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由于班级人数的原因，大小姐倒是乐得自在，一个人扯过三张空闲的凳子架起了个简易的躺椅，晃悠悠的在那看戏。
不得不说两边球员的技术都是有那么一份娴熟的，运球传球的动作都已经到了十分规范的程度。进攻节奏也把握的很好，再加上没什么心理负担，打法奔放而随性，这么一乍眼看过去甚至比电视里那些省队对决还要精彩一些。
没想到自己正看得醉生梦死的时候，脑袋却忽然感觉被人拍了拍，大小姐勾起脖子一望，就看到了老王那张笑呵呵的大脸。
“看什么呢，那个傻乐的样子。”在立夏眼里的老王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无聊了，旁边摆着那么多空位凳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偏偏从大小姐屁股底下抽出一张坐了下去，惹得大小姐一个重心不稳，就是一阵白眼。
老王就有些恶作剧得逞般的想笑。
结果顺着大小姐的视线望见了正在球场里挥洒着汗水的周雨泽依稀行人的时候，那表情就又变得有些老大不乐意了。
“那不是周雨泽？你在看他打球？”
“你看看他技术怎么样，我觉得那货进步还行吧？你看那小碎步，还有那成熟稳健的步伐，很有专业气息是不是？”大小姐就特自豪的在那大包大揽，看表情就跟介绍自家养的老母指似的，“你看看，老王你看看，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啊。”
“……我倒没看出来他有多厉害。”老王就一脸不太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斜了一眼大小姐，“反而是你，都快中考了还有闲心来这看比赛？”
“要你管？”好意一下子被糟蹋，大小姐就不耐烦的瞪了一眼，然后后者就不太敢说话了。
哼唧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过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要不我也打篮球吧？”
“这可真有意思。”大小姐就觉的新鲜，老王这辈子怎么对篮球这么念念不忘了？上辈子也没见他这么爱运动啊。
兴许是感觉到了大小姐眼睛里的那抹不相信，老王整个人有些一滞，又不太想说话了，一个人在那开始哼哼。
大小姐在背后看得这个男生闹变扭的样子就觉得好玩，什么时候他老王这么感情用事了？
想着，大小姐就问，“老王？”
“啊？”
“你高中有没有想好考哪个学校？”
“我应该回北平去念高中吧？”老王挠了挠头，有些不情愿。“这还是我爸爸跟我说的，他说在老家高考会比较简单一点。”
“是吗。”大小姐挑了挑眉毛，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记忆里确实和老王是在北平大学认识的，也就是说上辈子的老王在高中方面选择了本土的学校，虽说这辈子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其偏离原轨的痕迹就是了。
“不过我倒是不太想回去念书。”果不其然，老王挠了挠头，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这几天也在跟他老人家商量这件事来着，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不回北平念书，你还想去哪？”大小姐挑眉。
“当然是邺城啊！”老王一个没刹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来邺城？”迎着拂面的微风，大小姐轻轻掠起耳边微长的发丝，追问着。
看着那双望过来的明晃晃的双眼，老王忽然感觉心脏都被震了一下，下意识的，某些早就小心翼翼藏匿在心里的话，就有隐隐要倾泻而出的迹象。
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立夏却是挥了挥手，一脸有些庆幸的样子，“不过你走了也好。”
老王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哈？”
“我是说你走了不也挺好的么？”大小姐一张嘴就是口出惊人，吓得老王一跳，“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
老王忍不住冷吸了口凉气：“原来你都知道了？”
“你当我傻么。”大小姐翻了翻眼皮，继续语出惊人，“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喜欢余丫头啊。”
原本还挺是局促紧张宛如心里的小秘密被拆穿乐的老王同学这个时候也是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你喜欢余丫头，你对她有意思！”
大小姐恨铁不成钢的伸出细腻的手指狠狠点了两下老王同志的额头，教训到，“你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其实我上辈……咳，其实我当初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看她那个眼神，每次撇过去的时候，那个温柔细腻的样子……哎哟，我都不好意思去描述。”
大小姐说道重点的地方还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有点见不得那种肉麻似的反应，说完了还特八卦的拍了拍老王的胳膊，“你就跟我坦白呗？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老实交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意思的？”
无论是上辈子的刻意接近，还是立夏跟余丫头订婚以后，那场偶然在酒吧遇见的买醉。亦或者是这辈子察觉出来的那一份有些敛藏着的细腻感情，大抵都能反映出，这位老王同志那一份细腻却又不可告人的心思。
大小姐两世为人，那种偶尔流露出来的夹杂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目光，她自然还是能读懂一二，再加上上辈子的各种事迹表明，这结论倒是下的胸有成竹。
“靠……什么叫对余丫头有意思？我什么时候对她有感觉了？”却没想到被问到了的老王却是张大了嘴巴，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有没有搞错？你怎么看出来我对她有意思的？我明明是对……”
“是对谁？”大小姐笑眯眯的望了过来，有些八卦的火焰在心中燃烧着，也意识到了老王话里有话了，眼珠子一转：“难道不是馨儿？那你还能对谁有意思。”
只是老王却依旧不想多说什么了，张大了口愣了半天，最后却只是气鼓鼓的哼唧了一声，然后抱着胳膊就不打算再多搭理这根没头脑的木头了。
大小姐也浑不在意，看这样子似乎是自己理解错了？可既然不喜欢余丫头，那一道偶尔倾泻而出的关切目光，究竟是在在意着谁呢？
这个问题有些困扰，毕竟这辈子跟老王打过交道的女生还是挺多的，虽说上辈子的老王同学看上去还挺专情的，除开暗恋余丫头以外，大学里几乎就没交往过什么女生，可保不齐这辈子是个花心大萝卜不是？
“所以说你走了不也挺好的。”大小姐就笑眯眯的，虽然是埋汰，不过语气里还是挺喜滋滋的，毕竟刚才老王的表情并不像是作伪，能够消灭了一个假象中的轻敌总归是一件好事。
想着，她比划了两下，“你还是赶紧回你的老家吧，不然你又在邺城祸害别的女孩子，到时候让别人怎么办啊。”
“你觉得我会祸害别的女孩子？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走的？”老王愣了愣神，忽然把问题朝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误会而去了。
不过按照他的理解想通了那一层面之后，却是咧了咧嘴忽然有种很好笑的感觉。
“怎么了？啊，差不多吧。”大小姐茫然的点了点头，虽说听起来有些歧义，不过跟自己的设想倒也大差不差就是了。只是回答的同时心底却有些奇怪，这老王今天的表情怎么反复无常的跟热恋中的小男生似的？这也太奇怪了……这货平常不是挺稳重一人么？
“没什么。”老王却是并不作答，宠溺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在大小姐那躺得有些蓬乱的短发上轻轻摸了摸，语气里，罕见的有些轻柔，“那我以后听你的，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的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大小姐就傻笑，笑着笑着才发现老王那语气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奇怪了，这口气怎么感觉好像在那种国产白烂青春偶像剧里听到过类似的呢，“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啊？哈哈，我哪敢？”老王打了个哈哈，这个时候倒是不在意周雨泽的事宜了，一挥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赛场上去。“不说这个了，看戏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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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正好是中场休息时间，周雨泽望着围上来的几个球员，脸上的表情有些皱眉。
虽说自己这边的实力相对不错，可跟那高中年纪部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无论是意识还是技术，即使是赛前紧急加练了一阵，现如今那计分板上却也依然有隐隐约约要被甩开的趋势。
尤其是对面那个叫做刘洋的男生，人长得人高马大不说，运起球来也是丝毫不含糊，自己这边来来回回之间已经丢下了不少的分数。
想着，周雨泽忽然响起了之前大小姐开赛前对他的那一番叮嘱，忍不住挂起了苦笑。
自己被安排在了抢篮板的控球位置，想要跟那刘洋接触的时候要不已经是胜局已定，要不就是恰逢投篮的间隙，自己虽然在身高上占有优势，可依然无法拦住那高高越过篮板的篮球的。
周雨泽有些急，这破解之法先不管到底能不能奏效，其前提却已经是无处可用了。
“老周，这样下去咱们第一局就要被淘汰了。”阿大阿二脸上也有些焦急，这可是他们训练了很久的成果，总不能被剃光头吧？
周雨泽没说话，咬了咬牙，忽然走向了柳元。
队伍里他的身高相对较矮 ，被分派在了阵型前列，也就是相对前锋的位置，这还是周雨泽自己分配的，这会儿的他却是走了过去，跟柳元说道，”待会位置跟你换一下？你去当后卫，我来进攻，你看怎么样？”
柳元的脸色一下子憋得通红，自己在对方前锋刘洋的进攻下虽说失了球确实是有失误，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交换位置的事宜，这是不是太过打脸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意料之外的是周雨泽摇了摇头，语气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凑近了他的耳边，用着一种略带歉意地口吻商量着什么：“其实我比较知道那个前锋的弱点，到时候我把球抢过来就传给你，你去投篮，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什么？”这一通商量之下，反倒是柳元听着，有些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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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高中部这边倒是一派和谐的景象。
一群队员们正席地而坐，拿着毛巾擦着脑门子上的汗水，正静静地看着为首的那个很有节奏规律的把玩着手里的篮球。
“我说刘哥，你倒是把球也传给我们玩玩呗。”其中的一个队员打趣道，“你自己一个人投篮，我们后面哥几个都没得表现了，那多没趣啊不是？”
“就是啊刘哥。”一群人跟着笑着附和，“再说对面那个周雨泽打球也不错，还有那个小个子的前锋，如果他俩配合起来，咱们这场比赛能不能赢还真难说。”
倒是那刘洋笑了笑，一脸不为所以的表情。“没事，这种程度的初中部还不可能战胜我们。”
‘那可说不准，他们配合也挺厉害的。指不定就出现什么奇迹了呢？”那几个球员依然在笑，刘洋却是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一个不注意，手里的篮球却是从旁边的过道歪了过去。
堪堪回过神来的大前锋这才连忙顺着篮球滚落的方向追跑了过去。
结果那球 刘洋没有追到，反倒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一双洗的有些发白的小白鞋的跟前。
那裸露出来的纤细脚踝，白嫩无瑕，似乎，是个女生？
刘洋皱了皱眉，暗自有些不屑。
他身为高中部的传奇人物，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大抵都是看到自己这一身略显精装的身材和那一手飘逸的过篮技术，想要搭讪自己而已。
想来这个女生也是抱有如此的想法才会站在自己面前的吧？
却没想到当他抬头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面容的时候，那抹有些不屑的想法，却是立刻消散无踪了。
那一头有些蓬乱的发迹，微微圆润的脸蛋，看上去细腻透红，还有那一双清澈无双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自己刚才脑补出的那么不堪呢？
只是随意的一瞥，似乎就有一种淡然随性的慵懒感，透着微微有些精致的五官，蔓延了出来。
刘洋刚想说些什么。
而那个女生却是已经将地上的篮球抱起，抛了过来，然后微微笑了笑。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又这样头也不回的，坐回了观众席。
那就话是，“幸苦了，你打得不错，但我徒弟应该能赢你。”
那一声略带空灵而清冽的嗓音毫无征兆的传了过来。
刘阳听得，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