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不停地在奔跑,不,如果说是奔跑,其实是四周的景物在不断的变更,就连地表上的变化也能清晰明了的透过皮肤的触感,借由神经脊髓,直达大脑。

是的,四周有人,有树,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有海,有机器。它们从我的身边走过,可是居然没有一丝的声响。我不禁伸出手,向前一捞,指尖从他们的体表划过,仅仅是凉飕飕的感觉。

哦?我竟是不能触碰这里的任何事物!可是那脚底板的触感却又是如此的真实,蓬松湿热的土壤,还透着被太阳燃烧过的灼热。

对了,太阳?我似乎响起了什么,脖颈的关节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

那时候,我正是要仰望天空。头部不断的抬起,再抬起,残阳如血的暮色渲染的天空慢慢的没入我的视线。

仔细一发现,无论四周的景物如何的更替,但是天空依旧!

残阳如血,还有那七个太阳。

七个太阳?!!

斯吾整个人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瞳孔硬是睁得老大。环顾一下四周,虽然夜色已深,一片漆黑,但他终究是辨认出这是他的家来。

七个太阳?这怎么可能。斯吾觉得自己就是被这种奇怪的违和感所惊醒的。虽然自己经常会发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但是这七个太阳实在是诡异的可以。但是现在回忆刚刚做的梦境来,又发觉有些许的不同,不是说梦的本质比起以往有什么了不起的进展,而是那七个“太阳”。

中间那个才是太阳吧,斯吾坐在漆黑的夜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么其它六个诸如光斑的东西又是什么呢?少年为此困惑了一会。

旋儿才发现自己在这三更半夜居然思索起自己的梦境起来,着实可笑。

也许和那个有关吧,谁知道呢?

斯吾终是再次的躺下,于一片漆黑之中。

衣服又湿透了,真是难受啊。斯吾翻转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好让其处在最舒服的姿势。过一会儿,熟睡标志性的匀称呼吸声再次作响。

这是一间大概二十平米的房间,仔细观摩即会发现是一个单间,或许用单身公寓更能形容这个房间。半闭的厨房,还有一间小小的卫生间,这样对于少年而言就足以完全概括成他的家了。虽然简陋,但确实是斯吾对家这个词汇最深度的理解了。

再把镜头放大一些,这房子处在的楼与别处的并无太多的不同,扁平矮小。甚至于整座城市而言,都是没有太高大的建筑,或许是得益于斑斓起伏地地势吧。但从上空观望下来,却是十分的光亮,毕竟是一座大都市,所以夜晚灯光依旧工作着。这点和其他在地球上的大城市一点区分度也没有。实际上,这也只是平凡的城市群的一员而已。

是这样了,于地球那一半太阳照射不到的阴暗面处,人类以灯光装点着地球,彰显着文明。

——————————————切——————————————————————

斯吾是那种归属于极度敏感的人群,稍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人。对于一名高中生而言,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能力。但是如果有人看见他熟练的把摆放在两米开外的闹钟击倒时,你不得不惊叹人类对于自己厌恶的事情确实有着惊人的力量。

斯吾讨厌闹钟,与别的高中生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斯吾喜欢睡觉,因为睡觉对于他而言实则是一种煎熬,憎恨做梦这一点他也是与众不同。

抖擞起精神起床时,麻烦的事情又来了,斯吾发现自己仍旧穿着昨天用过的校服。这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昨晚做梦时惊起那一身冷汗使得衣服有上一些异味。不换衣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这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斯吾这样一想,不情不愿的脱下了衣服。

可能还得多出一笔干洗费用呢!少年在心里吝啬的补上一句。看明天能不能和隔壁的大叔一起凑一桶去洗。

斯吾怕麻烦,至于麻烦的范围就见仁见智了,对于他而言,一道多余的目光都是麻烦。比起伟人而言,斯吾更愿意毕业后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白领。平时也是精打细算般的低调。该是说,他低调的相当有水平,居然好些教他两年的任课老师都说不上他的名字。阿兰斯吾,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可惜名字主人没有什么存在感。再加上十分吝啬这一点,导致了斯吾的人际关系十分的简明扼要。能够说得上话的在他心中屈指可数。

“不好,快八点了。”斯吾嘀咕了一句,也不见慌张。慢条斯理的随手摆弄完自己的个人卫生。然后丝丝然的打开大门,扬长而去。

对于斯吾的名字实在是无法考究,但是既然档案上是这样填写的,作为认识斯吾的人,特别是老师,只能这样称呼他。阿兰是哪里的姓氏?许多人对此兴致勃勃。但是斯吾自己表示本人也是不大清楚,至于真假确实不能辨认。毕竟这家伙连监护人都没有,一切都无从问起。

应该这样说,斯吾本来有机会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大众点说就是这丫的疑点太多。但显然在如何让别人对自己失去兴趣这一方面斯吾实在是登峰造极。阿兰斯吾的名字从此在学校里面沉入海底,无人问津。

斯吾住的这一所公寓式有一些年头了,从外头看很多地方看是掉漆。楼梯和走道也因为光线不足而显得格外阴森。当然里面的住户也不太多,所以说这对于斯吾而言实在是无上的好住处。人少,价格也便宜的不像话,大概连房东也认为这楼没有什么生气了吧。

除了隔壁那位斯吾认为十分有隐形宅男属性的大叔外,他还认得在一楼开着一家面包店的老夫妇。这对于斯吾而言实在难得,不,这应该是绝对得记得的,因为斯吾早餐通常都在那里解决。

即使是不知道赊过多少次根本不可能还的帐,斯吾也能像今天一般一脸正气的走进面包店,并且享受着眼前年过七旬的老奶奶的亲切问候。

“斯吾,早上好!”老人露出和蔼的笑容“要迟到了啊,小斯吾”

“我说,能不能把小字从这样的问候里去掉?”斯吾接过老人专门为他准备好的早餐,塞进干瘪的书包里。“老头子呢?还在睡吗?”

“嗯,他说了今天会是个懒床的好日子!”

说了就这样做,不愧是葵澡街的第一古怪老头!斯吾如是想着。七十岁还经常懒床的老头!这在人类的历史上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斯吾很想这样去吐老人的槽,但奈何心理活动再丰富,斯吾也是不愿意轻易的表示出来。

“走了,上学迟到太多就不好了”斯吾一个甩手,快步的走出面包店。老人的身影没入在绿色的门帘内。

分明是迟到的标志,路上已然没有了学生上学的身影。但斯吾仍旧井然有序的大步前行,小跑一段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会想。对于斯吾的人生哲学来说,有跑步的生活是充满压抑的,尽管这葵澡街是一条相当有长度的街道。

他是三年前搬入这里的,时间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转学到附近一所初中,然后以平均分的成绩考上离这里最近的戎城二中。但就地点而言,确实又有许多别的意思,除了廉价的吓人的房租。对于斯吾,光瀚这座城市空有一个雄伟的名字,却是溢满着年迈的气息。这里主打复古式的建筑,成打的别墅群只能说明这里是富人的天地。好在这里地势起起伏伏,又是靠海,没有兴建起太高大的建筑。

有山,又有海,这就为隐藏秘密提供了许多可能。

斯吾不喜欢秘密,他怪异的性格中有太多的不喜欢,上学想必是其中的大头。可是那几个人都说作为学生有许多优惠政策,并且还有政府给的补贴,他就忍耐了下来。九域的政府对于学生可是很舍得花钱的。

戎城二中的牌子显现在斯吾的视野中,这明明不是什么万里长征路,却是斯吾近期人生中最痛恨的上学之路。万里长征?这词汇是几天前在地球史这门课上听来的,具体时间事情斯吾不记得了,说的是第九域前身那个国家的开国领导人的什么策略之流。时间于几百年前,斯吾的大脑对这类信息根本无从下手处理。

戎城二中是被延续的一个老旧名字,十分的中国风味,但本质上说并不是什么名校。与光瀚市特有的大量贵族学校来说,戎城二中的主打群体该是中低层次的市民,不过因为其宽松的管理,所以还是有一些贵族小姐少爷们的。有钱人,那里都是有的啊。

此刻,少年正双手抓着已经关闭的学校后门的铁栏上,做出一副痛苦欲绝的表情,驾轻就熟般与今日值日的学生会委员哀求着什么,门内的教学楼传来琅琅的读书声。预示着这又将是平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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