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之中,养心殿金灿的楼排静静摆在殿内,并未一如既往的挂在殿外楼上。

灵儿小侍女气喘吁吁的模着额头的汗珠,站在殿外望着那高居的牌匾,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时九殿。

这正是大唐帝国皇帝,宫月沁的意思,不然灵儿小侍女也不会冒然冒失去换牌匾,今日起这座宫殿便易名为时九殿,是以鸢时九的姓名所取的名字。

满意的点点小脑袋,确定那块金灿的牌匾正居中央,也没有偏斜之处,灵儿小侍女小跑着走进时九殿内,直奔寝居。

宫月沁慵懒的躺在床褥上,枕着昨晚鸢时九所枕的枕头。

灵儿小跑进来,说道:“陛下,换好啦。”

宫月沁嘴角微微翘起,更添风情,起身下床,便往殿外走去。

金灿的牌匾宛如宣告着宫殿归属,宫月沁笑意更浓,随口询问跟在身旁的灵儿道:“你说说看,那小家伙看到这宫殿的牌匾后,会有什么反应?”

宫月沁口中的小家伙,自然是指鸢时九,这算是宫月沁的一个口癖,分明比鸢时九大不上几岁,却偏偏喜好以小家伙称呼鸢时九,鸢时九也曾吐槽说,她是想着老牛吃嫩草想得急切,宫月沁也是一笑而过。

灵儿又仔细看看金灿牌匾,柳叶眉微微蹙起,颇为不满,又无奈的道:“恐怕皇后娘娘会直接御剑斩裂这块牌匾。”

这两日灵儿唤鸢时九皇后娘娘时,鸢时九总不怎么自在,独有两人时称呼尚且如此,那这块明晃晃,深怕别人不知一般的金灿牌匾,就更别去提。

闻言宫月沁却是微笑着摇摇头。

灵儿疑惑不解。

宫月沁含笑说道:“小家伙从不糟蹋别人的好意,哪怕这份好意让他感到别扭,他也不会。”

灵儿还是疑惑不解。

宫月沁略微回忆道:“你知道朕初次遇见小家伙时,他在做什么吗?”

灵儿乖巧的摇摇头,道:“灵儿不知。”

宫月沁微微失神,轻声喃喃道:“朕初次遇见他,他还只有十三岁大的年纪,却在徒手挖泥。”

灵儿问:“徒手……挖泥?”

宫月沁点头道:“在终南山徒手挖着泥土,是为一个人挖坟,不是修行者也没有铁锹等用具,他挖得手掌溢着鲜血,却仍一声不吭的挖泥,沙黄的泥土与鲜血混杂,看着很脏,也很触目惊心,指甲翻飞,却没有半点痛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庞。”

“挖来一个小坑他就用衣袍裹土,抛在旁边,只是挖一个小坑,原本的手掌就看不出个模样,而他却要挖个七尺大小的坑作坟,朕就在旁边看着他挖……也看着他的泪水淌下。

他哭得很伤心,很歇斯底里,却也哭的很平静,没有半点声响,也没有丝毫表情。

朕问他为何不出声,他说:老头子走了,眼睛再也睁不开,可耳朵还在,没准能听见,老头子人都走了,让他知道我在哭,万一他有不舍,死不瞑目可怎么办。”

“自那以后,民夫给他掺着泥,混浊不净的水,他喝了,孤狼叼给他的腐烂猪肉,他烤着吃了,孩童递给他放坏半年的糖葫芦,他也吃了,那之后他闹肚子闹得身子虚弱,路也走不直,朕问他为何这样让自己难受,他说:

别人给的好意,再难受也要受着,我活的这十三年,只有老头子对我好,给我烤肉吃那时候我还嫌弃过肉烤得焦,不乐意吃,现在老头子走了,我再想要也没了,世上没后悔药卖,我也不想再让真心对我好的人难过了……”

宫月沁的话说完了,灵儿也沉默了。

二人哑然许久,最终宫月沁轻笑一声,道:“希望小家伙在太学院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吧,毕竟他不想当朕的小白脸呢。”

灵儿默然点点头。

……

……

太学院屋外,鸢时九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那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也吓出冷汗,讪讪回视鸢时九的目光。

这中年男子不就是那位,唤鸢时九为爹的学士么,中年男子悲叹冤家路窄。

“你来了。”

“我来了。”…………

二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尬聊。

络腮胡子学士不知这些,狐假虎威的指着鸢时九,对中年男子恶人先告状道:“刘学士,就是这名离经叛道的学生,胆大包天敢打学士!”

中年男子连连使眼神,示意络腮胡子学士住口别再说下去,络腮胡子学士青蛙跳井,不懂。

“刘学士你看看,这是他给我打的啊!这都肿得成馒头了!咱们太学院可万万不能留下这种,不知师恩的败类学生!”

背后冷汗打湿了中年男子的衣衫,他心里破骂道,你个小小学士敢要求人家知师恩?人家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卷铺盖走人,别说这太学院,就是这偌大的长安城,也没你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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