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云兮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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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虽然这不是爱情，更不是婚姻，但是渐渐地司空墨也习惯了她家中多出来的这个人。

习惯早晨他出门是门儿的吵闹，习惯午间下厨下意识多放的碗筷，习惯他的归来，一声轻轻的“回来了”，更习惯是午后闲聊，她谈天，他微笑。时光静悄悄，似乎可以这样一直到老。

某日回想起来司空墨才恍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喜欢上了这个笨笨傻傻却格外可靠的男人。

是什么时候呢？

是那夜她起夜见他练剑，拎着梅花枝，剑舞如龙，剑气如虹；还是另日她见他坐在楼头，望着城楼，眼神落寞。记不清了，这样的感觉像是服下慢性毒药，无所察觉，却已深入膏肓，无药可救。

微雨时候，她倚在窗口看梅花渐繁，等他披着蓑衣归来，怦然心动。

她才明白，这大概就是爱的感受。

不如烈火来势汹汹，只像清泉细水长流。

司空墨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你若愿娶，我便愿嫁”这样的话，只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是不错，这个男人既能干也不难看，还很能打，唯一的缺点也只是有点点儿的傻，还是挺好的嘛。

然而她也没有忘记王梦还浪荡江湖，还曾为一个不知什么人卖命过，安静的生活本来让她以为这个男人的过去不会牵扯到未来，可惜她还是等到了江湖人的拜访。

那日王梦还突然说会有一个朋友过来拜访，但是等到司空墨卖完药特意沽了一壶浊酒回来的时候，那个朋友已经离开了。

虽然过后有问过王梦还他的朋友过来时说了些什么，但是王梦还打折马虎眼只说两个人在谁媳妇好看的问题上争执了起来，最后大打出手。

虽然听街坊说那位朋友是扶着墙离开的，但是王梦还接下来几天吃饭也没用过右手。

“所以我就说是你好看一些嘛。”王梦还一面龇牙咧嘴地往手上贴膏药一边说。

“但是我不是你媳妇。”司空墨忍不住赏了他一个爆栗，看他吃痛的样子，又忍俊不禁。

王梦还微垂着头，面容平和，语气出奇地温柔地说道：“总会是的不是吗？”

“自恋。”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司空墨还是觉得一种甜甜的感觉充盈在内心，仿佛胸腔之中满藏的全是甜蜜。她看着王梦还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宠溺。

“我想抱一抱你。”王梦还突然说道。

不过却不待她答应，就伸手把她拥入怀中，让她感受到了他的体温，而他，也感受到了她的温暖如春。她用手将他腰环绕，他用臂弯把她拥抱。

有人说男人的臂弯天生是为了等待着一个女人的。王梦还明白，他等到了，他附在司空墨耳边轻声说：“我辈学剑，讲究遇不平则鸣，意不平就用剑来铲平，可遇见你之后，于我而言，天下再无不平。”

司空墨闭着眼睛微微地笑，说：“那就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道：“说起来你几天没有洗澡了？”

“唔，四天，算上今天要有五天了。”王梦还想了想认真地说。

司空墨连忙推开他，气鼓鼓地说：“难怪这么臭。”

王梦还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司空墨歪着头问道：“说实话那天你的朋友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王梦还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词语，好一会儿才说道：“他告诉我我之前负责清剿的一帮叛逆的余党都被缉拿，估计最近就要问斩了吧，然后又告诉我，其中一位将多年积蓄请动了一位了不得的杀手来取我性命。”

“为什么？”司空墨问道，明明这样的他已经与世无争不再去涉足那片江湖了，还是要江湖儿郎江湖死么？

“喔，可能是我们这帮子朝廷鹰犬，地位比我低的，杀之无用，地位比我高的，就算是那个人也杀不死，而我，恰到好处。”王梦还倒显得有些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容易死，相信你夫君哦。”

司空墨深深看了他一眼，她生长于江湖之外，听不懂的那江湖内的刀光剑影，不过不影响她的心意。她哼了一声，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说道：“你谁呀，还夫君，哼，快去洗澡。“

王梦还笑着揉乱她的头发，在她发怒之前连忙跑去烧水。看着这家伙奸计得逞的样子，司空墨拔掉簪子整理发丝，这时候正瞧见他回头，笑的像个孩子，于是她也展颜一笑。

便是相貌平平的女子，对心爱之人的一笑，也美得像个仙子。

王梦还看得有些痴了，结果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院落里顿时满是欢笑。

那天夜里，扬州迎来了冬后初雪，飞飞扬扬，若那柳絮迎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