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手机的闹钟响起。
南雨迷糊着睁开眼。
窗外阳光透过旅馆的窗帘照在地上，若隐若现。
“……”
掀开被子，才发现旅馆已经把暖气停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赶紧缩回被窝里。
短暂的犹豫后
她才又站起身，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迟疑着，将浸湿的毛巾捂在脸上。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声音，依旧在耳边回旋。
……
那是哪个意思啊……
她只觉脑袋发热，冲动过后的羞愧感，让她彻夜难眠。
……
她轻叹着，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眶。
怎么办，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见他了……
真是丢脸……
……
将行李包收拾好后，她便打开了房间的门往外走去。
“雨雨……”
可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南风就站在她面前。
“……”
她慌神，赶紧扭过头，视线无处安放。
“眼睛怎么了？没睡好？”
“……没”
“……”
南风用余光瞄着她，挠了挠头。
“怪我”
“……”
她默然，没有开腔，只觉脸颊发烫。
半晌，才又轻声开口：
“少自以为是了……”
“……”
他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
踱着步，从她身旁走过。
“把东西收拾好，下来吃饭”
“……”
她站在原地。
好一会，才又背起背包朝楼下走去。
……
“南风，快过来瞧瞧~”
魏伟坐在餐桌旁，招呼着他。
“什么啊？”
“昨晚拍的，还行吧？”
他说着，拿起将相机凑到他跟前。
“可以啊，伟哥……”
他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小声说着。
单反拍夜景，对门外汉来说是件技术活。
“回去了多洗几张，你们要的赶紧报名啊~”
“我我我！我要！”
林若汐说着，举起手。
“你呢？”
魏伟看着南风。
“我再看看……”
南风翻动着相机里的照片，手指突然停住了，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许久。
“怎么了？”
“没”
他低声说着，将相机递还给魏伟。
“我说死狗”
这时，坐在餐桌对面的童小铃开口了。
“雨雨呢？”
“……”
他没有看童小铃，划着手机。
“她马上下来”
“哦~”
童小铃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对了……昨晚雨雨好像一宿没睡诶~”
“是么……”
他看着手机，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
被她这么一说，他顿了一下。
“那……为什么？”
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才问你的呀~~痛！”
她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敲了一下。
仰起头，才发现南雨就站在她身后，耷拉着眼睑，看着她。
“干嘛？！”
“……”
南雨没有说话，踱着步，走到她身旁坐下。
她无语，神秘兮兮的将嘴凑到南雨耳畔：
“雨雨，我在帮你收拾那死狗呢~”
“用不着”
南雨没有看她，轻声说着。
“切……”
童小铃觉得无趣，热脸贴了冷屁股，天知道她在想什么……
……
“哦~洛嘉来消息了”
魏伟看着手机。
“怎么说？”
“让我们去火车站~她在那等着呢”
“行，差不多了，出发吧”
南风站起身，扭过头，又看向餐桌对面。
“你吃点东西啊”
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南雨面前一点没动的早餐。
“……”
她摇头，也站起身。
“不饿”
“……”
他看着她，半晌，又轻声开口：
“不饿也吃点”
“……”
短暂的停顿
她稍稍抬起头，瞄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盘子的面包条往嘴里塞了几根。
鼓着脸颊，看向一旁：
“……行了吧？”
“……”
魏伟看着南雨，又瞧了眼南风。
总觉得这两个人气氛怪怪的……
吵架？却又不像
……
“走了，别让洛嘉等太久”
南风说着，朝门外走去。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不会有暴雪天气，他们便计划乘火车返回奥斯陆，然后坐午夜航班回国。
……
开往奥斯陆的列车，响起冗长的鸣笛声。
行将结束的毕业旅行，转眼间，已接近尾声。
“真不想回去啊……”
林若汐托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针叶林。
“哎……我才是，回去就要参加什么补习班”
童小铃似乎情绪更加低落。
高考副本，她明年还得再刷一次……
“羡慕你们”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南雨。
“干嘛跑那么远去上大学啊？你舍得我吗？”
“什么？”
南雨则歪了歪头，看着她。
“你……”
童小铃无语，鼓着嘴，愤愤的嘀咕着：
“我有预感，你这家伙在大学绝对交不到朋友~”
“是么”
“……”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的看着手机，童小铃想了想，又撩着头发，笑道：
“话说昨天在山上看极光的时候，你们注意到没？”
“什么？”
“有好多对情侣在接吻诶~”
“咳！咳咳……”
南雨咳了两声，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呛出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有些慌神的，用手背遮住嘴角。
“我也有看到，外国人真是开放啊……”
林若汐也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
把约会地点选在那种地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那什么，你们有过接吻的经验么？”
童小铃看来是一心想把话题往那个方向扯了。
“……”
短暂的沉默
“噗”
林若汐没忍住笑出声，捂着嘴笑道：
“怎么可能有啊~对吧，小雨？”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南雨。
对于没有恋爱经历的人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
“小雨？”
“诶？嗯……”
她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侧过脸，手紧紧攥着裙摆。
“切，跟你们这些单身狗聊天真没劲~”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一样……”
“哼~”
童小铃冷哼着，左右瞅了瞅。
“洛嘉姐！”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旁允洛嘉身上。
“什么？”
允洛嘉摘下耳机，刚才她们说的那些，她似乎一点都没听见。
“问你个问题啊~”
“你说”
“你要老实回答，不准隐瞒！”
“……”
被她这么一说，她莫名紧张起来。
看了眼一旁一齐盯着自己的南雨、林若汐，咽了咽喉咙。
“哦，好……”
“请问洛嘉姐，有过跟人接吻的经历么？”
“……”
她愣了两秒。
“诶？！”
“说~别怕，都是自己人~”
童小铃笑着，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要，要不换个问题……？”
“不行！”
“……”
允洛嘉犹豫着，伸手将头发别在有些发烫的耳朵后。
“我不知道……算不算”
她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即使凑过去也听不太清……
“什么？大点声！”
“那……算，算是有吧……”
“跟谁啊？”
“这……”
她欲言又止的，瞄了一眼一旁的南雨。
“说嘛~”
“小铃，别太过分了哦”
林若汐打断了她的话。
“没看到人家很为难么……”
“你很为难么？”
她说着，看向允洛嘉。
“……”
她赶紧点了点头。
“没劲……”
……
剧本，并没有按照童小铃的计划进行。
这让她失落万分……
她趴在车桌上，一声不吭的，看向窗外。
这股莫名的烦躁感，究竟是什么……
她自己也不懂
……
……
另一节车厢
“那行，我再去查一下，完了给你回话”
魏伟说着，摸出打火机将烟点上。
“谢了”
“谢就免了，不过南风”
他倚靠在车窗旁，侧脸看向他。
“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先把这事想明白了”
“嗯”
南风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伟哥，还有……”
“哟，雨雨来了！”
这时，魏伟突然加大音量，打断了南风的话。
南风回过头，这才发现南雨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节吸烟车厢，没有座位，烟雾缭绕的，基本上都是些男人站在这里抽烟。
……
只见她一边轻咳着，一边用手在鼻子旁扇着风走了过来。
“你怎么跑这来了？”
魏伟笑着问道。
“找南风？”
“……”
她没有开腔，只是点了点头。
魏伟看着她，又看了眼南风。
半晌
“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拍了下南风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开了。
“……”
南风回过头，看着她。
“这空气不好，咱们换个地方”
他说完，便转过身准备朝后面走去。
“南风”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他顿了半秒。
回过头，就这么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
“……”
她站在原地。
一瞬的退缩，但下一秒，她又抬起头。
“电话”
说着，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谁啊？”
“爸爸”
“……”
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手机没电了。
赶紧接过电话，走到一旁。
“喂，爸……”
……
“啊，你说”
……
这父子俩习惯长话短说，没有聊上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南风回过头，将手机还给她。
“……”
她接过手机，转身便准备离开。
“小不点”
他的声音，将她定在原地。
“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他觉得好笑。
“……”
见她半天不开腔，他又浅笑着，轻声开口：
“怎么？你现在连「哥哥」都不想叫了？”
“……”
列车碾过蜿蜒的轨道，发出低沉的杂音。
她默然。
“哥哥？”
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件好笑的事。
短暂的沉默后，她回过头。
隔着三两米的距离，就这么看着他。
“这世界上”
呼吸，似乎平稳了些。
“有会跟自己妹妹接吻的「哥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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