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任何排练,沙华的首次登台表现得相当好,丝毫没有那种放不开的感觉,甚至带动了全场的气氛。可能是因为台下坐着他最爱的人才能有如此勇气吧?虽然自信是件好事,但他似乎太得意忘形了。

意犹未尽的他,尽管过了表现时间却仍没有退场,依旧在舞台上一展歌喉,最后还是被硬拉下来才结束的。

看了眼身边一脸满足的曼珠,童谣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刻。晚会的结束,代表着离沙华前往驱魔协会接受审问的日子又近了些。

童谣并不是驱魔家族的家主,不能自由进出驱魔协会高层会议室,但协会内部对异端者的做法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假如沙华仍然抱着对抗协会的强硬态度接受审问的话,他能安全从协会走出来的几率等于零。

最令人担心的,是他可能会为了保护曼珠,把不该有的罪名都揽在身上。

“曼珠。”

“诶,怎么了?”

“沙华明天有点事情要忙,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妳去的。”

曼珠的注意力立刻从舞台上移开“沙华有事要忙?”

“嗯,一整天。”

“这样啊……”她的表情,有些失落,不过又很快振作了起来“我想去买几件漂亮的衣服,能陪我去商业街吗?”

“当然。”监控录像拍到的都是铁铮铮的事实,马浩琨昏迷不醒,能当面解释清楚具体情况的就只有沙华一人了。她没能力为沙华辩驳,只能答应他的请求,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

———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沙华还是在即将踏入这栋螺旋形大楼时迟疑了片刻。他抬起自己的拳头,稍微用力地握了起来。

童谣说过,马浩琨目前昏迷不醒的最大原因,正是他的灵魂被贯穿了。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沙华只是一味地挨打,最后趁马浩琨乏力之际作出反击,对准他胸口打出一拳罢了。

那个时候已经有种把马浩琨整个人贯穿了的错觉,莫非真的是自己那一记普通的拳,令马浩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吗?

摇了摇头,沙华逐渐松开五指不再自己一人乱想,他只是个挂着驱魔师名号的普通人,这些不在正常人类范畴内的怪事,还是等协会那帮专业人士为自己解答吧。

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的人像是约好了般围着圆桌坐在一块。当沙华推门进来时,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

不仅是自己的父母,就连童谣的父亲也在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听童谣说过,她的父亲是整个驱魔协会中最有执行力的驱魔师,无论什么高难度的除妖行动都会完成得干净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

这群人聚在一起,就算不知道什么叫灵力反应的沙华,也下意识地想要扭头跑掉,尽快远离。

“来了吗,沙华。”先开口的,是坐在正前方的老者“作为驱魔师,你我还是初次见面吧?我叫彭云谦,是驱魔协会的会长。”

“你错了。”明明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可自己仍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呢“我不像你们那样神通广大,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那我儿子到底是不是被你打成那样的啊!?”这时,坐在边上的妇女整个人站了起来,她的脸上全是洗不掉的泪痕。

“马夫人,稍安勿躁。”

果然,她是马浩琨的母亲……

沙华没有刻意回避马夫人的视线,乖乖地站在原地“我主动来,是想解释清楚当晚的情况的,有什么疑问可以说出来。”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们也不会拐弯抹角。”彭云谦调整了下语气,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入沙华的眉心,动弹不得。

“嗯,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那个女孩,就是出现在监控录像中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这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嗯。”

“她叫冯曼珠,是名插班生。”沙华犹豫了两秒,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真实身份?一个从乡下过来城市中心上学的女孩,有必要隐瞒身份之类的吗?”

“如果那个女孩很普通,为什么作为驱魔师的马浩琨要攻击她呢?难道不是因为她身上有妖气,才会遇上那种事吗?”不止是彭云谦,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变得犀利起来。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能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沙华把头抬得更高“马浩琨,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儿子他虽然贪玩了点,但对待妖女……”

“妖女?”沙华冷冷地打断了马夫人的话“对那家伙来说,只要长得漂亮,就算是孤魂野鬼也会想着去调戏吧,更何况是个立志考上合大的女孩?他根本就是觉得驱魔师这个身份比普通人尊贵,才会那么任意妄为。”

“但……”

这时,彭云谦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让情绪逐渐激动的马夫人安静下来“沙华,我没兴趣打听马浩琨的旧事。我现在只想知道,马浩琨身上的伤势是怎么造成的。”

沙华呼了口气,把拳头缓缓递向前方,如实回答“是我打的,我可没说半句谎话。”

听了沙华的回答,彭云谦似乎失去了耐心,笔直的身体往椅子靠去“你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要把马浩琨的灵魂打穿是根本没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妖术师把力量赐予了你,让你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放出非比寻常的妖力。”

“哼……”沙华耸了耸肩“完全听不懂,假如我的身体里真的被妖术师塞入什么力量,为什么我不会察觉到呢?”

“所以说,是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发动啊。”

“特定条件?哦,我明白了。”沙华发出了极其不耐烦的笑声“会不会是因为愤怒让我沉睡在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呢?其实从一开始啊,我就打算杀掉马浩琨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既然碰到他对普通人施暴,我为什么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在这个充斥着强大灵力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丝骇人的邪气。

这时,会议室的木门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推开“会长,医院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马浩琨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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