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空气总是很好闻,木头的香气和空气中的愉悦,都让人开心。

事情算是解决了吗?根本不算,只是娅苏卡又回到了莱纳家,做着和其他女仆一样的工作,可是莱纳老爷慈祥地笑着,并且明确告诉了她,她不会拿到女仆的薪水,无所谓,娅苏卡还是笑着接受了。

而博德小姐,向她的娘家宣称自己要嫁的人应该是莱纳家的大儿子,而这个只活在他们话语中的大少爷现在在东印度公司做着为所欲为,耀武扬威的腐烂生活,总之都是这个人的不对。

那天晚上,我让查理和娅苏卡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探口风。结果还没开口,安蕾芙妮娅就扑了上来,把鼻涕眼泪都抹在我湿透了的胸膛。

“我没追上查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莱纳老爷这么演着。

“让他们两个进来吧!我可不是小孩子,列克星敦先生。”莱纳老爷,这个久经商场的先生一眼就识破了我的谎言。

看样子,他既没有同意娅苏卡和查理结婚,似乎也并没有反对,而且已经不打算让博德小姐和查理结婚了。

延长婚期,这是他的说辞。

我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冲出莱纳家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博德小姐却笑着说都要感谢安蕾芙妮娅,是安蕾芙妮娅的话让很多人都明白了一些事。

看着安蕾芙妮娅茫然与疑惑的表情,我想我可能从安蕾芙妮娅这里问不出什么话来,但是也无所谓了。我轻轻揉了揉安蕾芙妮娅的头发,看着她露出满足与安心的表情。

真好。

我们又在莱纳家住了两天,期间说服了那位倔强的玻璃匠,是莱纳老爷亲自出面宣称娅苏卡并不是他们嘴里所相传的那个……那个……我就不要说那位可爱小姐的坏话好了。

毕竟博德小姐要嫁的人并不是查理·莱纳,而是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也没人要提过的大少爷,反正你们理解为都是这个不孝子的错就好了。

娅苏卡仍旧以女仆的身份待在莱纳家,至于等我回到教堂区收到信件,得知娅苏卡和查理结婚,莱纳老爷成为了博德小姐的教父,这都是后话了,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

总之,查理打算送给我的所有礼物中,我只收下了两个最好看的鲁伯特之泪,在娅苏卡的帮助下,将两个鲁伯特之泪做成了吊坠,挂在了我和安蕾芙妮娅的胸前。

闪闪发光。

至于玻璃匠那里?娅苏卡会在“工作之余”回家收拾屋子,并且把玻璃匠所有的酒都收起来,并且莱纳老爷亲自开口,禁止附近的所有酒馆卖酒给玻璃匠。

我和当地的医生一起做了一个木头的义肢装在玻璃匠的右臂上,后来得知他的精神一点点好了起来,也算是尽了医生的职业。

然后我们问了出来,那个委托他做玻璃展柜的人是个男人,居住在伦敦,可是这和拉普特妮尔给我们的地址不相同。

但是,这个男人住在伦敦东部,而拉普特妮尔给我们的地址并不是伦敦,拉普特妮尔给我们的是安蕾妈妈去伦敦前最后的居住地了。

因为拉普特妮尔给的地址在我们去伦敦的必经之路上,所以,我们正要去那里。

下过雨之后的天空澄澈极了,身后是查理和他的父亲,莱纳老爷亲切地搂着他儿子的肩膀。而之前我们所见到的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完全不同。

我能看见二楼的窗口,那拥有一头如同火一般的红发少女正在那里目送我们远去。

博德小姐笑着看了我们一眼,便走回了房子。

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在走之前被送了礼物,还被这样送走,真是不好意思。

安蕾芙妮娅很自然地坐在了我的身边。

“亚特兰真好。”她轻轻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肩膀。

“怎么了?”

“像个英雄一样,拯救了查理和娅苏卡。”她用着温柔的口气说。

是吗,英雄…不知道为什么,被称为什么“英雄”,“救世主”的时候,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总会让人想起教堂区的事。

不过,这次当英雄的感觉还不赖,毕竟我又没损失什么,结局也皆大欢喜。

只是之前没怎么骑过马,大腿根疼得要命,走路都痛,要不是因为这种疼痛,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有快速自愈的能力呢。

“要是其他的事也能皆大欢喜就好了…”我叹了一口气,“世事难预料…”

“亚特兰一定没问题的。”安蕾芙妮娅说,“绘本里的王子总是无所不能。”

“美国可是没有王子的哦。”我笑着说。

“如果有的话,应该就长亚特兰这样吧?”她俏皮地笑了笑,她终于开始不像是当年的那个奴隶少女了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安蕾芙妮娅身上有种味道,一种淡淡的,几乎闻不到的香气,甜甜的,像是水果的味道。

让人想凑近一点……

安蕾的脸好近,好近…心脏跳得好快,整个胸膛都开始震颤了。

呼吸也变得急促。

“亚…亚特兰…亚…特兰…”

安蕾芙妮娅嘴里吐出的空气与我的脸接触着,她的呼吸…很烫。

感觉呼吸都变得紊乱了,没办法把控节奏,就像长跑一样…就像短暂的潜水,再从水里探出头来一样。

“呼…呼……”

脸都是滚滚烫,而且红得像晚霞一样。

“我说…安蕾…”我轻轻地说,呼吸都要暂停了。

“亚特兰?”

“我们…能不能不要去找你妈妈了?”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想让安蕾走的感觉,我不想再把她送去她妈妈那里,教堂区也好,美国也好,我想得到她,想和她在一起生活…

因为我似乎……

我似乎真的…真的……我好像是…按照查理所说的那样…我好像真的…

“安…安…安蕾…,我知道…你很想见到你的妈妈…可是…我不愿意失去你……,我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我是说…”该死,我都语无伦次起来了!心脏跳得太厉害了…“嫁(M)…”

(注:亚特兰这里想表白的时候,“Marry me”的“M”音刚发出来,被安蕾误认为是“妈妈”的“M”,她不知道亚特兰想说什么,但是安蕾觉得和之前亚特兰说的不要去找妈妈有关。)

“对…对不起啊…亚特兰。”安蕾低下了头,一下子打断了我想说的话,“我想…我想去找到她,我知道…你可能觉得…会麻烦…而且…”

“但是…我真的…真的想见见我妈妈…”安蕾芙妮娅用着很是担心的眼神哀求我,“就…就先别着急回教堂区……可…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子…有一种…火焰被一盆冷水…不,说不定是一大桶的带着冰块的水从头淋到脚的感觉…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几乎将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挤压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我们还是,接着去找你的妈妈吧。”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

“有些话…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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