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们还没有钱…”穿着破烂的孩子们胆怯地看着穿着考究的少女。

“请问…请问亚特兰他在吗?”其中一个问着少女。

“不好意思,不在。”少女冷冷地回答,手上捧着一本书,似乎夹杂着一些怒气。

“那他去了哪儿?”

“我说!”少女将手中的书“砰”地一声合上,吓得几个孩子缩了一下脖子。

“你们,该不会以为只要那家伙在,你们就的的确确不用出就诊费用吧?”纤细的手指将书放在了桌子上,冷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一下子站了出来。

“以前这个诊所一直是不收费的!为什么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们反倒是要付钱了呢?!”他冲着拉普特妮尔质问道。

拉普特妮尔漫不经心地拉开抽屉,一个笔记本躺在里面,用丝带捆着,上面是亚特兰隽秀的字。

她拉开丝带,一把将本子拍在桌面上。

“上面记着账,自己看。”她仍旧是用着轻蔑的口气说,“你们还真的拿这里当成救济会了啊?”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他们不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药品不需要用钱来买吗?”拉普特妮尔不耐烦地说,“你们想过如果那位印第安先生的钱被你们花光之后,你们又该消耗谁?”

“亚特兰那么有钱,这对他不算什么的吧?!”那个孩子仍旧这么理直气壮地说。

“呵。”拉普特妮尔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亏美国还有个节日叫[感恩节]。”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看来列克星敦先生并没有教好他们什么叫[感恩]…呐?”

礼帽下露出的棕色短发水滑,嘴角的微笑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拉普特妮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得出一个结论——不喜欢这家伙。

“看病的话,为什么要来这个贫民窟的小诊所呢?”拉普特妮尔抓起手套戴上准备工作。

“文……文森特!!”小孩子们集体向着墙边靠着。

“文森特?”拉普特妮尔挑起眉毛看着她,起初还以为只是同名的人,并没有往“哈维尔·文森特”那里想。不过能在这个镇子上能有如此名气的“文森特”就只有他了吧?

听说过这个家伙在教堂区很不受欢迎,还被暴民追着打过,居然能到诊所这样的地方来吗?

拉普特妮尔往窗外望了望,哦,明白了,带着宪兵呢。

“你这个!”一个小女孩从桌子上抓起烛台,扬起手,然后被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把抓住。

“别打他!他后面跟着宪兵呢!!”

“如果我是你,就会把那个烛台放下。”拉普特妮尔冲着小女孩动了动食指。

文森特用着优雅的笑容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帽子挂在门后的锈钉子上。他侧过身,给门口让了个道。

拉普特妮尔也没有再因为会诊费用的原因阻碍孩子们,他们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真可惜,倒是打我一下啊…”文森特叹了一口气。

“然后?孩子们不可避免地和宪兵发生冲突,到时候把他们从教堂区往出赶的人可就不用你操心了?”拉普特妮尔转过身翻动着医疗器材。

“我知道没那么简单♪”文森特轻轻哼了起来。

“真稀奇,哈维尔·文森特先生,哪儿不舒服?”拉普特妮尔装出一副要工作的样子。

“别这么冷淡嘛?我的未婚妻哦?”

“舌头不舒服,需要切掉吗?”拉普特妮尔一把将手术刀拍在桌子上。

“克里斯汀?”文森特坏笑着说,“我是来看病的来着~”

“十镑。”

“那么贵吗?”

“你我都知道一个私人医生的会诊费有多高。”少女冷冷地说,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肯多说。

“是吗?”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态度啊。”

文森特的表情变得冰凉,虚伪的笑容收了起来。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克里斯汀。”文森特说。

“很简单的问题。”他竖起一根手指。

“你的阵营?”

有些好笑,少女“哼”地一下笑了出来。亚特兰绝对不喜欢这个气氛,两个傲慢的人待在一个房间里显露出属于各自的傲慢。

“我可对矿区开发一点兴趣都没有。”拉普特妮尔扬了扬手,“别把我扯进什么了不得的斗争里。”

“还有,文森特先生,咱们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克里斯汀]什么的,还是别叫了。”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礼貌一点好吗?”

文森特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摊开手笑了笑。

“还有,我和你的婚约我可没承认,也绝对不要承认。”拉普特妮尔接着说,“那可和我完全没关系。”

“我知道,拉普特妮尔…小姐。”文森特打量了一下这个诊所,“不过,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待着这个寒酸的诊所里?”

“你有什么打算吗?”文森特问着,“比如,成为某个大小姐的私人医生?总得有份像样的工作对吧?”

文森特并没有说“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的话,而是用着完全迎合拉普特妮尔的口气说了“找份好工作”这样的话。

这让拉普特妮尔有些想笑,亚特兰·列克星敦居然要和这种聪明到比狐狸还狡猾的动物竞争。能赢吗?

居然还被亚特兰扳回好几个回合,她可不愿意承认那个美国佬其实挺有能力的。

“当然有那个打算,不过,暂且先待在这里。”少女摇了摇头。

“这么说,你要当列克星敦那方的人?”

拉普特妮尔不想扯进他们之间的竞争,而且是那种“嫌恶”地想要避开他们的斗争。

“命短的反倒不是军官,是商人。”拉普特妮尔的父亲酒后经常这么说笑。

“我说了,我对你们的竞争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拉普特妮尔看着文森特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冷冰冰的光,“而且我明确告诉你,我讨厌那个印第安人。”

正当文森特想再说什么的时候…

“但是我发现我现在有了更讨厌的人。”

文森特露出了遗憾的笑容。

“这么说,不愿意嫁给我了?”

“嫁给你?呵。”拉普特妮尔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学着亚特兰的样子,翘起了二郎腿,“给你当棋子还差不多,用完就扔的那种。”

“什么[国王]啊,[皇后]啊,[战马]啊,名字再好听,也不过是棋子而已。”拉普特妮尔扬了扬手,“况且[文森特夫人]这个名字太难听了,难听得我想吐。”

文森特仍旧只是笑了笑。

“没事,知道了你不是列克星敦的人就好了。”

“啊,对了,拉普特妮尔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今天来吗?”

“嗯哼?”

“带列克星敦和安蕾芙妮娅去镇子里的马夫告诉我的。”文森特笑着说。

“你威胁我?”

文森特等于在展示自己的手腕有多么强劲,到处都有他的耳目,拉普特妮尔不会听不懂。

“不不不,那怎么敢,就是随口说说。”文森特把十镑放在桌子上,“我只是来看病的,这点小事就不用告诉列克星敦先生了吧?”

拉普特妮尔拿起笔,把孩子们的账单一下勾掉了,都没有正眼看一眼走出去的文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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