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也就是说,榭洛米接受了塔米拉尔的挑战,这下子周围可是炸了锅,没想到这个圣主教的毛头小子还真是颇有胆量。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但可不是在谈论榭洛米多么富有胆量。

人们要是不想相信什么事情,总是会找到借口的,如果榭洛米没有接受挑战,那毫无疑问他会背上“胆小懦弱”的标签,就连迦蒂娅也会受到波及,但现在接受了,在其他人眼里,榭洛米仍然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自大之人。

“你……真的接受?”塔米拉尔带着疑惑地口气再次询问道。

“嗯。”

塔米拉尔也有点出乎意料,因为按照她的预想,榭洛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自己正面起冲突的,就算起了,迦蒂娅也会拦着。

可迦蒂娅并不惊讶,反而是有些担心事态的发展。

别人不知道但是迦蒂娅知道,榭洛米接受挑战是因为有贝缇蕾茵的存在,无论塔米拉尔有多强也不可能是魔神女王的对手。

但榭洛米要是对塔米拉尔使用贝缇蕾茵的力量,一旦没控制好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而且就算控制好了,对七圣会成员使用伊甸园级黎明遗迹这种事情,影响还是非常恶劣。

但还没等迦蒂娅上前阻止,在事态变得恶劣前抑制住,榭洛米倒是先开口了。

“需要说的是,我现在持有着一个强大的黎明遗迹,虽然你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据我推测……你应该也会魔术,但你也应该了解黎明遗迹的威力。”

“你……为什么。”塔米拉尔略显惊讶地问道。

她的意思不是为什么榭洛米会持有黎明遗迹,而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困惑的不只有她,包括迦蒂娅在内的所有人都非常纳闷,为何榭洛米要说出来呢。

塔米拉尔也在猜测着,难不成是想以此为借口来劝说自己放弃吗,黎明遗迹的确很有威慑力,而且如果是圣天使的继承者,所持有的黎明遗迹应该也不会弱。

正当塔米拉尔猜测着榭洛米的心思时,榭洛米却继续说道:“但是我不会使用黎明遗迹?”

“你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榭洛米不使用黎明遗迹,那个根本不是塔米拉尔的对手。

“三分钟……我有这个自信。”

“是击败我的自信吗。“

榭洛米摇了摇头。

“是现写出一首三分钟长的曲子的自信。”

“曲子?”塔米拉尔皱起了眉头。

“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如果你碰不到我,就算我赢,可以吗?”

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找死,碰到榭洛米比击败他还要容易,甚至连武器都不需要,不要说三分钟了,塔米拉尔觉得三秒钟就足够了。

“你是在小瞧我吗。”

“我在尊重你。”

由于这个提议太过于诡异了,看着榭洛米那平静的面容,塔米拉尔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好吧,我接受。”

但最终,她还是不相信榭洛米这样的家伙能够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况且连战斗都不需要,榭洛米难不成还能飞到天上去吗。

“地点呢?”

“既然不需要战斗,那就在这里好了。”塔米拉尔说道。“你们都闪开,给我们让出点地方来。”

围在四周的人都乖乖推开,给二人让出了一个空间。

但这个时候,迦蒂娅却跑了过来。

“榭洛米,你在干什么啊。”她抓着榭洛米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没关系。”榭洛米轻轻握住了迦蒂娅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相信我。”

“可是……”

“嗯,拜托了。”榭洛米郑重地点了点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样子是无法阻止了,面对仔细的榭洛米,迦蒂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紧张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样退开了。

“既然你这么谦让我,那我也给你点面子,武器什么的自然是不会用的,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宣布开始了。”塔米拉尔朝后面退了几步,和榭洛米拉开了一段距离。

榭洛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慢慢转换到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你很有勇气,可是你究竟想怎么对付那个小丫头呢?”睁开眼睛后,面前的贝缇蕾茵便立刻对榭洛米询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那你来找妾身做什么呢,明明只要使用妾身,那种小丫头……”

“用你来对付七圣会成员,迦蒂娅和伊泽塞拉他们会苦恼的。”

榭洛米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这里有管风琴吗。”

贝缇蕾茵从身后环住了榭洛米的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妾身这里可没有那种古板的乐器呢,钢琴的话倒是有。”

“钢琴是什么。”

贝缇蕾茵顽皮地舔了一下榭洛米的耳廓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的身子,然后领着他朝房间深处走去,有一扇门,推开进去后,便进入到了一个封闭细小的房间里。

“这就是钢琴。”

房间的墙壁是红色的,而天花板则是黑色的,除了摆放在房间中央的钢琴和椅子外,什么也没有。

“看上去有点像管风琴呢,但没见过这种乐器。”

榭洛米走到了钢琴前坐了下来,轻轻按了几个音。

“琴键也比管风琴少一些,但是……”榭洛米又按了几下。“音色很清脆呢。”

“喜欢吗。”贝缇蕾茵站在钢琴旁问道。

榭洛米又弹了几个音,稍微熟悉了一下音程。

“嗯,大概明白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乐器呢,现在不是要和那个小丫头比试吗。”

“你能先出去吗,之后你就明白了。”

贝缇蕾茵的嘴角挑起了一丝微笑,轻轻打了个响指,房间的门一下子关上了。

“我可不要呢,这可是妾身的地盘。”说着,贝缇蕾茵在榭洛米的身旁坐了下来。

“那好吧,但是请保持安静。”

榭洛米把目光转移到了琴键上,然后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意识转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虽然榭洛米宣布开始了,但是塔米拉尔并没有立刻冲上去,那样显得太丢人了,这次比试明显是自己占上风。

“不过来吗。”榭洛米问道。

“不着急,时间很充足呢。”

“是吗。”榭洛米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了一起。

在魔神空间中的榭洛米和现实中的榭洛米在同一时间开始了乐曲的表演,霎时间,整个大厅……整个地下,甚至是整个七圣会总部都沉寂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榭洛米身上,思绪更是被那轻和典致的嗓音所吟唱出的歌吸引,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明白榭洛米在唱什么,只是这旋律过于悦耳,带着一种使人沉浸于安逸的效果。

但迦蒂娅和塔米拉尔都立刻反应了过来,榭洛米所吟唱的是圣主教的教义,但并不是用普通的语言唱出来的,而是用黎明系魔术(根据魔法所创立的魔术体系)的语言所吟唱的。

知道大事不妙的塔米拉尔没有再浪费时间,一个垫步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榭洛米。

“义人说蒙受恩典,因受圣之名。”

塔米拉尔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和榭洛米擦肩而过,完全没有碰到他。

但塔米拉尔没有停歇,趁着自己还未和榭洛米分开太远的距离,立刻抬腿从后面向榭洛米踢去。

“若罪以得救赎,便不再痛苦。”

踢空了……

塔米拉尔不明白,这个距离自己完全可以攻击的到榭洛米,但为什么没有碰到他。

吟唱还在继续,并没有停止。

虽然塔米拉尔没有看明白,她也懂魔术,可能是因为太过于专注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在一旁观战的迦蒂娅看得是一清二楚,她明白了榭洛米在做什么。

这的确是魔术,但究竟是什么魔术,迦蒂娅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未见过,也没有从哪个书本上看到过。

虽说用咒语,魔术文字语言来施展魔术是最常见的表现手法,但像榭洛米这样一刻不停歇地,真的是在歌唱而施展魔术的方法迦蒂娅还是头回见到。

无论塔米拉尔用多快的速度向榭洛米攻击,都和之前一样扑空了,而且很难察觉到榭洛米是怎么躲开的。

但其实榭洛米并没有躲开,而是塔米拉尔没有在真正地攻击榭洛米。

这是榭洛米今天刚刚想出来的招式,密契开解,而且正如榭洛米所预料的那样,这个招式非常有效果。

以蒙克琉斯大陆上的某个古典哲学体系作为基础,榭洛米绘制出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观,虽然还是“半成品”没有完全成熟,但大概构造已经完成。

与其说是世界观,不如说是宗教公式,对世界构造的阐述,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神的关系、神与人的关系、人与世界的关系等等,而其中以“创造”、“被创造”等联结关系为媒介,可以套用在任何环境中。

而榭洛米就是这样做的,从黎明系魔术模型来看,圣主教教义是和黎明系魔术所对立的,但榭洛米通过密契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就是“在彼此对立这一点上,二者是相同的”,把两种对立的“教义”放到一起。

时间还剩一分钟,塔米拉尔的攻击一直未停歇,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半点疲惫的样子,精力反而越来越旺盛。

“为什么会这样……”

“我劝你不要使用魔术,只会无意义地浪费精力。”榭洛米唱出了这句话。

“少啰嗦!”塔米拉尔有些沉不住气了。

再这样下去时间就要到了,塔米拉尔也决定使用魔术,如果是想制止住榭洛米的行动的话,那就应该使用能操控冰元素的魔术来冻结他的双脚。

和十字系魔术一样,黎明系魔术也存在偶像代表,其中魔狼芬里亚就被视为是冰元素的象征。

然而真正的魔狼现在就站在那边观战呢。

“自由的魔狼,战胜那份束缚吧,暴虐的敌人,使其亡于寒冷吧。”

榭洛米的歌声断掉了,那一刻,迦蒂娅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但魔神空间里弹奏着钢琴的榭洛米可没有停,虽然动作停住了,但音乐还在继续。

一个简单的二分休止符。

当音乐再起的时候,榭洛米的声音变得高亢了起来,塔米拉尔的术式还未释放便被摧毁了,毕竟在榭洛米看来,要是被塔米拉尔释放的魔术碰到了,也算失败。

“这!”

塔米拉尔的魔术没有释放出来,整个空间已经被榭洛米的歌声所占领了。

这就是榭洛米用音乐歌曲作为魔术媒介的原因,对于精通音乐的榭洛米而言,他可以随机应变地改变曲子的演奏方向和歌词,从而实现即时干扰。

而同时,音乐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文化,即便是给动物听音乐,也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反应,这是一种具有物理性的文化,能够更好地将两者不同的“教义”契合在一起。

而在榭洛米看来,音乐的开头便代表了音乐的结尾,也就是所谓的大方向性,开头语结尾所契合,才是和谐的美,而因此,将音乐运用在魔术上,有了开头便有了结尾,根本不需要等整个曲子演奏完,魔术的效果早已经表现出来了。

但同时,榭洛米不能停止吟唱,一旦停止,整首歌就毁了,那便是失败。

所以想用这种办法施展魔术,必须要洞悉被使用文化的全部内涵,如果要用圣主教教义,就必须完全了解圣主教的一切,要使用黎明系魔术,就必须明白黎明系魔术的核心内容,而且要能随时将这些文化与所演奏的音乐融合起来。

除了有圣天使血脉的榭洛米外,这恐怕是其他人所无法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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