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准备带上卧室门离开了，见到我伸手拦住了屋门，便是冲我浅浅一笑，眼角也是微微一抬，示意我快去休息。
「嗯。」我将手收了回来，不再去和老爷子争论这个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老爷子在屋外悄然的将屋门带上。
『笃笃笃。』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不过声音很轻，老爷子似乎是担心会影响到我和小雪休息，走路时有意无意的又将速度放慢了些许。
虽然老爷子口口声声说屋里很乱，但是不然，除了床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被褥外，其他的地方，哪怕是书桌上的几根笔的摆放位置也都是井然有序，给人以一种很舒服及惬意的感觉。
老爷子毕竟还是老爷子。
对于细枝末节向来都是斤斤计较的那个老爷子。
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熄了灯，我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将脑袋微微一侧，嗯，天边漫布的阴云已然在不经意间消散不见，唯见一轮明月半挂在星空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便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从床上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杂乱的头发，稍稍定了定神后，我抬起了左手手腕，看了眼时间。
六点三十五。
嗯，和李维约的时间是八点，况且爷爷家里西关也不算太远，算上路上早高峰可能会堵车的情况，我期间预留出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我推开卧室门，老爷子并不在家里，走廊里小雪的鞋也不见了，如果没错的话，老爷子应该是和小雪一块出门早练了。
桌子上好像有张纸条？
是老爷子留下的。
大致意思就是告诉我厨房里他给我做好了粥，小雪也煎了些馒头片，让我吃完了再走云云。
『叮铃。』从纸条中像是掉出了什么东西。
我弯下腰，从茶几下捡起了一把用红绳打着蝴蝶结的钥匙，稍微怔了怔后，脸颊悄然划过了一道泪痕，接着我便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握在了手心，心弦也随之一颤。
这是老爷子家里的钥匙。
上面的蝴蝶结，是我亲眼看着奶奶扎出来的。
『奶奶奶奶，这是什么呀？』
『是象征着平安与幸福的护身符。奶奶呀，希望小然和小雪都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长大。』
『嗯，和奶奶约定好了，拉勾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我不想听你跟我讲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大道理了，我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在跟着你学拳了！』
『绝对！』
『这是家钥匙，还给你。』
『……』
而在这时，通过眼角的余光，我注意到了在纸条的最下面似乎是有些一行小字，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不稳定的情绪，用胳膊蹭了蹭有些发酸的鼻尖，将目光缓缓的落在了上面。
『欢迎回家。』
这一刻，我的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
而矗立在我和老爷子心与心之间的冰山，似乎也在这一瞬全然消融，化为乌有。
「笨蛋老爷子，笨蛋……真的是笨蛋呢。」我哭了，哭的很彻底，我也不知道我多久没哭过了，啊，是啊。
我走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的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希望自己可能冷静下来，但面对这种压抑已久的情绪而在瞬时爆发出来的力量，不是说没有作用，而是收效甚微。
「欢迎……回家吗？」我苦笑了一声，用挂在门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下意识的重复着老爷子写下的这行小字，我把手放在了胸口，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想要从中得到答案。
可却是无功而返。
我不知道我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或是心安？或是歉疚？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进到厨房，盛出一碗粥，又取出了几片已经有些发凉的馒头片，呆呆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奶奶的照片，默默地吃着饭。
「奶奶，你能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吗？」我突然抬起了头，心怀期冀的在心里大声的呼喊道。
奶奶没有说话。
也是，奶奶怎么可能会说话。
我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恍惚间，我看到我的身旁出现了一个身影，我伸手想要去抓，但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是幻觉，但又很真实。
看着奶奶的笑容，我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想要说些或是做些什么，也许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就可以了吧？
『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