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是不能有思想的。

但假若武器有了思考能力,或者武器能像人类那样?

这很难想象,在战舰少女正式登上世界舞台之前,没有人会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各国的海军机关曾有一套独立的战舰少女教导机构,某种程度上把刚刚完工,还只是一片白纸的战舰少女染上想要的颜色,最好能无条件、盲目的服从命令。但长久以来的实验结果无疾而终,证明了没有人能动摇她们的思想。

东瀛的海军大臣永远也无法驱使少女们踏上华夏土地,法国的少女们永远不会听从政府一字一句的调遣。显而易见,她们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

但为什么会有这些?

以上这些,曾经是作为战斗兵器的卡尔·冯·穆勒,Z23战舰少女曾经苦苦思索长久但找不到答案。对少女来说,这是令她感到恐惧的未知,正如她难以理解1940年7月30日在波兰,卢布斯特镇感觉倒的怪异,1944年2月1日的今天她再一次有了这种奇异感,而这一次她十分驽定——这种怪异感的源头来自这个陆军军官,莱因哈德·冯·克莱斯特。

丝毫不理会旁人惊诧的目光,少女不给莱因哈德一点反抗的余地就扛起他带走——一如她第一次对莱因哈德那样。

半梦半醒间,存在记忆中的无数碎片迸发出来,莱因哈德好似看电影一般,回顾了参军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大部分还是和老友贝尔努特一起的点点滴滴。

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毅的人,但还是有软肋的。家人,多年的战友,在他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无论失去了哪一个都会无情的把这根连着心一同拔起,然后留下一个狰狞的伤疤。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了。

被少女扛在小小肩头上的一瞬间,莱因哈德忽然唤回了他几乎遗忘掉的记忆——他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的那次战斗。

在卢布斯特镇,那差不多让他领略到真正血腥的战争。仔细想想,甚至远比今天,在莫托夫斯基湾这次的苏军掩护炮击残酷。同一个步兵班的战友,库勒、诺亚、马库斯、奥登坎普、米科施、舒曼都没能活下来,炮弹轻描淡写的就擦出了这几个人的存在。

那时候莱因哈德背恐惧、无助感攫取了身体,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也看不到敌人。他大声呼救,心在悲鸣,随着阵阵爆炸颤抖。

——谁能救救我!!

————妈妈!

那确实也是挺丢人的记忆。后来,非常近的爆炸如一记重锤将自己敲上天空,然后摔在一片草丛里。当自己挺过可怕的梦魇后,陌生的军官给自己授予了从前梦寐以求的勋章,它们确实让自己花枝招展起来。

他在几乎完全遗失的,关于温斯多夫医院的记忆寻找了回来。自称是海军朋友的女性海军军官前来拜访他,亚麻色的头发和罕见如紫色玛瑙的眼瞳,两人维持了数个小时一人坐一人躺的姿势而没有一点交流。

“那么你这次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的海军军官朋友?”莱因哈德瞥见少女亚麻色的发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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