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理由很简单,再过几个月,就是春夏播种时节,失了农时,国家便会陷入危机,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君主的命令无法违背,按照赵括的意思是近期就要择日出兵,廉颇颇为不满,用这么个小毛头来接替自己指挥大军,气得他一连三天没有出门,谁也不见。

御风在客馆"接见"了赵括,毕竟从身份上讲他是傅阳国的储君,赵括也不敢怠慢,二人年龄上差距不大,赵括刚刚二十一,年轻人之间共同语言比较多,看法也有一些类似,听过御风的策略后,二人约定,十天之内如果能让秦兵主动进攻,则依计行事,如果不能,就必须出击挑战。

……

"十天时间差不多了吧?"御风回来与大家商量。

"十天之内,不求秦人发动全面进攻,只有一侧发起攻击就可以,我想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梦琳接话,"不过要先麻烦王世子和玉衡去调查地形,画出更精确的地图来。"

上党地区的山脉有如一片片树叶上的叶脉,一条"主干道"的两旁有许多支路,他们要寻找的是堵住补给线路最佳的地点,让他们无法通过支路绕道,这个点一定得选择好。

想得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颇有些难度,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御风速度虽快却不能滞留于空中,观察起地形来十分费劲儿,忙活了三个时辰,才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你怎么回来了?"梦琳正在做饭,她声称自己要成为和燕笒一样的魅力厨娘,于是每天练习,似乎眼下打仗的事远没有锅里的炖菜重要。

"我得借助呱呱的力量。"

这天午后,许多秦兵都能看到天上有一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在长平上空盘旋,御风和北宫玉衡骑在上面观察地形,玉衡对能飞起来很是新鲜,也忘记了危险,不时感叹两句,而御风依然晕高,又不能像抱着梦琳一样抱着她来缓解心理压力,只能趴在呱呱身上,不时看看地面的情形。

对了,「神游太清」能不能用来侦查呢?御风索性又开始进入冥想状态,反正靠着双眼观察只会越来越晕,不如另寻他法,渐渐地,山川形势出现在头脑的成像中,亦真亦幻。

"十点钟方向七八里处有一个地方更好,左手边山势高,右手边则低平一些。"

玉衡闻言一愣,旋即让呱呱飞到那边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山谷的交汇点,堵住这里,四条联通秦军阵地的路线可以一次性切断,而且此处道路崎岖狭窄,是封锁运粮线路绝佳之处。

"行啊王世子,眼神儿这么好。"玉衡跳下金乌,发现御风紧紧抱着呱呱,双眼紧闭,"您这是练什么功呢?"

"龟息大法。"梦琳出门迎接,"少侠赶快起来了。"

"不一直是大侠么?"御风睁眼才发现落地了。

"你见过哪个大侠这副模样?咱们不能给武林丢人呐。"梦琳笑道,"快来快来,开饭了。"

大家一边吃着梦琳蒸出的超大号发面包子,一边研究着玉衡带回来的作战地图,二人总共找出了九处可靠地点,另外玉衡还画出了白起部队的布阵图——别说,画得还真不错。

"我说,这包子面好像没发起……"御风咀嚼着感觉包子皮儿有点儿"铁"。

不等他把话说完,梦琳便又夹了一个大的放到他碗里,"要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现在天寒地冻,面发不好很正常,而且我又是第一次蒸包子……你再敢说不好吃试试?"

"好吃,好吃。"御风表现出很配合的样子——其实从味道上来讲确实还不错——包子馅儿出自燕笒之手。

"那么,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玉衡早点休息明天继续侦查其他阵地。"以小雪的饭量,吃下一个这种包子都有点撑,需要走动走动消化食物。

"今晚就开始?"御风以为至少可以休息一夜再说。

"我们得考虑到秦军信息的传递需要时间。"小雪解释道,"要他们了解到粮道全部被断,并证实这个消息,也得有三四天,再想办法让他们主动进攻,又要两三天,其实我们的期间很紧张。"

"行,那就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出发。"御风起身,故意没去看碗里的巨大包子。

"你是借机不想吃吧,少侠。"

"没……没有啊……"

……

入夜,御风三人加上爆破手耶律若霜摸黑来到了第一个地点,也就是御风自己独立找到的那个位置,还好只是在山间谷底行走,沿着天然的山路前进注意区分岔路便可,若是翻山,必然会迷路,这种情况下,依照月光与星空的指引,观察山脉的阴影是唯一靠谱的办法。

"对了,秦人在山脊上构筑工事,打造防线,而咱们只是堵住了谷地山道,他们还是可以翻山过来呀。"御风想到了一个看似关键的问题。

"人能翻山越岭是没错,那些满载兵器粮草的辎重车辆怎么爬山?大侠你动动脑子。"

"噢……也就是说……"御风这才明白过来,"秦军不是真的没有退路,他们大可以丢下装备翻山撤回去,而三晋联军是真的没有退路,只能奋战到底,所谓哀兵必胜……"

"只不过这样的话,不仅上党战役无功而返,此次秦军倾巢而出也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他们轻易绝不可能撤退。"梦琳补充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就不信把秦人军粮耗尽,他们还能有体力打仗。"

"长平之战赵人可以选择撤归本土,放弃上党,但出兵三年一无所获的结果他们不能接受,于是君主和将领都产生一种赌徒心理,才导致全方面失败,如今秦人一样只知进,不知退,我们才有较大几率获胜。"小雪又补充。

"原来你们都明白了校司的意思呀?"

"可能也就你到现在才懂吧。"

一夜加一天,九处要冲皆被数万吨山石堵得严严实实,如果没有类似"巨神"那样的超级机关,半年之内休想输通道路。与此同时,按照玉衡提供的军事地图,精准地向诸位秦将投放了"上党粮道已断,秦人绝命于此"的帛书传单——其实就是要通知他们后勤出了大问题,不进攻就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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