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笔丢到一边，沙华伸了个懒腰，随后像失去力气般躺在了椅子上，轻揉着干涩的眼睛。
“这样就可以了吧？”
“唔……”曼珠仔细看了遍沙华的卷子，满意地点了下头“要是在真正的考试里能做到这样，基本就没太大问题了。”
“放心吧，我心态一直很好，不会有考前焦虑之类的症状出现。”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所以呀……”沙华一下子凑到了曼珠面前“可以给我奖励了吗？”
曼珠霎时红了脸，抬起腿来轻轻地把这个性急的家伙踹开“明天又不是周末休息日，别那么放肆啦！”
“就算不做那个，接吻也可以吧？”
“只是接吻的话，嗯……”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快要触碰到一起时，沙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沙华瞄了眼屏幕，是母亲汤咏熙打来的。
“是谁？”
“我妈。”
“接吧，可能有急事。”
“现在都晚上了，能有什么急事……”按下接听键，沙华起身走出了客厅“喂？”
“儿子，睡了吗？”汤咏熙的这声问候，听着有些焦躁。
“刚刚做完试卷，准备洗澡睡觉了。”
“妈妈打给你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说一下，学校后街的监控录像协会已经拿到手了，录像中马浩琨接触过的人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你……认识吗？”
“既然看了录像，那妳心里一定是希望我回答‘不认识’的吧？”沙华往回看了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她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而且我的性格妳应该很了解才对，就算那女孩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出现那种恶劣的情况我也会出手相助的。”
“别任性了，儿子。”母亲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吗，现在你和那女孩都是协会的重点怀疑对象啊，相信很快就会把你们带回去了。”
“我相信录像已经告诉你们答案了，那女孩全程被马浩琨欺负，根本没有反抗过。”沙华半步不让“要交人的话，就交我上去吧，我愿一力承担！”
“等等，儿……”还没等母亲回话，沙华便挂掉了电话，带着情绪一把将手机扔去沙发。
“可恶……”
“是马浩琨那件事吗？”曼珠站在门扉处，不敢往前走出半步“惊动驱魔协会了啊，看来我身为妖术师的身份也被揭穿了。”
“我不会让妳有事的。”沙华向曼珠走来，轻吻着她的前额“当然，我自己也不会有事，毕竟我们都规划好未来了。”
未来吗……右眼忽然一阵刺痛，从未见过的画面像碎片般拼凑起来——横尸遍野，蠕动的藤蔓根茎遍布了整个街区，无差别地掠夺生命。
———
不管打多少次，都只是得到‘对方已关机’的回应。汤咏熙不再尝试，放下车窗把目光移到了一中正门。
“打给那小子吗？”
“嗯。”
“哼。”沙历指了指教学楼“我们来学校的原因，是强制把沙华还有那个女孩带回去协会接受审问的，哪有事先联系他的必要？”
“可是……”汤咏熙咬了咬唇“我始终不相信沙华能够把马浩琨打成那样，沙华连驱魔术……不，就连妖物都没亲眼见过。就跟普通人无异的他，是不可能做出那种荒唐的事情来的。”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不单单是你们夫妇，我也不相信沙华是犯人。”童灏，作为协会中最有执行力的他自然也跟了过来。他交叉着双臂，冰冷的视线时刻集中在校园内“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沙华应该是被潜伏在校内的妖术师，亦即是那个女孩迷惑了。”
“你是说……沙华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妖物？”
童灏没有点头，但也没有直接否认，只是沉默着。
“在这里乱猜也没用，进去当面问清楚才最实际。”下课铃一响，沙历便推开了车门，向这宁静的高校迈出脚步。
……
两股强大的灵力反应，闯入了自己的结界范围内。
这股令皮肤刺痛的庞大灵力，是属于自己父亲的，他为什么会来学校？正在座位上休息的童谣站起身来，朝站在走廊上和邰风闲聊的沙华看去。
“该不会是……”
“他们来了吗？”
“诶？”童谣的注意力，移到曼珠身上“妳也感觉到了吗，曼珠？”
“嗯，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属于妖术师的直感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或许被他们抓回去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颤抖个不停的身体，被童谣稍微用力地拍了下“胡说什么呢。”
“我……”
“抬起头来，妳可是唯一一个让我甘愿认输的人呀。”
……
脚步，停了下来。
除了自己和沙历散发出来的灵力以外，存在于校内的第三股灵力像岩浆般喷涌了出来，宛如热浪般将站在楼梯的三人淹没。
“总算作出反应了，那个笨女儿。”
“这是童谣的灵力反应？”无需质疑，童谣呈压倒性的强大灵力已经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甚至让汤咏熙有种只要一放松就会被狠狠撞飞的感觉。
“对不起，阿姨。但我不得不这么粗暴，否则就无法把我的父亲，还有沙历叔叔赶走了。”转角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看来妳已经猜到我们是因为什么才来学校的。”童灏眯着眼“难怪妳之前说想要私自调查，原来妳早就知道校园内的妖气源自何人了。我问妳，坠入妖道的是沙华吗？魅惑他的，是那个和冯淩长得很相似的女孩吗？”
童谣耸了耸肩“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啊，爸爸，如果有事要找我们的话可以等放学吗？”
“少扯开话题了，把马浩琨打伤的正是被妖术师魅惑，已经化妖了的沙华！我们透过监控录像看了许多遍，没有错的！”
“妖术师，这个身份很重要吗？”童谣眼底浮出一层透明的泪光来“为驱魔协会效力的你们，有尝试过放下成见和她们相处吗？”
“妳在说什么，驱魔师和妖术师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敌人！”童灏举起掌心，赤色的圆环收缩至极限，迸发出融化整个楼梯间的高温火柱“连妳也被妖术师蛊惑了吗，蠢货！”
“难怪沙华想和驱魔师决裂，我现在有点理解了。”童谣的脚下瞬间浮现出方形法阵竖起灵力之壁，一声巨大且尖锐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一面通体剔透的灵力盾牌如同幽灵般悬浮在童谣前方，迸射而来的火柱转眼间被抵消掉。
手臂垂下，眉头紧蹙的童灏问道“妳要为了个妖术师和驱魔协会对抗吗，童谣？”
“已经抛弃妖术师身份的她，不会伤害任何人。”灵力盾牌逐渐转变为三把悬浮在半空的利剑“所以，我也不会让驱魔协会去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