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法赛帮忙处理案件?

见法赛没太懂自己的意思,纪凌歌继续说道:“我遇到了困难。有个无头案件必须尽快解决,希望你能帮我。”

若不是必须早日破案,加上她对案件不好入手的话,纪凌歌也不会轻易求助于别人。

但正巧,现在的案情还涉及到一些自己难以进犯的领域,如果能让法赛这种身份的人来协助也许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她诚恳请求帮忙。

法赛把烟头一指弹进垃圾箱,双手插在胸前,背靠警察局大门斜眼望着纪凌歌,说:“先不谈报酬,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搞?”

纪凌歌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具体内容。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有能力破案的帮手,因为警察局里认为那件坠楼案是自杀案的人们,早已丧失侦破此案的能力了。

而依法赛的思维能力,说不定有戏!

“让真凶认罪。”

纪凌歌说。

就是这么粗略的内容,她也只能答得这么粗略。接下来就看法赛的意思。

法赛看了下时间,思考了一阵说:“警探小姐,你说必须尽快破案吧。可我下午要参加的比赛,是连续要比几天的。我想我没时间……”

“你弃权可以吗?如果抓到犯人,我们警察局会给你付……”

“十万元。”

“啊!?”

纪凌歌没听错吧。刚才那是法赛的要价?

“这是本次比赛的冠军奖金,不含税。”法赛说,“你让我弃权帮你,就耽误了我夺冠获奖,所以也要付我相当的报酬。”

……冠军奖金十万?

纪凌歌很吃惊,电子竞技这么好赚啊!?

“别以为好赚,不是人人都能拿冠军的。亚军就只有一万了。”法赛看着纪凌歌惊讶的样子,抿了抿嘴,似乎觉得她有点可笑,“你让我逼供犯人,这比比赛夺冠还要容易。所以只要你答应给我十万,我很愿意帮你。”

十万吗。

纪凌歌要拨动这么大的款可很困难。

本来被警察局定为一级疑难案件和一级危险案件的破获奖金均是八万,而目前的坠楼案并没有被定为一级疑难案,若最后定其为自杀案,奖金顶多几千元。若找到了凶手,或许难度会被升级,但未必能升到一级。

因为一级疑难案是不会只有一个坠楼这么简单的。

大略算算,即便是抓到了凶手,纪凌歌可以拿个两万元钱左右。

但现在的纪凌歌很需要法赛帮忙。虽然她脑中闪过是否该和法赛耍点手段骗他的念头,但最后还是担心反被法赛骗,毕竟对方是能三言两语就买到已被预订了的鼠标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和法赛耍花样,而是如实相告。

“我至多能给两万,我一分钱也不赚。”她说。

法赛沉默了一阵。看来他有点想不到纪凌歌居然没和他玩花言巧语讨价还价的游戏,便丢出一句:“没意思。”

如果纪凌歌说“十万就十万,不过有以下几个条件”之类的话,法赛还准备和她杠一阵子,看看能忽悠到警察局愿给多少钱。结果他想不到纪凌歌这么老实,看来是真的遇到困难需要帮忙了,便也不忍心唬她更多。

再说两万也足够了,至少比亚军奖金还高。

离局手续已经办妥,法赛便转身走出大门,同时问:“什么案子?犯人很难缠,所以才需要逼他认罪?”

纪凌歌连忙追出门问他:“你答应了!?”

法赛只得哼了一声,说:“反正只是耽误我一点练习时间而已……如果我帮你搞得犯人认了罪,你给一万就好了。”

平分的话,自己至少算是拿了亚军,纪凌歌也有钱得,两不耽误。

但犯人真的会乖乖认罪吗?

这就必须看法赛和纪凌歌的实力了。

“我姓纪,名海市警探。”纪凌歌朝法赛伸出右手。

法赛也伸出手,但并没有握住,而是轻轻一拍它,发出击掌声响。

“FarSight,Act战队星际II队员,种族Terran。”

后来法赛问纪凌歌疑犯在哪,说“把内容告诉我,我们赶紧去搞死他”,结果纪凌歌说疑犯还没找到。

没找到疑犯?刚才她说得好像早有疑犯一样,这让本以为只要和犯人对质就能完成工作的法赛感到郁闷。可纪凌歌说无心骗他,是法赛自己误以为疑犯已经落网了。

这么说,此案还得从头查起。

“那暂时没我的事。”坐在纪凌歌的车里,法赛说。

“不,第一件事就是你的。”

“什么事?”

“把头发染黑。”纪凌歌理所当然地说。

“不干。”

“你打的是警工,肯定不能留你这么个形象。”

“我才不要。”

“我知道你会不要,所以我同意你染异色,但必须是单色。否则太显眼了,不方便。”

纪凌歌觉得,就算法赛是一头黑发,他的形象也还是乱七八糟。只要和他一起行动,无论谁看都觉得不可能属于正式行动。所以他们一不能开警车,二不能带警队,就两个人便衣出行。于是自己也要先把制服换下,同时坚持要求法赛去发廊染个单色头发。

后来法赛说他选绿色,发廊却找不到绿的染发剂,他便勉强答应抹上深蓝色算数。纪凌歌也回公寓换上了平日的衣服,把警察证带好,便在公寓小区一处四下无人的凉亭内,把目前的案情进展告诉法赛。

死者名叫罗蔓,23岁,独居,上个星期六23:07从她的住处桂海花园坠楼而亡。死亡时家门反锁,家门钥匙仍挂在尸体身上。

“切,密室啊。”法赛说。

“不,这并不是密室。”纪凌歌说,“把这件案子当成是密室案,这就是很多人认为此案是自杀的原因。死者确实是从桂海花园坠楼,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是从自己家掉出来的。”

让其他人感到是密室的,就是尸体身上挂着家门钥匙。但让纪凌歌感到疑惑的,也是她的家门钥匙。

跳楼下来,为什么非要把钥匙挂在身上?

一般来说,跳楼自杀的人,钥匙乖乖地放在家里某处才比较正常。所以纪凌歌认为,这是推她下楼的凶手的把戏。凶手必须用钥匙把死者家门从外面锁上,然后让挂着钥匙的死者从另一处(如顶楼)坠楼,给警察造成死者是从密闭的家里跳出来的错觉。可惜,死者家的锁是里外锁都一样的。

纪凌歌说:“验尸报告上说死者死前喝了大量酒,他们就认为死者是无意醉酒坠楼了。但我认为,醉酒反而更加表明此案是凶杀。因为凶手可以把死者灌醉,然后轻松地推她下去。”

而当时死者家的窗口是开着的,那么纪凌歌想,凶手肯定要为了去打开窗或者制造些“死者从房里跳窗”的痕迹,而进入她家。便觉得死者屋里的摆设尤为重要。

但很遗憾,死者房里桌上只有一个酒杯,几个空酒瓶。恐怕是凶手把另一个酒杯处理掉了。再说了,死者不但没留遗书,连为什么要一个人喝酒都毫无理由。

在那之后,纪凌歌便带领警队调查死者的关系网,于是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在死者房里,完全找不到死者的亲戚朋友联络方式。她屋里没装电话,也没发现手机,甚至连工作证都没有。后来经过查询,得知这名叫罗蔓的死者并非名海市人,家乡在老远的乡镇,那里唯一的亲戚是患上老年病在养老院过着的父亲。她目前没有任何工作,导致没有同事,但这里又有一个疑点。

她所住的桂海花园位于市中心,房租可不便宜。房主说死者貌似很有钱,从不拖欠房租。再加上她房间不但装修精美,还摆有很多高档的电子用品和女性用品。

这能是一个没工作,父亲在乡下养老院的女人支付的起的!?

在观察过房间后,另一个疑点也尤为重要了:房里摆有这么不错的电子用品,怎么没发现主人的手机?这样的人不可能不会用手机通讯。难道她真的没有可联系的熟人吗?那么她钱哪来啊?

“所以说她一定有熟人。我们没找到她手机,反倒证明了这案必是凶杀案,因为消失的手机……”

“被凶手搞走了。”法赛说。一定是为了不让警察查到死者的关系网。

“只要找到她的手机,不,手机号也行,就可以查询她的通话记录。凶手拿走了手机,就代表她的手机对凶手实在是太不利了。”

一般就算找到手机号,也有好多好多通讯记录,警察也不好查。可是这个凶手拿走手机,多半就代表死者常跟凶手通讯。

可是死者整个房间里都没有任何关于自己手机号的记录,也没有任何电话号码笔记,根本无从查起。唯独只有屋里那些高档商品,可以大概查出它们是从哪个商场买的。

“这没用,很少有售货员记得谁来买的。”法赛说。

“不,还真有。”纪凌歌说,她查了房里最昂贵的、很少人会去购买的数码产品,也找到了销售记录。因为那东西几个星期都不会卖出一件,售货员便清楚地记得当时买主的样貌。

是个30几岁的男性。

“可惜他是付现金,没有账户记录!如果是刷卡就好了。”纪凌歌有点埋怨运气不佳。但这也足以证明,死者罗蔓并不是毫无朋友的。这个送她数码产品的男性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照片。”法赛问。

纪凌歌便递出了罗蔓照片的复印件。那些是在罗蔓家里发现的几张单人照,里头也没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长得漂亮,男人想搞她,所以送她东西。”法赛说。

那么,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是多个男人?是哪些个男人呢?

这些都查不到。

就算她被很多人追,那为什么要杀她呢?去杀其他的情敌才对吧。

综上所述,看似这桩案件就这么断了路了。但既然纪凌歌找来了法赛,肯定是还有能继续前进的路,只是比较艰难。知道这点的法赛也一直在等纪凌歌说出那条她无法调查下去的线索。

纪凌歌开始说:“就在前些天警官和我聊完这件案时,我听到了一件很巧合的事情。名海市工商局副局长秦忠原的秘密情人,就叫罗蔓。”

罗蔓?

是巧合的重名?还是说死者就是她呢!?

纪凌歌接着说:“然后我大致调查过那个副局长,并没查出他有所谓的情人。连他本人也矢口否认这点。”

可目前的关键在于,纪凌歌觉得秦忠原副局长说谎了。

“怎么?”法赛问。

“他的发言不对。在我提出‘罗蔓’这个名字时,他明显慌张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秦忠原就是疑犯了吧。可是纪凌歌并没能把他列入疑犯列表,理由是,秦忠原的所有同事、属下、朋友、家人全都声称,此事绝不可能。在他们眼里,秦忠原是个清正廉洁且勤勉顾家的好官。特别是秦忠原的妻子,她认定秦忠原不可能有什么情人。

“连他的妻子都不怀疑他,所以人们都认为我所追踪的秦忠原与罗蔓关系属于纯粹谣言。”

于是纪凌歌的调查就不会有人配合了。因为秦忠原不是那样的人,她所怀疑的事情根本就莫须有。加上秦忠原的级别是副局级,比纪凌歌的位置要高出许多,导致纪凌歌很难前进。

所以纪凌歌需要毫无地位的法赛帮忙。

因为秦忠原那个不对的发言,纪凌歌一直坚持秦忠原是说谎的。她说:“他妻子说他没有情人,语气肯定过头了。如果是因为他妻子知道罗蔓的死,老公将会成为疑犯,而保他的呢?”

倘若纪凌歌的逻辑正确,那么秦忠原是凶手的可能性就相当高了。因为如果他和罗蔓有关系,那么——

第一,无工作的罗蔓,家里的高档产品就能说得通,是秦忠原给的。同时,当晚能让罗蔓放开了喝酒的,也很可能正是情人秦忠原。

第二,被拿走的罗蔓的手机,肯定有常跟情人秦忠原通讯的记录,所以他必须拿走手机。如果凶手是别人,又何必拿走对秦忠原如此不利的手机呢?留着手机,完全可以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到秦忠原身上。

“明白了,我去搞死那个秦忠原就好了。”法赛毫不在意地说。

“也许不止这么简单。”纪凌歌说,“现在我们在他们的眼里是听信谣言的警察,所以连询问都不方便了。而且还有个问题。秦忠原在当天23:07时,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啊。”

还有不在场证明!?

“上周末,他和他妻子一同参加整个单位的活动,去了名沙海岸渡假。同行的所有人都能证明周六23点左右秦忠原一直在海岸。”

从名沙海岸到市中心桂海花园,开快车也起码要40分钟。来回的话就需要一个多小时,而他们都说那晚全单位都在一起看球赛,秦忠原也就稍微回了一下酒店房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又出现了。无论怎么算,这点时间都不足以跑到桂海花园杀人。

“而且,凶手和罗蔓首先喝了酒,还喝了几瓶,这也需要不少时间的。”纪凌歌说。

但法赛似乎已经没耐心听下去了,反正这些分析主要都是纪凌歌的事,便直接问:“搞谁?”

纪凌歌只是一直在说分析,还准备和法赛讨论后才决定下一步行动如何。谁知法赛似乎没那个意思,他想知道到底先去哪调查、调查谁,要去赶紧去,早点完工就拿钱。纪凌歌只好随便乱说:“那就……秦忠原吧……”

秦忠原曾被纪凌歌带到警察局正式录过口供。口供主要有两条:

第一,不认识罗蔓;

第二,案发当晚在名沙海岸,和大家一起看球赛,途中曾回过房间半小时。

加上他身份又是副局级,想要再次审讯他,甚至希望他好好配合,已经相当难了。

所以这次换成便衣行动,想最好能找到秦忠原的漏洞。

“放心吧,三言两语就让他聊暴。”这是下午两点半,纪凌歌开车准备驶入名海市工商局停车地库时,法赛叼着烟说的话。

“等会儿你的态度能不能好点?”光是看着眼前的建筑,纪凌歌都有点被那气氛所感染,规规矩矩地对法赛说,“你这副样子人家未必让你进去……”

还没等纪凌歌说完,一名长相彪悍的地库保安就拦车问道:“请问你们是?”

纪凌歌才想起自己是便衣行动,忘了准备自己的身份,刚想依惯例说她是记者,还准备找出自己的假记者证,法赛却摇开车窗毫不含糊地说:“王局长的车。”

保安问:“哪个王局长?”

“你这里是什么局啊!?”法赛口气坚定,把纪凌歌都吓了一跳。结果想不到保安连忙毕恭毕敬地敬礼加上一句:“请进!”

纪凌歌便不紧不慢地开进去,同时小声地向法赛重复了一遍保安的问题:“哪个王局长?”

“我怎么知道。”法赛说着,把烟头丢到窗外的水沟里。

工商局的建筑不算气派,总共才九层楼,但总面积还是满大的。它属于十几年前的楼房,从外观看上去虽然有点显旧,不过里面的装修都还挺先进的。

因为秦忠原知道纪凌歌的相貌,即使纪凌歌换了便服,也必定会对她有所提防的。所以纪凌歌并不认为直接面对秦忠原是上策。最好是先和他的同事或属下进行沟通,看看能不能侧面了解到什么情报。而且纪凌歌也并不知道秦忠原现在在不在办公室,不在的话也许更好,还兴许能大致问出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之类。

可是法赛却不那么老实。

上到秦忠原办公室所在的八楼,纪凌歌走进前厅,向前台联络员询问:“请问秦副局长在办公室吗?”

“对不起,他不在。”联络员说。

然后纪凌歌刚准备向她套出秦忠原的秘书是哪位,好从那位秘书入手。结果法赛凑上来丢出一句:“你们等等聊。送比萨,你们805叫了一份九寸的夏威夷比萨和一份九寸的五香牛肉比萨,出来买单。”

联络员一愣。

送比萨?她望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法赛。看他那姿态显然和纪凌歌不是一起的。那……比萨呢?

还有,805是秘书办公室,以前他们从来没有叫过比萨啊。再说现在时间也不是午饭,更不是晚饭时间……

纪凌歌只得白了一眼法赛,她真搞不懂法赛在搞什么飞机。可想想又是自己请他出来的,加上是便衣,也不好说他什么。于是只好装沉默,姑且相信法赛。

于是联络员先拨通电话给805,可是805的人声称绝对没人订过比萨。

法赛让联络员传话说:“是秦生订的。”

纪凌歌才明白过来。

法赛让秘书办公室的人以为是秦忠原在外面订了比萨,送到805让他们付帐,或是直接请他们吃。这样不但可以了解秦忠原平时的某些习惯,还可以直接找出秦忠原的秘书是谁。

果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27、8岁的女性,还提着包!多半是准备付帐吧。

但她的表情也是一副莫明其妙的样子,出来问法赛:“……秦生?有订比萨吗?”

“在楼下。”法赛轻轻凑到她耳边说,“其实没有比萨,是秦局让你下去附近的便利店见他,有好事告诉你。”

说完便拉起她就走。

结果她立刻反抗,大声说:“胡说!你是什么人!秦局明明就在办公室里,怎么会在便利店!”然后赶紧告诉联络员,“这人是个骗子!想拐走我!快报警!快!”

可是联络员迟迟没有动手,因为她看见法赛和纪凌歌正在一旁偷笑。

她怎么也想不到来者两人居然是一起的,只记得秦局曾说过,只要有像警察的女人来找他就说他不在。只好说:“抱歉,钱小姐……他们俩应该就是警察……”

“你们的配合太烂了。”法赛指着那个联络员,“特别是你,说谎的时候还眨眼。”

在她说出“秦局长不在办公室”时眨眼的一瞬,法赛也感觉到秦忠原在提防便衣警察,所以肯定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秘书是谁和自己在不在办公室。所以法赛才说来送比萨,这样一下就让这位钱秘书自暴身份,还主动暴出了秦忠原在办公室里躲藏的事实。

“他越来越可疑了。”纪凌歌小声说,“不过我没准备先找秦忠原啊……”

法赛便说:“那就先搞这个秘书。”

反正自己也几乎暴露身份了,纪凌歌便说他们确实是警察,要私下和钱小姐聊几句,问有没有空的会议室。她说楼下有。

法赛又指着联络员说:“喂,你不准把我们来了的事情通知任何人。”

“是,是!”

“特别是不能告诉秦忠原。”

“好的!”

法赛说:“算了,还是带上你一起吧。”

纪凌歌便带着钱秘书和联络员一起走向楼下的空会议室,谁要这联络员刚才答应那两句话时都眨眼了呢。

但看来法赛并不觉得能从这名秘书身上挖出什么料,更何况他们已经暴警察了,秘书若有隐瞒,回答也定会处处防范。所以法赛在八楼赖着不走,说要继续去忽悠与秦忠原同层的同事,以挖出更多线索。

只让纪凌歌一个人去楼下,也许他觉得单靠纪凌歌就能够解决了吧。

警察曾与秦忠原的某些同事谈过,但纪凌歌并不曾直接面对过这位钱秘书。她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这也正好不会让钱秘书觉得警察老在缠着她而有厌烦的心理。

在会议室里自我介绍过后,纪凌歌问:“您和秦局一起工作多久了?”

“五年。”钱秘书俐落地说。

纪凌歌转头朝站在一旁的那位联络员问:“真的?”同时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看看有眨没眨。

看来这位联络员真的是个很好的测谎工具,不过联络员说:“我,我才来一年不到……”

纪凌歌回头说:“既然五年,那一定很熟了。您知道秦局他,哪年结婚的吗?”

秦忠原今年48岁,钱秘书说他大概是20多年前结婚的,他儿子都已经20岁了。

“他对他妻子怎样?”

钱秘书说:“挺好的啊。我和他妻子也挺熟的。她叫周珏,两人恩爱很多年了。”

看来这位钱秘书的意思也是秦忠原比较正派了。纪凌歌有些失望,但也生怕她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所以必须继续问下去。

而且必须得用厉害点的问法了。

“您能说说您与秦局的关系吗?”

“我们?”钱秘书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他秘书。”

这句当然不是说谎,但纪凌歌还是面带疑虑地强问:“只是这样而已?”

“当然了。”

说完这句,纪凌歌发现钱秘书的表情有些变化了。但那变化并不像是说谎,而是带了些怒色。

纪凌歌决定继续刺激一句:“真的没有进一步关系了?”

她也知道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但这毕竟是为了让对方变得情绪化,需要的过程。

只要让她略带生气,询问中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讯息。但千万要控制好这个度,不能让她暴怒,否则就麻烦了。

“没有了!”钱秘书确实听着这问题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了下来,“我和他之间就是工作关系,请你不要做无谓的猜疑!”

这个状态很好。纪凌歌赶紧问:“原来不是你啊,那你知道秦局到底和谁有那种关系吗?”

一旁的联络员听得张大了嘴,但这一瞬间,钱秘书却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她有些恼怒,而是保持冷静的话,恐怕不会有这么一顿吧。

“……他没有。”她说。

“没有?你怎么知道没有?”纪凌歌捕捉到了要害,“既然你和他没有关系,那你怎么肯定他‘没有’呢?你们只是工作关系,那对于他的私事,你应该‘不知道’才对吧。”

纪凌歌的语言刺激效果似乎不错,而这时的钱秘书却没有立刻回话。

她心想,之前传闻秦局有情人而被警察局传唤的事情闹得挺大,现在眼前这名女人,又是个警察。

这名警察一定是来刺探秦局情人的事情的,想用言语套出自己的话。

身为秘书,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胡乱回答,更不能轻易受到对方的刺激,一定要冷静才行。

“不好意思。”钱秘书的表情转为认真,说,“秦局对妻子儿子都很好,又是个好官员,我从没怀疑过他有任何不干净行为。您身为警察,请不要轻信谣言好吗?”

纪凌歌想不到这个秘书居然恢复冷静了,套她的话有点不容易。便转而想,现在是否可以从一旁那位联络员下手。看那联络员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也了解些什么。即使钱秘书能发现自己在套话,也不便光明正大地对那名联络员说:“这个警察在套话!”

只要让那名联络员说出她听说过的秦局的风流事,钱秘书就该缴械了。

八楼,法赛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前台联络员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不错,一是里边办公室门大多关着,人们看不见他,二是有饮水机,可以拿纸杯倒水喝,三是前台有不少可以翻阅的记录资料,说不定有关于秦忠原的记录。

但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逮捕落单的小鸟。

果然有个男人从805办公室出来了,还探头探脑的走到前厅,见联络员也不见了,还换了个叼着烟的怪人坐在门口。

他吓了一跳。原本他是来找付比萨钱半天没回室的钱秘书,却发现外头的状况十分不对劲,忙想跑回去,结果被一句“站住!”吓软了腿。

法赛仰着身子坐着,腿几乎都要翘到台上了,还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同时对那男人说:“她们俩被老大请去了。”然后扭过头,用无比恐怖的眼神望着腿软的他,阴沉沉地说了句,“只要她们不乱说话,就没有生命危险。”

男人听着哆嗦了。遇到黑社会了!?是不是秘书办公室没办妥事情而得罪了谁?

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到……底怎么了……”

“她们犯错误了。”法赛慢慢悠悠地说,然后盯着那男人,见他半天不敢回话,问道,“你搞什么?过来。”

可男人腿软到动不了,嘴上说:“我,我要回去工作了……”

“工什么作!说不定你们马上就没工作了!”

这话更吓坏了那男人。

“过来陪我聊天啦。在这看门很闷的。”法赛打了个哈欠,优哉优哉地把资料盖在自己脸上说,“我又不会搞死你,我们俩都只是可怜的下属而已。”

法赛一副闷慌了的样子,让男人信以为真了。男人只好哆嗦地坐到前厅的沙发上,还怕得罪法赛,心想:我们到底哪里招惹他们了……

“你叫什么名字?搞什么的?”法赛问。

“赵……赵飞……秘书办公室副主任……”

“什么嘛,主任还是个副的……”法赛不屑地说,“真低级。”

赵飞说:“啊哈……过奖,过奖……”

“你怕个鬼啊!”法赛质问道,“我说了我只是个下属,拜托你放松点说话好不好!”

看来法赛预计错误了,居然碰上了个胆小到这么夸张的人。要是赵飞说话都不敢轻易说,也许很难问出什么重要内情来。

不过法赛还是有信心的。他先把资料丢回前台,又站起身给赵飞倒了杯水,还亲自送到了赵飞面前,然后还在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道:“收入多少?”

“四,四千三……”

“搞什么,比我还多!”

“是,是吗……”

“我一天顶多搞五百啊,你居然四千。”

后来法赛让赵飞别着急工作了,就当现在是出来接待客人,神态还装得像一个普通人物一样。这才让赵飞放松了点,焦急地询问道:“……钱小姐她们……犯什么错误了?”

而法赛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口水,叹了口气:“唉…………”

这让赵飞更紧张了。

他真以为是整个秘书办公出了差错,只得用求问的目光望着法赛。

法赛吊胃口般地说:“想知道?”

赵飞用力点头。

“告诉你也可以,但劳烦你先帮我做件事情好不?”

“什,什么事情?”赵飞说。

“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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