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出乎意料，我还是打算试着套点情报。
“关于泰伯里恩水晶，你们不是应该比我们更了解吗？”
马卡尔女人勾起了嘴角，说道：
“看来小公主也对水晶感兴趣呢。”
“那是当然，既然你们都开着那样的战机过来，想必也不是打算向世人隐瞒了吧？”
对方笑了笑，说道：
“小公主过奖了，我们不过是捡到几个破烂，怎么能和您捡到整个赛博恩科技相比呢？”
总觉得话题又回到了那绕来绕去的调子，我不由得提起交易的事。
“好吧，你们既然是来交易的，大概也是有备而来。我能先知道你们准备出什么价码吗？”
这回海盗们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然不会亏待我们的老朋友了。对于泰伯里恩的武器系统我们红魔颇有研究。就拿你们的护盾被轻易穿透来说，这个怎样？”
我望了一眼莉娅寻求协助，她通过灵能对我说道：
“虽然不是最有诚意的谈判，对方似乎希望从我们的情报中找到对手的弱点。你信得过他们吗？”
“怎么可能。”
我几乎立即回绝。
“哼，那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呢。”
莉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发现她的小动作被时间暂停给完全隐藏过去了……
魔神……果然还是魔神。
“答应他们吧。”
“欸？？”
莉娅给了我预想不同的答案。虽然告诉他们关于魔神的存在和泰伯里恩与古代人类联系的事情，对我们也许不痛不痒。但是倘若对方对拥有比拟魔神力量的泰伯里恩水晶感到惧怕的话，做出加害与我的行动也是有可能的。
倒不如说现在这些见风使舵的海盗视泰伯里恩为敌的情况反而有利。
“就算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吧？”
“这个人会信的。而且一定会为了理想做蠢事。”
“理想？”
时间暂停的效果突然消失，让我最后两个字冒了出来！会议桌前的各位都奇怪地望着我，我连忙自圆其说道：
“知道一切真相就是你们的理想？”
这位海盗头领马卡尔女人望着我，久久地深吸了一口气：
“红魔，我们自组建之初就是为了重现人类联邦时代的往日光辉。为了摆脱马卡尔帝国克隆人与基因优选的残忍制度，我们这些人努力成为更强的战士，然而……”
“马卡尔帝国是应战争而生，也应该因战争而亡。一个新的人类联盟是不应该互相以武力征服的。但是我们发现与疯子打交道只有两种方式——马上像疯狗一样咬回去，或者韬光养晦，隐忍再战。”
她喝了一口茶水，望着洁西卡笑道：
“倘若我们早点和艾米达拉皇国一并结盟，或许早已成功摆脱了海盗身份。但是世事难料，你们的出身也不简单呢。”
我反驳道：
“我并不否定你们曾经有着崇高的理想，但在实现的过程中以劫掠的形式并朝着海盗行为发展，这可不是什么好炫耀的资本。虽然这些年来你们遵守了当初的约定我很感谢，你们若是能像个正常点的商人来接洽或许我们更好谈生意。”
“那么你们对防护泰伯里恩的武器不感兴趣吗？”
“那倒不是。”
……
同一时间，贝利杨、罗斯和卡罗西正在加紧和伊斯卡一并研究红魔海盗战机所发出的射频信号。虽然这并不算是某种秘密通信，但用作和赛博恩系统中记录的泰伯里恩石常规辐射作对比，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她们的任务是在会议期间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
“实话说，我不太能分得清你们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话。你们想要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我可以先肯定地告诉你，我们的确知道不少。但是红魔一方面袭击了我方友舰，另一方面想重建过去人类辉煌；一方面你们对马卡尔同族遇到袭击不削一顾，另一方面又想和泰伯里恩为敌……”
我轻轻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面微微把脸靠近这个女人。由于对方坐着，我和她水平凝视了片刻，反问道：
“所以说，你们究竟跟泰伯里恩是什么关系？和我们是什么态度？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们没法进行交易。”
海盗们小声说着什么，只听到一句‘时间不多了’就开始打起手势。马卡尔女人打断我的观察，回答道：
“小公主，至少在理想上相信你不会是我的敌人。甚至你还是我们计划中完美的一部分。你大可放心，毕竟我们从许多年前就已经表示过不会袭击你们。”
我闭眼思考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们对泰伯里恩的看法呢？”
“我可以暂时维持中立吗？”
海盗摊了摊手。
“你也看到了，现在它们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你们手里夺来的舰船横冲直撞，就算你让我们和它为敌也不太现实。再说了，我们和泰伯里恩的关系仅局限于沙提雅，而不是她背后的什么‘真神’。”
连海盗也提到了这个话题，我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到这个程度，那还想问我们什么呢？”
马卡尔女人笑笑，说：
“情报总得有不同的来源，东家说西家短，要是只听一方的话可是会被蒙蔽的呢。”
莉娅推了推我，示意让我接受交易。我也实在是套不出更多情报，于是只好坐回座位，郑重其事地说：
“好吧，我觉得时候也不早，我们也得各忙各的事物。你们的交易我同意了。但这个故事有点长，我会命人以电子档案方式记录给你们。”
海盗们微笑了，看上去的确是很满意的结果。虽然对方完全没有质疑我会给假情报，能被一群海盗信任总有点怪怪的。
当然，我也没必要把历史藏着掖着，让马卡尔人认清现实，跟宣讲圣灵教的教义道理是一样的。这究竟和书里的创世神话有什么区别呢？
“很好，我们会等到你们出完资料。再来两杯久违的艾米达拉女仆红茶？”
“免了。”
梅兰接到命令后，转身就在身后的一台仪器上收取了一个微小的储存芯片。
“这么快？”
“这是弗里兹号中央人工智能系统——也就是你们马卡尔人所知的赛博恩核心留下的历史资料，包括文字、照片和当时的影像资料。相信这个版本的‘创世神话’你们会感兴趣喵。”
海盗皱了皱眉，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对方也不便在这个节骨眼上发难。
“这么先进，能直接放给我们看吗？”
“我们已经研究过无数遍了。虽然绝大多数都是跟虫子相关的，但泰伯里恩水晶也在那个时代出现过。”
“以及魔神莉娅的传说。”
最后，我补充了一句。对方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有所耳闻，忽然抬起了眉毛饶有兴致起来。
“看来我们的确没有白来呢。”
……
“我们真是吃了大亏喵！”
送走了这些棘手的海盗回到他们的飞船上，我们准备随时跳离这个星云域。可是海盗果然是海盗，竟说等查实了我们的情报之后再给我们有关的技术细节，非要让我们多拖延许多时间。
“陛下喵，我看她们就只是来骗我们的，我们不如赶紧趁现在离开吧？”
“不，莉娅说让我们接受这个交易，交易没完成我们先跑了成什么样子？”
梅兰于是不再反驳，只是给我安心地沏茶。
然而，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决策带领弗里兹号的大家走入了一个陷阱。
半个小时后，我们仍未收到红魔船只发来的信息，对方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静默，如一条残骸船只飘在附近。
在我等得无聊打盹的间隙，弗里兹号的警报突然炸响！！！
“这里是伊斯卡超级人工智能系统，预警系统已经启动，准备进行紧急跳跃。”
“伊斯卡？！你在做什么？！”
“紧急跳跃充能……”
猛然间，飞船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游轮在大海中遭遇突如其来的风暴一般颠簸不堪！！
“怎么回事？！”
“陛下！！我们遭受攻击！！！护盾直接被穿透，弗里兹号的一号主引擎被炸毁，左舷下甲板装甲被击穿喵！！”
我震惊地连忙跑进舰桥，发现周围满是三角形的银白色战舰，形状颇似……
不，那些就是赛博恩的制式组合战舰！
“什么？！黑伊斯卡？！！不那是……”
再定睛一看，银白色的赛博恩战舰中层凝结着许多匪夷所思的蓝色红色水晶体……这些东西是……
“泰伯里恩！是那些石头组成的舰队？！这……”
“是量子病毒浪掉的赛博恩主力舰队，虽然只有一部分。”
伊斯卡换回了仿人类的声音，一脸火大。
“伊斯卡？！跳跃！现在赶快！！！”
“这是个陷阱喵！！！”
梅兰惊呼起来，我才恍然大悟：
“海盗故意拖延时间，他们其实是串通好的吧？！！”
“不……”
这时恶魔公主飞到了我的身边，指着眼前不断飞来的炮弹……她幽幽地说道：
“你看，他们在做蠢事。”
仔细一看，大多数的炮弹并未飞向我们，而是飞向了红魔海盗的黑影舰！好几架水晶体战机驶出船舱，反而朝着那些被水晶同化的战舰冲去。
“接收到来自署名红魔的数据上传请求，琪雅拉，你信得过他们吗？”
伊斯卡通报道。
“不……我……”
然而眼前的战斗却让我颇感犹豫。
“接收数据，紧急跳跃充能继续，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
弗里兹号的机库里，两个光剑武士面对面拉拉扯扯。
“师父！请让我去喵！！！”
“那些人是海盗，那个人已经没救了，难道你要因为区区旧情放弃对陛下的誓言吗？！”
“誓言……可是我和汉的誓言在先！！我一直相信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抛弃我，他一定是受到那些海盗蛊惑！现在的我……要是现在的我……”
“弗里兹号的战机也是艾米达拉皇国的财产，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可是汉他在那边！！！他在战斗！！他们在帮助我们！！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喵？！”
“没有陛下的命令不许去！！否则军法处置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