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着面前这个刚认识几分钟的有战斗狂倾向的少女拽住手腕,在富丽堂皇的建筑里飞奔起来,身后传来着那名全名叫高桥慎一的跟班不满的喝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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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飞掠的人文风景,拂过脸颊与发梢的微风,与那模糊的记忆又一次重合,白银与朱红相间的骑士礼服上,不断荡起的金黄色偏马尾来的比记忆中那头漆黑的秀发更加耀眼,如同我即将前往的金碧辉煌,光芒万丈的世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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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仰望才能看见顶部的门扉,数台HMA并肩也能通过的门扉。

而这也仅仅是「大殿」的后门罢了。

我被泽渡少校牵着,在数百位国家顶层人物的视线死角处进入了对我而言的「另一个世界」,令人词穷的华丽装饰,琳琅满目珠围翠绕,若这一切在接下来是为我而准备的舞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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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什么?我又会感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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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界很快黯淡下去了,也许在外人看来我的眼神也是如此吧,想起了在阅兵乱斗开始前自己所思考出的结论,我就明白了我即将获得的东西不存在对我自身而言的满足感,但却是实现那个悲愿的理想途径之一。

我所渴望鲜花与掌声,只存在于那个海天一色的小镇,那个以天空之色命名的学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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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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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是,要把大家也都带回去,而且是要回到和平的塞雷纳利。

我在心中回答了那个切实飘荡在心田的声音,随后和「仪式」的其他参与者一同来到了正殿中央,顺着红地毯走到其他「11个人」的最前方,直至王座的台阶之下,单膝跪地。

在君权神授的末日到来之前,神官代表着没有具体指向的神祗之名,诵读着骑士的美德与精神,陌生而又冰冷,这样的存在于这个时代变革的浪潮中,显得无比违和,然而存在即是合理的现实意义我却不会忽视。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 公正,牺牲,荣誉,灵魂,皆城雨明,你是否拥有如斯美德?」

「是!」

突如其来的提问令我大感不安,颂词几乎都没往耳朵里去,我虽然条件反射地应答了下来,但显然这样不足以让我所跪向的大人物们满意,神官没有继续说话,现场立刻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我胆战心惊地抬头瞥了一眼神官,而他也不忘适时地一挑眉毛,作为吃这碗饭的人,他也显然不希望我搞砸这看似「神圣」的仪式。

然而没有事先受过任何培训的我哪里知道那妖媚的眉毛运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 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却刚好能听清楚每一个词语。

意识到这是跪在我斜后方的泽渡少校的提示,我立马照着念了一遍,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 公正,牺牲,荣誉,灵魂……美德人皆向往……余亦……有之……」

「噗」

憋不住笑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然而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想出一个文邹邹得莫名其妙的回答方式,好在神官这回终于像是放过我了,不再废话而是直接拔出了剑——交给了大公。

「陛下」

缓慢而沉重的步伐顺着台阶有韵律般地间断响起,在这有点难耐的漫长时间里,我自娱自乐般地妄想出了大公用剑将我刺死的画面,理由当然是和彼方有关。

就算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希望她选择一个地位低下的「外国人」,更何况还会因此丢掉她自己的地位。

【所以啊,才会有现在这一出吧……看来我是赌对了。】

剑背轻轻触到了我的后颈,而我继续努力让自己的内心的黑暗发酵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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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包袱里的有价值之物先取走,然后当然就要——甩下包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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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看穿了我丑陋的内心一样,冰冷的剑背顺着我的脖颈游向一侧,直至滑到我的肩膀处,轻轻一点随后放开,左右各一下。

「保护老弱妇孺。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热爱家园。为防卫公国而冒死犯难。

不再是由神官那惺惺作态的腔调去发声,我抬起头对上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岁月的纹理无法改变的感情与愿望,都在这短暂的片刻悉数传达于我。

「保护老弱妇孺。为公义而战以对抗不平与邪恶。热爱家园。为防卫公国而冒死犯难。

而我复述的,来自大公赋予我的誓词里,我所给予他的回答,他又是否能明白呢?

作为一个父亲的他。

「仪式完成」

替代岸波京凉成为了血樱骑士的第十二席,并且被封予了男爵这样并非平民可以获得的爵位,虽不能世袭却拥有象征意义的封地。

利用了公主一步登上了人生的巅峰,也许距离把母亲和雨琴接过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计划大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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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这么说,其实我什么都没料到,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敢看向公主。

比起赞美与认可,此时的质疑甚至中伤会令我心里更加舒坦。

由于事发突然,很快现场就如同仪式结束后的场面,仿佛比岸波京凉入狱时更不和谐的声音彼此起伏,从我的身世到战历无一不被议会派提出质疑,遵循着各退一步的原则,短短十分钟我又从「天堂」跌落谷底,最后只得被挂上血樱骑士候补的名号,当然,最低阶贵族男爵的身份倒是保留下来了。

所谓候补的意义,就是作为对手的议会派很快就会从军队里选出一个资质优秀,履历漂亮的棋子作为我的竞争对手,而一旦我没有获胜的希望,保皇派亦会如此,至于我所拥有的优势,我和他们一样清楚,只是那一个人在而已。

「雨明,雨明等等我啊」

在王公贵族和议会议长离场之后,其他人也都陆续退场了,就在有些混乱的大殿之中,彼方的声音又不是时候地响起。

我要紧牙关加快脚步朝人群走去,忍受周围的如刀割般的目光,然而那个家伙却一点不明白气氛,仍旧以为只是没听到,直到我的手臂被拉住——

「你给我放……诶,泽渡少校」

「哎哟哟,好大的脾气,敢和公主殿下这么说话的世界上也就你一个了,我还记得以前她可是很任性加上有一点傲娇的呢」

拉住我的不论怎么说都是上级,我再怎么想离开这都没办法粗暴地对待她,何况论格斗技我说不定还不是这个有点疯狂的女人的对手。

「……嗯,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难以想象的」

「算了,我帮你搞定,当作欠我一个人情吧」

还来不及发出疑问,泽渡少校就快步走到了彼方的面前,虽然像是拦住对方的去路,表现却相当正式的行礼,这反而让彼方不好意思直接闪过她。

随后只见泽渡少校对彼方说了几句话,后者忽然就没有再表现出前进的意思了,只是站在原地朝我浅笑着挥手。

「怎么回事?」

泽渡少校不一会又回到了拉住我走的状态,

「夸大其词了一番我们接下来要做的蠢事」

「蠢事?」

「就是所谓血樱骑士的真相啊」

说罢,泽渡少校推开了大殿无数道门的其中一扇,进入了一个不亚于外边华丽装饰的房间,而事到如今再怎么看起来「贵重」的玩意都引起不了我的惊讶了,可此时待在这间房间里的其他人却由不得我不惊讶了。

除了刚才见过一面山城将军和高桥外,其他衣着华丽的人一看便知是其余的8位「血樱骑士」。

需要华丽战历才能没有异议地占据骑士一席,换而言之就是这群人的军衔都比我高,更别提职务上的碾压了。

我战战兢兢地和众人打招呼,结果只得到了两个人的回应,

「好了好了,赶紧带这位小哥去化妆吧,快点完事老娘我要去月见内海报道了」

双手从后面亲昵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泽渡少校随即招呼来一个女仆,并把我推了过去,说是要准备拍摄前的化妆,我随即被带到一个小隔间里,

「明白了吗?血樱骑士并不是了不起的职务,也没有多大的利益,只是军队负责宣传工作的一环,就连那个所谓不能世袭的贵族封地,也在首都郊区10公里开外的荒郊野岭……我想想,大概十年后那里才可能会被开发做农场吧」

并没有打算丢下我的泽渡少校也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后斜后方说道。

「好吧,白高兴了一场」

嘴上这么说,复杂内心深处却是释然了不少。

「不过呢,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如果不考虑权力和利益,只去考虑名声的话,再没有比成为血樱骑士更快成名的途径了呢,试想一下全国只有12个人配拥有的荣誉称号,而且比起那些平民印象中满腹肥油,独善其身的贵族官僚,血樱骑士这种在前线浴血奋战赢来的名声不知道要好多少……」

头发被女仆粗暴地摆弄着,甚至连脸蛋也被奇怪的粉给打了上去,然而我的注意力还是大都被少校的话语给吸引了过去,

「名声的作用……」

「再加上男爵的身份,虽然是最低位的爵士啦,不过好歹是个贵族阶层了,准备工作就全都完成了,仅仅需要挤开作为庭审的直接对手岸波京凉,然后填补这个没有实权的荣誉骑士的一席就够了,呼呼,真是方便的操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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