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学生被毫不留情面赶出屋后,屋内众多学生心里不谋而合的有了一个结论。

那名学士与鸢时九相交好。

如若不然的话,为何二人反差如此之大,前者非但陪笑脸,还亲自递上礼学卷子,后者便直接轰出屋子。

看破不说破,至少当着学士的面,众多学生低下头,继续认真做起术学卷子。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鸢时九不得而知,拿着礼学卷子,屈膝而坐在书案前,颇为孤傲的瞥了一眼问题,旋即缓缓收起悬腕,平放墨笔,他知道,这是他不会做的问题。

这第一问,礼节基本的礼法为捧袂,何解?

瞧这所问问题,鸢时九讪讪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知道这捧袂,是举起双袖作揖的意思,可这问何解,该如何回答?难道答与敬礼同解不成?鸢时九毅然决然得,把这一问隔过去,也打着算盘要把不会的,通通先隔过去。

然后这张卷子鸢时九便隔过去了。

为时尚早,此刻再交,多少不大合适,忽然灵光乍现,鸢时九戳了戳书案前席的学生。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作弊时就作弊。

前席是名留有长发却扎着发簪的女子,面容看起来很年轻,颇有大家闺秀的感觉,鸢时九戳她时,她正仔细认真的做着术学卷子,悬腕描着小楷字体,赏心悦目。忽然身后有所感,她沉着扭过头,询问道:“有事吗?”

鸢时九笑着指了指书案上的礼学卷子,问道:“你会做吗?”

那名端庄女子微微臻首,答道:“会。”

鸢时九心中一喜,说道:“能帮我做做吗?我可以帮你做术学卷子,我术学很好。”

端坐女子微微愣神,先前鸢时九交术学卷子一事,她看在眼中,只是奈何半柱香的时间还未到,若说鸢时九是术学极好,这才交得极早,着实不大可信,但看鸢时九的目光炯炯,似极有把握,外加那名学士对鸢时九笑脸相迎,左右权衡之下,端庄女子点点头,拿过鸢时九书案上的礼学卷子,而鸢时九也拿过女子书案上的术学卷子。

又是术学,鸢时九很轻松。

而那礼学,端庄女子也轻松。

估摸过了有半刻钟的时候,端庄女子写完礼学,而鸢时九也早已写完术学,二人把那卷子换回。

拿回写满字体的礼学卷,鸢时九稍稍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这礼学,也算是过了。

端庄女子随意挑了一问,谋算后确认术学卷上答案无误,也心知这名少年,竟真能在半柱香以内的时间,将这般难的问题解决。

端庄女子与鸢时九同起身,把书卷交于学士手中,再领书卷。

“这才又过几刻,便交礼学,这家伙走后门也走得太明显了些,已经正大光明的走后门了吗?”又有人不屑道。

“已是不错,刚刚可连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他便交了最耗时的术学,这回收敛不少了。”有人暗讽道。

回到书案席位后,鸢时九大眼一扫这文学卷,就知还得靠端庄女子来做。

端庄女子礼学卷尚且未做完,于是鸢时九便百无聊赖的趴在书案上,等端庄女子写文学卷。

学士见鸢时九趴在书案上,按规矩来看,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但有才华的人总是特例,学士权当没看到鸢时九趴在桌上。

而这么无所事事的趴着,鸢时九目光落在端庄女子被发簪扎着的秀发,兴起伸手去摸。

秀发丝滑柔顺,发簪被鸢时九顺手取下,秀发瀑流似的淌下,有些许青丝落在书案前,鸢时九手指把玩绕弄。

端庄女子自然有所感,偏过头余光见是鸢时九所为,淡雅的俏脸上微微有些红润,只是习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没去阻拦或呵斥鸢时九,放任他继续如此把玩。

端庄女子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可不见得别人会将这些视若无睹。

最右侧的书案席位,有名眼睛微小,身似侏儒的学生,他此刻正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成一条窄小的缝隙,又不爽又嫉妒的望着鸢时九。

……

……

比试时不止有屋内学士,屋外时有学士也来巡视,此刻恰逢有名络腮胡子学士走进。

他面色严肃的环视屋内三十来张席位,最终视线放在一张席位上,这张席位的主人正昏昏欲睡,额头已是抵在书案之上。

络腮胡子学士恼火走来,狠狠一踢书案。

啊!……

那名昏昏欲睡的学生被书案撞到额头,猛然扬起头来,捂着额头,望到站在书案前的络腮胡子学士,这名学生本俊俏的面容,因额头受撞而泛红的影响,变得有些惹人怜爱。

络腮胡子学士扬起右手,扇下。

啪!

耳光响亮,引起众多学士注目。

鸢时九和端庄女子也微微侧目。

鸢时九停下了把玩端庄女子秀发的手,扭过脸去,慵懒的望着那名手受余力,垂在半空的络腮胡子学士,和那名被打的面容俊俏的少年。

看到那名面容俊俏的少年,鸢时九眉俏微挑,这可不就是昨日那名,揣着女子样式手帕的俊俏少年么。

面容俊俏的少年忽然被打了记耳光,右侧的白嫩脸蛋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手掌印,颜色深浅像极了要滴血出来,他愣愣的望着出手的络腮胡子学士,还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的回事。

络腮胡子学士又扬起手,欲扇。

黝黑有力的手掌挥下,距面容俊俏少年左脸极近,少年已是下意识紧闭眼眸,怕疼似的柳眉微微蹙起。

这一巴掌力道比方才那记,还要大些,如若吃上恐怕真真要滴出血来。

便在手掌距少年不过三寸的远近时,

有只白皙的手掌像虎钳般的,牢牢‘夹’住络腮胡子学士的手腕,令他再近不得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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