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如同电击般流过头脑的剧痛，抹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立足不稳。

即便是设想这个男人被自己杀死的场景，魔道元帅那诡异的契约都令自己的头脑剧痛不已。

看起来，新晋的国王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只是再次抬起脚，向着城池的方向走了几步。

抹茶用力摇头，试图将一闪而逝的剧烈疼痛所遗留下的残迹从脑海中驱离。

似乎意识到己方很难击中这两个对手，倒有可能暴露出预备在城墙上的弩机的位置，虽然两人又靠近了城堡一些，但城楼上也再没有动静了。

“不能再靠近了。”白发的男人站住，抹茶也急忙停步。两人距离城墙仍然很远，从这里，能够远远地看到女墙上无数的射击孔，看到那些用于防备云梯搭建而设计的斜面，但这也就是极限了，至于其中的一切都掩藏在厚重的墙壁背后，而足以在高空进行观察的鹰眼视觉则在城墙上所附加的古老魔法作用下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但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了，抹茶。”玛尔.瑟斯突然说。“试着看看这座城池的内侧吧。”

黑发少女困惑地站着。她已然停止了飘行，重新落在地上。多数时候，少女毕竟还是习惯用双脚走路，但魔道元帅的长袍使得她有时不得不稍稍飘行起来以免这华丽的衣装沾上灰尘。

“您说看，是指......”

“的确，对于任何人来说，第一次总是很难。”男人血色的瞳孔审视着少女，很快，他出声打破沉默。“在我跟随汉弗莱院长学习时，鹰眼视觉是高级咒语导论这本教材中困扰我最长的一个咒语。我花了大约二十个呼吸来平静自己的精神，最终才学会让自己的精神脱离肉体——但大概你早已习惯如何让精神脱离肉体活动了，所以尝试起来恐怕比多数人都容易得多。只是这次你必须进行更多的尝试——等到你回学院之后，你可以与利德伯格家的小女孩交流一下经验，在我的印象里，她似乎是同届中第一个掌握鹰眼视觉的学员。”

“你是说——莎莉还活着？”

黑发少女近乎质问一般喊了出来，甚至连对国王的敬称也免了。面对少女的失态，曾经的魔道元帅报以冷淡的笑。

“我没有杀死那个女孩的理由，让她死去对我没有好处。相反，她的生存倒是十分重要的。斯威瑟.利德伯格是个很看重家庭的男人，如果他最珍贵的女儿此刻正被掌握在敌人手中，想必他与灰沼的叛国者的联盟便不会那么稳固。但抹茶，一旦她逃离查尔兰，那么库洛克河曲伯爵便能够放心地将所有力量投入到叛国者身侧，这对于整个王国是不利的。”

魔道元帅随意地陈述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实”，令黑发少女感到有些紧张。

“理解了吗？抹茶。这对于整个王国是不利的。因此，作为魔道元帅，你必须尽可能地保证她不逃出查尔兰，为此，可以采取一切你认为必要的手段。”

突然，抹茶感到背后发冷。

仿佛在头脑中，有什么重要的部分消失了。

比如说，几乎是在听到莎莉尚且存活的第一瞬间便浮现在脑海里的，将莎莉送出查尔兰的计划。而当她试图再次于头脑中重复这个计划时，如同试图刺杀魔道元帅时一般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流过头脑，这种突如其来的痛觉冲散了少女有条不紊地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