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正午时分,前方探查回报,秦军已经逼近安邑,看那阵势不少于二十万,且有"龙革"战车这样的巨型攻城机械,旗帜连天一望无边,浩浩荡荡杀来。

"秦之巨车,吾坏之。"北宫玉衡和东闾璟妤知道,破坏那些"龙革"是最首要任务,否则列国时期的城墙、城门必然会被其碾压。

有了御风在函谷关的经验,二人也决定从最脆弱的车轴下手,但眼下的问题是,午后秦人可能就要发动进攻,等不到晚上再去破坏。

"玉衡,你的巽风之力,能不能……脱离兵器,单独实现切割?"西门珣馨看着逐渐接近的敌人,显得有些着急。

"切割……应该没问题。"玉衡立即施展术法,在城墙上做测试,她之前将通神之力加之于戟,使其锋锐异常,但如果脱离了兵器,还着实不好弄,"璟妤,咱们配合一下,用坎水之力聚拢巽风的力量。"

水无常形,而风更是全然无形,以水固风,理论上是可行的。

"成了!"果然不出所料,加入可一点点璟妤的能力之后,风的力量集中了许多,夯土城墙上被割掉三角形的一个缺口,再加强一些,远距离切断车轴应该不是问题。

"咱们这招就叫做「涣奔其机」好了。"东闾璟妤从《易经》中看到过涣卦这个中词,只是她望并不懂这句话的解释,涣意为洪水,涣奔其机的意思是大洪水来了,人们奔向安全的地方避难,于是便可以获得安全不后悔,而璟妤却直接从字面上翻译成洪水奔着机关而去,这个错误的命名后来也就保存了下来。

"咱们去露一手。"

……

秦军的想法的确是不做休息,直接借助"龙革"迅速打破城门,这样便可以防止夜长梦多。

城外,仅有北宫玉衡和东闾璟妤二人面对着飞驰而来的数十万大军,毫无惧色。

双方距离接近百步,秦军将领下令放箭来一探虚实,秦人军阵前部安排的大都是弓弩兵,听令后立即扣动弩机,上千箭矢划空而出,二人行动却更快,瞬目之间便消失不见,等再看到她们身形的时候,玉衡一挥铁扇,一道凌厉之气已经切断了"龙革"的车轴,沉重的车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压垮了车轴,巨大的轮子崩飞出去,把右边的另一辆战车打得剧烈摇晃,差点造成侧翻。

附近的兵士忙持兵来战,却发现对手又失去了踪影。

如此三番五次,"龙革"战车一辆接一辆地趴窝,在城下排成一个"/"形,全部丧失了战斗能力。

玉衡觉得这样还不够带劲儿,估算着自己的能力还有四层,便和璟妤分头行动,目标瞄准的是秦人的军旗,从旗号看,领兵攻打安邑的是司马错和蒙骜、蒙武,象征着他们的将军大旗被劈倒,军阵中负责指挥作战的高大令旗也在其列,这就像是在现代战争中切断了通讯方式一样,几十万人顿时少了统一调度,被迫停止了前进。

若是换作其他国家的军队,主帅旗帜与令旗倒下便可以造成相当大的混乱,而秦军训练有素,仅仅是停止了前进,各部静待传令官的到来。

然而玉衡也不会就此罢休,在洛邑她可是见识过秦军战鼓的厉害,她如法炮制,一个冲锋过去,便能把一排战鼓割破,来来回回十几趟,把中军、左军、右军的战鼓尽皆破坏,另一边,东闾璟妤也不时从地下钻出来,抬手击破一面鼓又消失,只不过她的效率远低于玉衡罢了。

击鼓进军,鸣金收兵,华夏自古都是这规矩,没有了鼓没法打仗,司马错见抓不到斩旗坏鼓的傅阳人,一时想不到应对之策,只得命令后撤扎营。

……

"干得漂亮!"西门珣馨在城上看得清楚,"没有了令旗和战鼓,看他们怎么调动数十万军队。"

"是呢,咱们每次出征人数都少,船小好调头,出现什么情况都可以快速应变,他们可不一样,人山人海望不到边际,没了通讯设备也只能‘蒙吒地‘,找不到北喽。"

"什么地?"

"老家话,就是抓瞎了的意思啦。"

"明天再去破坏一轮,让他们无鼓可用。"东闾璟妤还觉得意犹未尽。

"我想……我有个新计策。"

珣馨要利用秦军军法严明这一点做做文章,继续扰乱他们的指挥,华夏自古有"鸣金收兵"一说,所谓鸣金,就是敲击金属器皿,其声尖锐且穿透力极强,军队听到这声响便会停止进军或撤退,在没有现代通讯工具的时代里算得上是最为简易有效的办法。

在列国时代,军队所鸣之"金"一般指的是一种乐器"钲",从外观看,钲有点像编钟组合里小型的钟,有金属柄,可以手持,《诗经•小雅•采芑》曰:“钲以静之,鼓以动之”,说的就是"击鼓进军,鸣金收兵"的战场原则。

在庞大的军阵中,不可能只有一只钲,应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负责击钲之人,听到中军有钲声响起,马上一个接一个跟着敲响,声音一直传递到最前线。如此一来,完全可以在秦国中军来一个假传军令,只是不知道秦军的击钲节奏是怎样的,各国退兵的信号必然是特定的,否则太容易被迷惑。

"等我回学院问问看。"玉衡对自己的速度充满自信。

此时便能体现出傅阳指挥中心的优势,来自各个前线的情况都会定期汇集到这里,再传递到其他前线去,实现信息共享。玉衡通过临时传送门来到学院后,第一时间得知了昨天成皋守卫战的胜利,并从阿史那云萱她们发回的情报中确认了秦军的鸣金节奏——这些信息都是在战斗中顺带收集的,否则大家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回到安邑,玉衡和璟妤俩人找魏军借了两个钲,别说,女生单手持这么一个东西还挺沉的,她们准备要在明天来一出以假乱真。

"你们来看。"珣馨叫她们上城去看,说是有情况。

城下一片火把组成一条条长龙,蜿蜒曲折向西北方而去,看那队伍的长度,粗略估计不下二十万人,难道……秦人放弃了攻打安邑,知难而退了?但西北方的行军方向,又是奔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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