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莉亚的战斗经验实在太过稀少，完全不及天龙的百分之一；再加上力量输出给了轩辕钧，虽然在之后逐渐吸收回来，但那时已经落入下风，很难扳回局面了。

风神与天龙的战斗仿佛一出精彩的舞台剧彩排，只可惜大部分观众并不能看到幕后的情况。从狂风怒号，将尘土卷动、化作球形战斗舞台的那一刻，两位惊天动地的大实力者，就像斗舞那般，在这狭窄的空间当中不断地旋转、冲撞、接触又分离。

先是几乎体术之间的较量，紧接着升级成为了能量对轰。一时间，舞台内百色齐放，百声齐鸣。

比起外部巨龙丰富的龙吟，天龙的战斗可以说是沉默到了极致。虽然在它周身爆发出来的各式声音，重新排列组合起来甚至能化作一部完整的交响乐；但天龙自身却无半点声音，连深呼吸和龙息的动作都没做出过。

白露等少数外部旁观者，都能看出天龙这是在寻找平衡，尽量压低自身的实力，来一场“公正的较量”。如果以龙压震慑对手、或者使用有利属性的吐息直接压制，就像在以大欺小。

旁观者清，当局者更是明白。正因明白，风神才觉得莫名火大。然而她的攻击越强，天龙的胜算反而越大——一切都好像在天龙的把控当中，看似打得激烈，其实真的也就是看似而已。

能量对轰到高潮，迎来了最后的阶段。风神的虚像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四道代表着四季女神原初形态的神念。它们以最原始的束缚手段，缠住天龙的双翼双足，开始了力量与耐力的最终决战。

那不是普通的束缚。化作神念后，神明的所有攻击都将对准生物最深处的“灵魂”。说是灵魂，其实只是个代称，与人类意义上对这个单词的解释稍有不同。

“灵魂”共同存在于次元当中、本质上也是神核的组成部分之一，在受到直接冲击时，是十分脆弱的。

当初白露在火山之下，虽拥有最强的肉体，但还是被火神差点击沉，原因就在于火神攻击的并不是白露，而是她的“灵魂”，也就是她在神念网络当中的占有。

可惜火神不像冥神那般，对存在的控制出神入化；而且白露本就不是人类，她的存在不过是虚伪的幻想，火神的攻击恰巧破除了这道伪造而成的外壳。

如果这二个条件有一个不成立，白露会不会活着站到今天，还要画上一个巨大的问号。

现在，风神利用只有神明能够做到的方式，作弊似地想要取得胜利；而天龙，依然没有发出声音，连质疑也不曾出现，只以肉身与之进行意志上的较量。

咕嘟、咕嘟。

咕嘟嘟嘟……

原本沉沦下来、变得安静的场地，忽然发出无数气泡升腾的声音。若隐若现的气泡，反射着无穷颜色的光，快速从天龙的皮肤表面当中形成、升起，逐渐接近顶端时，“啪”地爆开，消散不见。

弗洛莉亚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胜利。

然而……

她根本不曾料到，那些梦幻泡影一般的气泡，只是天龙几近无限存在当中的冰山一角，而且是最没有意义的记忆。

天龙存活的岁月，虽与神殊途，却不比神短暂。之所以能坐到与神平齐的地位，除了它超凡的实力以外，还有这无穷的岁月。

即使“时间”这一概念，在次元意识看来，只是被捏造之物；但是占据了几乎全部的虚假，天龙这个原本普通的存在也变成了“真实”。

时间的真实，就存在于天龙的身体当中。天龙自身，就是时间的代言人。

“……可恶。”

四道神念体的力量在不断衰弱。它们已经磨灭了太多太多的存在，如果继续持续下去，只会对自身造成无法修复的反噬。

随着清脆的风铃摇动声，光辉不见，风神重现在天龙的面前。

此时此刻，天龙才认定战斗正式结束。它久违地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平静地确认道：“？&”

翻译成人类的神态和语言，就是面带失望、毫不尽兴、对手太弱的嘲笑。

——这就，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