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笑中看变幻 寻破绽 一子诀江山
相比起咸阳或者朝歌，新郑城并不算大，只能说勉强和乌鲁克本城差不多区域。而在其中所谓上城区的面积自然就更加狭小，站在来宾府的屋檐上眺望可以轻松地看到紫兰轩上几层的模样。
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啊。不知道韩非是不是在那里纠结了一帮智囊商量着对策呢。
赤红的宽大披风在夜晚也仍旧相当显眼，不过大妖怪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向着紫兰轩的方向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她转头看向城外那一片隐没在黑暗中的山峦。
不知道抛开人气的干扰，焰灵姬算不算个主要角色……
心里念叨了一句，大妖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下一瞬间出现，已经站在了云层顶上。血色的双眸轻动，很快便锁定了深山某处一个并不起眼的，向着新郑城而开的山洞口。
群山万壑之中被藤蔓遮掩了大半的山洞，本该是完全不会引人注意极其隐蔽的场所，藏匿在暗夜之中更加是鬼神难察。不过在非常识性生物那适用范围和识别精度都完全与人类云泥之别的双眼面前，黑暗与山体的遮拦就只是个笑话而已。
不知道老君有没有给这种波长射线的颜色造个名字。
眨眨眼将视力恢复到适应日常世界的水准，大妖怪微微一笑，向着那密牢的方向飞去。
的确是密牢……无论最初建造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这里的确就专门只为关押住那么一位犯人而存在。密牢之外方圆十数里无有人家，牢内则驻扎有六名狱卒。平日里补给由专人送达，如无意外这几人在任期内并不会外出。
嗯……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倒还挺乐在其中的，估计没少隔着玻璃墙调戏美人吧。
说到底这又不像动画无论人怎么动总能有头发把关键地带遮挡严实。虽然大概在里面的人会有意识地遮盖吧，不过外面的色中饿鬼们各种姿势观察大概还是免不了的。
藤蔓在冥华接近的时候自行退开让出道路，大妖怪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密牢内里。小高跟皮靴踏在平整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几乎立刻便引起了牢内驻守狱卒们的注意。
“什么人！”
密牢所处的地带极难行走，基本杜绝了山野村民误闯进来的可能性。听到响动，值班的两个兵士迅速警觉了起来，一把抄起了靠在身旁墙上的长枪。只是之前他们稍微吃了些宵夜喝了点小酒，行动还是有些醉醺醺地晃荡不稳。所幸都不傻，一声大喝既是警示来人，也是在提醒后方剩下的几个弟兄。
怎么回事？这个密牢的存在为隐蔽，为什么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端着枪思索的时候，其他四名狱卒也都穿戴好衣服装备跑了过来。不过，这几人并没有互相打个招呼交代下情报，只是出神的盯着从长长甬道的那边走过来的那个身影。
片刻的沉默之中，冥华已经站到了狱卒们身前不过十步的距离。目光在面前的几人脸庞上一一扫过，大妖怪微微一笑，刚要开口……
“……妈耶！快快快，快退到密室里去！”
“啊？”
“哎呀别管了！听我的！”
……却是没来得及她开口。
……哎？搞什么？
望着那几个狱卒……尤其是刚刚第一个发声指挥众人的那个，像是见了鬼一样往密牢尽头的密室跑去。大妖怪不由得愣在了原地，麻木地看着他们拉下开关，慢慢地升起闸门，跑进去，再把闸门放下来……
总觉得是在哪里遇到过的情况……哎？为什么要跑？秦时明月世界里的人还会害怕什么五颜六色的头发吗？相信着妖怪的存在吗这个小子？
“——女人这种生物，越是漂亮越是危险啊！”
“不，老四，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也会同意的！”
“啊？”
顺着士兵的手指指向，众狱卒将视线投向了牢房中央的巨大水族箱。在那之中，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奇怪动静但却又只能看到自己倒影的黑发女子正面带疑惑地在贴近闸门的这边水晶壁上游来游去。
手如柔夷，肤如凝脂，柔媚如水，热情似火，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在那其中关押的美人毫无疑问超越了这些狱卒们生活中所能接触到的极限，更何况还她穿得还相当暴/露……不过毕竟都在这里做了很久的守卫，心里也大概已经对“反正那头发挡住的春光不能被看到”这种对他们而言的铁则有了了悟而不再抱有什么期望。只是各自平静地瞥了一眼，狱卒们便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回了刚刚出言的同僚身上。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抓住她的时候……啧，怎么跟你们解释呢……”
“嗨，那就算了吧，别解释了，都已经跑进来了。”
摆了摆手，看上去似乎是这里小头头的壮硕士兵确认了一下开关已经被从内部锁死，随后转过身正色说道：
“老五，你快从密道出去报信，务必要抓到那个——”
“你们……就不能像个合格的炮灰一样惹人烦一点吗……明明正常出场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没等他说完，一个好听却莫名带着一丝无语凝噎感的声音却突然穿透了厚实的闸门，悠悠传进了狱卒们的耳中。
“轰——！！”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眼神中，重逾千斤的闸门突然被硬生生地砸成了三段。上下两半哐当掉落在了地上，而中间的那一块却猛地冲突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前方那个巨大的水族箱上。
“咔嚓！”
只一下，号称比花岗岩更加坚硬的千年水晶墙便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虽然闸门碎片仍然卡在内里，但箱内的水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流了出来……不过现在没人在看水族箱和那里面的少女的情况了。所有狱卒都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从破烂的闸门碎片上迈步走进来的大妖怪的身形，手里握着的枪都是颤抖着的。明明入侵者近在眼前，但没有一个人敢于做出什么动作，只能看着她睁着死鱼眼向坏了大半只还勉强留着形状的水族箱走去。
“韩国的士兵真是，素质太低。”
总结性地嘟囔了一句，冥华站到了水族箱的近前。抬脚一跺，承载着整座水族箱的池中石台瞬间崩碎，其上散乱着的水晶碎片、闸门碎片与石块尽数掉进了石台旁的水池之中。
只是，在那其中似乎并没有看到原本关押其中的那位女子的身影。
“……”
目光瞥过池中某处不起眼的碎石块，大妖怪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扫兴地摇了摇头，随即化作光点飘散。
“还不快跑，等着被那小丫头杀吗。”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在密室之中缓缓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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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南而稍偏东的方向不过数十里外，有一座山峰。并不十分高耸，也不算太过偏远。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常年有云雾环绕，淡薄而清，为这青山徒增了几分仙灵自然之气。
什么时候被冠以了名号，这个来源已经不可考证了。只知道，先人与其名曰，太乙山。
太乙者，道也，乃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本体，是那天地未分前的混沌之气。又可称为太一、泰一。“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是道家学说之中较为重要的一个概念。楚人信奉的至高神‘东皇太一’，其名讳正是从这太乙二字演化而来。
只不过，比起这个名字，冥华更喜欢称呼这座山为——终南山。而道家天宗的门派总坛，便是位于此山之中。
“啊……”
立在云端，冥华俯瞰着云雾之中恍然若仙境的这座终南山。
原本来说，这座山峰其实并没有这样的景色。人间凡山的晦明变幻、毒虫走兽等等，这里都一样不缺，只是被天宗的人用一些手法摒弃在了驻地外而已。但自从四十年前大妖怪来此地一游并留下了几个从他们异世界老祖尊神那里学来的阵法之后，这座修道之山上的灵气便愈发饱满了起来。悠悠数十载，聚灵大阵不仅仅让天宗众人的修行更加顺畅，同时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山间的环境。虽然还远远比不上老君离恨天的真仙圣境，但若果是光看卖相的话，较之神州大地上的那些修真门派也已经不逞多让。
对于其他几家被踢过馆的门派来说，大妖怪的到来算是一件败了他们名声的坏事。但对于天宗人宗来说，她的出现简直就是上天恩赐。不仅仅是因为得了更多实惠，也是因为在顺着某些舆论走向把冥华说成世上真仙‘华冥子’之后，道家的名头不减反增更加高大了起来。毕竟人家挨了打叫做被踢馆成功，道家却只是现在的后人们被前辈‘指导’了一下而已。
嗯……其实大妖怪当年来的时候有自报家门过。但妖怪这一说辞一来当年就没多人听到没多少人信，二来这么多年和外人宣传她是仙人，搞得现在道家自己的中小一辈与部分老辈也已经相信了这个说法……无论如何，她在道家眼中的友好度都是尊敬往上的级别。同时，道家也是除了儒家荀子以外，少数知道大妖怪部分行踪的存在之一。此次前来，正是因为一封寄到了咸阳将军府的邀请函。
又是一个五年轮转。天人论剑的时间，再次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