前闹事。

“你对道友出手的时候,怎就没见你多寻思寻思规矩呢?”

沐痴梦看不下去,出言反驳道。

鸢时九嘴角微微翘起,附言,“这话有理。”

而后鸢时九手劲接着加大。

“啊啊啊啊啊!……”

书生清秀的脸庞近乎扭曲成一团,痛楚难熬,双膝也是缓缓向下,再多片刻时候,那男儿膝下的黄金,估摸着就不再了。

“错没错?”

“我没错!”

鸢时九又加力。

“啊!!——”

“再问最后一遍,错没错。”

“我……没错!”

书生死鸭子嘴硬,倒有几分胆色,鸢时九看白痴似的看书生,大丈夫能伸能缩这话,自然有着些道理,若书生真是为自己的行为担责,不悔,鸢时九也就放过他了,但鸢时九知道,书生执着的,可是另一样东西,一样散发着酸臭味道的东西。

“文人雅士的那份傲气,就这么重要吗?真是自恃……清高啊。”

鸢时九像是随口的感叹,因微醺,口齿并没那么灵活,手上的气力却是直接翻过,使力发狠,欲将书生的胳膊,彻底废掉!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却未伴着书生的痛呼声响彻。

书生身侧,鸢时九身前,不知何时,忽然有些突兀的出现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是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他正按住书生的手腕,令鸢时九废他不掉,那轻响,不过是书生的骨骼不再被掰着后,恢复原样的脆响。

“王将领?”

十来位熙园楼女子讶异,失声道。

鸢时九脸颊微红,醉意显然上头,极没形象的打了个酒嗝,看着被女子们唤作王将领的威严男子,笑道:“将领?原来不是龟公啊?”

闻此言,熙园楼内众人不禁面色一变,许多客人幸灾乐祸的咧开嘴,笑了。

(注:古时候青楼的龟公,意味与老鸨同意,不过老鸨是女,龟公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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