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为师不知说什么好,但——”

马海顿了顿,

“也许十三你的努力是徒劳的,不过为师还是会支持你。”

他知道十三的心,知道十三很善良,也知道十三在很多时候只是用最本真的视角去考虑问题,这样的视角是会吃亏的,但那就是段十三。

“师父,您总有一天会发现您的支持是对的。”

“希望十三你能让为师看见。”

月明星稀,虽然看不见几颗星星,但明月总是能看见的,明月照我心,照的不是别人的心,正是十三的心。

十三的心是皎洁的,就像天空上的那轮月亮一样。

很美,很亮。

……

……

明月当头的时候,十三再一次下山了,这一次的下山,是真正的下山,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回来了,神京那地方,很大,它比江湖大,因为神京的水很深,它也比江湖小,因为江湖是囊括了整个天下以及天下之外的那些东西,而神京,代表不了天下,也代表不了江湖之外的那些东西。

“军师,太子殿下他,有些过于善良了……”

当十三的背影消失在马海的视线中是,那道身影又出现了。

“是啊,的确是太过善良了,先帝也是那么善良,所以才上了那狗贼的当,着了那狗贼的套。”

“太子殿下这么善良,很容易吃亏。”

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明白人都知道。

“所以我们要保护太子殿下,不让太子殿下的善良让他吃亏。”

“保护?”

绝影不明白,之前军师明明说了,太子殿下在神京的话,就不要去过多干涉了,那现在军师又说要保护,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些太过矛盾了。

“没错,保护,但这不是绝影你们的事,我既然敢让太子殿下进入神京,自然就有我的道理,也有我的后手。”

后手也等于有备,有备,才能无患。

“还是军师您考虑的周到,武侯府的人已经从不周山附近撤走了,死士的训练可以继续进行了。”

“嗯,继续吧,这个时间会很长,但我们要等太子殿下成长起来,也许是三年五年,也许是十年,这支部队,将是太子殿下未来的权杖。”

夜风不是很大,但微凉,不周山上夜晚的动物出来了,一条竹叶青悄悄的蛰伏在身边一棵大树根部厚重的泥土里,不远处,一只青蛙双腮来回鼓动,它跳了一下,之后又跳了一下,全然不知前方存在的危险,而那条藏匿的捕食者,双眼中的红色越发犀利,它知道自己的捕食会成功,因为那只青蛙实在是太傻了,它伺机而动,瞅着那只青蛙的眼神就像是在瞅着一只白痴,。

终于,青蛙进入了它的捕食范围内,很快,青蛙就会成为竹叶青的一顿美餐,被对方一口吞入腹中,竹叶青开始行动,它蹿出土壤,一口向它的猎物咬了过去。

但——

那青蛙张了下嘴,有一个东西蹿了出来,就跟竹叶青从土壤中蹿出来一般,他们的动作太相像,然而结果却不相同,从青蛙嘴巴里蹿出来的蜈蚣瞬间爬上了竹叶青的头部,咬住了它的眼睛,死死的咬着,剧烈的疼痛感让在空中的蛇掉了下来,先是在地上挣扎,然后慢慢地……不动了。

青蛙看着那条蛇,瞅着那条蛇的眼神,像是瞅着一条白痴。

那个咬住蛇眼睛的东西,是一只蜈蚣。

刚刚它鼓动腮部的频率很快,也是因为这只蜈蚣。

蜈蚣看着青蛙,青蛙看着蜈蚣,人类是不知道它们的表情的,但它们的表情,的确就是在笑。

有个少年,从它们的身边走过,那个少年低着头,似乎是发现了它们,也发现了那条蛇,他似乎很好奇,因为他看见了青蛙跟蜈蚣之间,好像有一种很妙不可言的东西。

难不成?跨物种之间也是可以交流的?

他不懂,但那只青蛙跟那只蜈蚣的表情,就是那么告诉他的。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明白青蛙跟蜈蚣的表情。

“叽叽?”

怀中的小东西探出了脑袋,似乎是在问少年为什么停下来了。

“看见了有意思的东西。”

十三冲叽叽说道,

“当然,也非常有趣。”

青蛙跟蜈蚣看见了叽叽,身体微微一僵,像是被定住了。

十三发觉了青蛙跟蜈蚣的异常。

不过也不需要太深究,大自然是很神奇的,万物有灵,一草一木尚有灵,何况是这只蜈蚣跟这只青蛙这种能真切的感受到它们存在的生物。

他迈开了脚步,心里还在想着那只青蛙是真的很聪明,那只蜈蚣也真的很聪明,而那条竹叶青,是真的很愚蠢。

离南溪镇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看到零星的灯火,只是零星,十三知道那是南溪镇的青楼的烛光,还有些是彻夜不休的酒楼的。

“叽叽,等到了神京,我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

“叽叽。”

那是十三答应了叽叽的事情,他就要做到。

“还得去观气学院去找师父的那个故人,这些都是首要的事儿,但叽叽你一定要乖,要消停点,不能让武侯府的那帮人注意到你,尤其是那个缠人的女人,她很可怕。”

“叽叽。”

叽叽点点头,然后用小脑袋在十三的怀里蹭了蹭。

等十三走远了,那只青蛙跟那只蜈蚣似乎换过了神,青蛙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虽然它的眼睛本来就很大了,但它尽可能的让眼睛显得更大,整张脸都因为这个面部动作被拉长了。

那只蜈蚣的百足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似是在表达内心的焦急,当然也有震惊,但它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少的可怜,这百足,才是最能表达它心情的。

青蛙将爪子发到嘴边,大概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摇摇头,往远处跳开了。

蜈蚣将爪子放到嘴边,大概也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摇摇屁股,扒开了土壤,钻入了地底。

只留下那条竹叶青的尸体还在地面上,眼睛处的抓痕诉说着它生前的惨痛遭遇。

夜,还是那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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