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作别人在如此不妙处境,恐怕会火急火燎得向络腮胡子学士求饶,学生终究是学生,与学士斗,占理也是不占理。

鸢时九犹厌恶一些人,这些人鸢时九接触过,也厌恶起,而自命清高不凡的文人雅士,便在其列,学士不像学士的模样,反而像朝堂之中横行霸道的权臣,许你学士辱骂捶打学生,就不许学生还你几分颜色?

“如果太学院真是如此无趣的地方,那我不进也罢。”

俊俏少年听后觉得,言之有理。

那名惜才为鸢时九说着好话的学士走来,叹了口气道:“这已不是你进不进太学院的事,而是那陈学士愿不愿意放你条生路的事。”

鸢时九微微挑眉,询问道:“怎么,他还能杀我不成?”

那学士无奈说道:“陈学士是匈奴人,太学院向来不问英雄出处,只问学识如何,修行如何,所以陈学士这匈奴人,也成为了学士,你大致也听闻过,匈奴民风刚猛行事果决,不止有仇必报,而且今日的仇往往也等不及次日再报,所以即便你不进入太学院,陈学士多半也不会放过你,你真等他回来,可能也就要遭罪了。”

这位学士没说出口的,是匈奴往往个个杀人习以为常,凶残得很。

鸢时九闻言笑道:“我很期待。”

话音落下,鸢时九走回书案,盘膝而坐,陷入沉思之中。

学士惋惜的摇摇头,自己的话语足够直接明了,言下之意便是让鸢时九跑,不要傻傻在这里杵着,免得待会陈学士回来,再收拾他,只是现在看来,鸢时九并没那虚心听取他劝诫的意思。

俊俏少年却是担忧起,可与鸢时九也称不上太熟,出言相劝多少有些尴尬。

屋内众生虽在认真做术学卷,可余光却通通放在鸢时九身上,见得他屈膝坐在书案前,冥思苦想而不得其解的样子,众生纷纷以为,这鸢时九是在为等会如何消去陈学士的怒火而烦恼不已。

这也很寻常,毕竟学生哪一个不怕学士?

可惜的是鸢时九没半点惧怕害怕陈学士的情绪,此时此刻面色凝重,冥思苦想,险些抓耳挠腮,想的是……这文学卷如何做才好,屋内有多少人,便有多少目光紧盯在自己身上,那他可如何再找端庄女子寻文学卷抄,只怕还没开口便被逮住。

鸢时九未开口,而端庄女子坐在鸢时九书案前席,不禁扭脸说道:“你还是走吧。”

“走?”

鸢时九看了一眼书案上的文学卷,又看了一眼端庄女子,说道:“太学院的笔试还未结束,我这时走了,还怎么参加接下来的比试,就和礼学卷一样,我会像做礼学卷那样做。”

端庄女子怔了怔,又扭回脸,不再言语。

端庄女子留给鸢时九一个背影,鸢时九嘴角抽搐起来……这女子怎么就这么不知往深意想,我文学卷和礼学卷一样,一个字也不会写啊!怎么这言外之意还听不懂的吗。

鸢时九不想说话,鸢时九脑壳疼。

便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呵斥声:“谁人胆敢殴打学士,给本学士滚出来!”

这声呵斥涌上了灵力而扩散开来,震得屋子抖三抖,书案上的浓厚墨水都是荡起层层波澜,差几分便会滴在书案上,这般凑巧自然是刻意为之。

想都不用去想,鸢时九便心知这是在‘热情招呼’的唤他出去。

人都来了,鸢时九很欢迎,很期待。

他起身信步而去,迎着屋门也是抬脚一脚跺开,多亏太学院的木门足够结实,不然就该换一换这遭受不少‘痛打’的木门了。

微风轻拂,阳光和煦。

鸢时九享受着清风,他一踏出屋子,游刃有余的望向凤欲,但当望到来者面容,二人熟人相见,呼吸间就顿时无语至极。

气氛渐渐凝固。

这位来者是名中年男子,他看到鸢时九容貌的一霎那,眼泪儿都快掉下来了,这是造的什么孽,作的什么死,怎就把这位给招惹出来了,中年男子心想难道是自己嗓门过大,扰他耳根?

鸢时九遥遥与这名中年男子,隔着五十丈远近,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该说啥好?

这时俊俏少年也自屋内跟来,‘他’望向五十丈远,看到那名沉默不语的学士,心中略慌,弓着身子偷偷摸摸的走到鸢时九身旁,途中连番望向中年男子六七回,他就宛若惊弓之鸟,可能不需中年男子有甚大动作,只朝前走一步,就能引起俊俏少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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