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她用力捂住脑袋。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她只在第一次设想刺杀魔道元帅时体验过一次——直到用力深呼吸了一次之后，她的视野方才恢复正常。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名为“履行魔道元帅职责”的契约，是如此强力而残酷。

“你应该稍稍放松一些。”新晋的国王盯着少女，许久才说了一句。“不要去想太多加重你负担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抹茶仍然十分困惑。

的确，被称为De fenormale的力量使得少女不需要咒语便能做到只有最优秀的魔法师才能做到的工作，但这也使得她对于冥想，法阵刻画与书写卷轴的技巧缺乏了解。

“这的确很难。”玛尔.瑟斯说，“不过，并不是不可能的。我曾经和圣洛蔓女士共同参与过一些事情，那时她告诉过我，一旦掌握诀窍，利用精神属性观察整个世界甚至比已有的五感更加方便得多——只不过她没告诉我诀窍是什么，所以我们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吧。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你正看着自己的后脑勺。”

抹茶听话地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如何在不睁眼的情况下看到后脑的情况，而且即便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如果看不见后脑勺的话，首先，试着用精神力量让你的头发悬空吧，尽可能精巧，尽可能缓慢。你应当对这事很熟悉了，不是吗？”

伴随着尽可能收敛的精神力量，少女精致的黑色长发缓缓脱离地面悬空。即便在军营之中，少女也得到了一处相当庞大的独立营帐与侍女——当然，少女根本就不习惯让侍女来服侍自己，她已经习惯于独立完成各种家事，就像是她习惯于在完成所有家事时有哥哥在身边一般——不过拜此所赐，少女的长发即便在营帐中，也得到了堪称完善的护理。

似乎这是魔道元帅的特权——不过，似乎即便是新晋的国王本人，也未曾得到如此完善的服侍。

“很好。”新晋的国王轻声说，“现在，让它们停止在原地。你的精神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头发的重量吗？除了这之外，你还能感觉到——”

一瞬间，她不再能够听见了。

不仅仅是不再能够听见这么简单。

脚底与地面接触的触觉，风中夹杂着的青草味与血腥气以及远处士兵们烧煮晚餐所产生的炊烟气息，以及在刚刚的疼痛之下一并感受到的口中的苦味，都伴随着“看见”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并非是一切均消失。

事实上，一切都仍然存在，只不过相较于自己所第一次“看见”的，过分庞大的事象，其余的感知都退居次席。

随即，伴随着第一波“视觉”的浪潮退去，随之而来的，是“听觉”的浪潮。

再下一刻，风吹过草丛时的感触，远处城墙上修补墙垛时所迸溅出的灰尘的气息，一并涌入了脑海。

心胜于物，用心灵触碰世界，比用手指触碰这世界带来的感触更加直接也更加准确。在少女的精神力量触碰到世界的这个小小角落时，世界也给予其温柔的回应。

许久，她才从这一过分美妙的感触中回过神，尝试如同玛尔瑟斯所说，观察整座城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