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每个少女都有过这么的幻想,有朝一日自己的意中人脚踏七彩祥云来迎娶自己,他意气风发,虎步熊腰,事业有成,但面对万千诱惑,却眸子里只有自己一人。

大概换到现在,也算是个小理想吧,有车有房的钻石王老五凤凰男什么的,有朝一日忽然开着豪华跑车停在自己的跟前把自己接走,尽管有着身旁诸多人各种羡慕嫉妒怨恨的话语,但那种舒爽的感觉应当也是万分真切的。要是换做男人怎么来,藏着掖着有朝一日拨云雾见青天似的,让别人知道自己也有这如此光鲜亮丽的女人。

所以说,是否毕海螺也会这般,做过这样的梦来着。

梦想着自己注定和哥哥区分开来的平凡一辈子,忽然有什么惊天逆转,从此,这一瞬,便改变了一世。

于是当他被那女子塞上了兰博基尼时,他知道或多或少有些东西,在今天将会逝去,而有些东西却仍然海潮般汹涌着等待袭来。

出乎意料的是,上了车的两人却十分安静,女人在开车,而毕海螺则是看着窗外,酒水仍在血液里头烧灼着他的神经,此刻他觉得有些轻飘飘的,思绪缓慢,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往和赵海樱的点点滴滴。

对于高中这种沉闷的冲刺学习生活,自己的那点恋爱喜悦,就会如同被显微镜似的无限放大,哪怕只是点滴中的画面有那么一点甜蜜,对自己而言,都曾经是浓到了心底的蜜糖。

可毕海螺不会心痛,该说经历过失去了兄长的痛苦之后,这些一切似乎都能够承受得起,仔细想想,这般年纪这点小小的变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欢的女孩会离开,曾经觉得牢不可破的兄弟情也得被金钱腐蚀,对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注定留级了的倒霉蛋,而他们海阔天空,先一步徜徉世界。

这样的毕海螺,离开他才是正确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透了,不得怪赵海樱,也不怪林达通,要怪只能怪自己。

“安全带。”

女人的声音和方才完全不同,活泼甜美清丽,充满了热爱仿佛沉浸在最美好的恋情的那股动力瞬间消散,那是人前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两人在车里,便转为了如同空谷幽灵似的冷清。

“为什么要帮我。”毕海螺看着窗外不断在加速中褪去的霓虹灯光,似乎有些醒觉这女人在一直超速,但是也没有去提醒的欲望。

“这个问题,在于你想要怎样的回答。”女人……更改说是女孩,从年纪面相来看甚至也就和自己同岁,但能够明显感觉并非是故作成熟的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由里到外的一种语气和节律的调节,让人瞬间便是疏远了开去,十分的陌生,却又有莫名的压力。

毕海螺虽然脑子因为睡了太久而节奏有些跟不上,但并非愚钝之人,他知道女孩对于自己的了解远超想象,也很清楚她所能够帮助自己的理由,并不是自己本身。他只是个平凡的人,因为哥哥是天才的缘故从小就做了无数次的检测,最后遗憾的确认是个没有继承任何异能的孩子,这种来回的希望与绝望中的反差让他更加的坚强。若果他的身边,有什么能够给自己带来奇迹,比如说这天降美貌千金未婚妻,那么就是他的哥哥了。

“是我哥哥吧,你是他的朋友么,很感谢你刚才为我化解了窘境,老实说真的有些尴尬。”收拾一下情怀,并不愿意就这么在美女面前落了下风,毕海螺也是正面回答道。

“真是没用,明明知道他们不过是因为想要抓弄戏谑你才刻意邀请你去KTV的,拒绝不就好了。”女孩却是并没有打算就在和么简单的放过毕海螺。

“嗯,隐隐约约就有这种感觉。”

“那为何不直接离开。”

“因为只是感觉的话,并不一定是真实的,也许我只是想想要听他们亲自说出口而已,我等了一整个下午,一整个下午在房间里头都注视着他们两人。”毕海螺呵呵的笑了出来,有些傻,也有些晦涩“从我一进回班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的恋人,然而他们的眼里都没有我,只有彼此,他们的目光下相互交错和犹豫甚至是怀疑,但却不愿意面对我这个数月不见的熟人。”

女孩方向盘一个急转,两人奔上了环城高速,闹市中心的繁华逐渐离他们远去,打从后视镜遥望,如同虚幻的抽象画似的只剩下光的残影。

“所以我要惩罚他们,于是我就跟着过去了,我坐在角落,也不唱歌,就喝酒,然后安静的看着他们。他们会难受吧,既然说不出口,那就憋着好了,看着他们难受,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我心里至少会好受点。”

女孩听完,扑哧一笑,甩手拍了拍方向盘上,喇叭里顿时发出了几声悲鸣。

“哈哈,这真是好玩,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么心里阴暗的人,你和你哥果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女孩的声线如同百变星君似的,方才还冷冷清清,现在一下子又活泼炙热了起来,车厢里原本冰冷的气氛稍微雀跃了些许。

“那可不是,我一直在学校社团里,都是以妇女之友的阳光大男孩出名的,邻里街坊都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毕海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脸侧发际“你和我哥哥很熟么,应该是吧,如果是我哥哥的话,一定会上来就挑明一切,他总是这么率直。”

“但你不是你哥哥,你只是毕海螺而已。”女孩止住笑声,眯着眼睛说道“但谁也没有一定,海生他怎样怎样,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不是么。不过是男人啊,就应该要更加胆子大点,有时候莽撞点没有关系,趁着年轻,方才那样的事情,就应该举起拳头狠狠的揍你朋友一顿。”

“打不过。”

“孬种。”女孩估计激道“要是打得过呢。”

“也不打,更加不能打。”

“为什么。”女孩又好奇了。

“因为不能让尧晓年得逞,不愿意在他面前出丑,最丑的事情,并不是我被挖了墙角,而是被兄弟挖了墙角后,还当着他的面前,让他看着这对昔日的好朋友内斗,所以憋到内伤,我都不能打。”毕海螺捏着拳头,上面青筋暴起,淡淡的说道。

“好啊,说的不错。”

“那当然了,现在冷静下来了,马后炮说的都是极好的……话说,你这是往哪里开?郊区么?”毕海螺看着窗外越飞越远的景色,有些疑惑。

“是啊,郊区,怎么样,害怕了么,毁尸灭迹杀人灭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不信。”

“信我啊,真的做得出来哦。”女孩似乎又换了另外一种语气,感觉有些稚嫩,眉宇间有了些许喜色,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可爱。

“所以我能知道么,关于我哥哥的事情。”毕海螺不愿意胡扯,直接正面说道。

“海生他就没有和你说过,或者给你看过照片么,一定有吧,某一天忽然十分隆重快乐的介绍给你他花了十八辈子运气才认识到的天字第一号美女未婚妻,就是本小姐赫连漫是也。”女孩拍了拍胸脯,但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丰满。

“不,哥哥只是偶然不经意说过这事情,我大概知道个名字是复姓,可我对超能家族不太了解,也就知道似乎是个了不起的老贵族,但具体照片和对方是怎样的人都完全不知道。”毕海螺连连摇头,说的可都是掏心窝的真话。

“那真的是,太遗憾了。”赫连漫皮笑肉不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可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仿佛这才是最过于普通的事实,倒是让毕海螺更加觉得不好琢磨。

赫连漫,是哥哥毕海生的未婚妻,只有这一点事实毕海螺是无法否认的,那是个穷尽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超能家族,是从旧联邦过度过来,存活了几百年的老贵族,在政府高层和超能局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位列这个国家的七大家族之一。

也就是只有哥哥这般的不世天才,为了拉拢这般日后原本注定成为传奇的高手,才会迫不得已使出了联姻的手段。

“不过哥哥如今已经过世,赫连小姐应该是过来告诉我们婚约取消的事情吧,这种事其实只要让人通知一声就好了,这两年来多有照顾,我父母也知道是无福消受,要怪罪的话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若不是我,哥哥也不会出事。”

只是赫连漫也不知开到了哪座桥上,忽然就一脚刹车停住,差点便是让毕海螺人仰马翻好歹被安全带勒着,幸好这条路十分清冷,四周望去连路灯都有些摇摇欲坠,看来是个大晚上人迹罕至的幽静地方。

“我啊,可是很爱着你的兄长哦。”

解开安全带,熄火停车,赫连漫迈着大长腿走了出去,外头夜风清冷袭来,居然有些令人瑟瑟。她用夸张的语气词鼻音哼着拉长了语句,似乎说的和真的一般,好像真的爱过。

“正因为爱着这么出色的男人,把所以关于未来的美好愿景都计划好了,所以才会难以接受他的忽然死亡。他很出色你是知道的,学年首席,中队队长,年青一代的顶尖好手,各大势力相争的头号人才,国家倚重的未来之星。倘若他是因公殉职也就算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啊,却如同流星划破长空戛然而止,咔擦一声的,为了救自己无能的弟弟而死了。老实说,我很失望。”

“失望么,再怎样这样说也似乎有些过分了吧。”毕海螺虽然明知不可以,但是却不允许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兄长来。

“不是失望是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如此的珍贵,你和他这样的人根本在价值上就是完全划不上等号,要说死上千百个你都换不回来一个毕海生来,我们都是这么想的,要是死的是你该多好。可他选择让你活了下来,因为就算所有人都不认同,可在他眼里,你的价值却在他自己之上……”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是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分紫色的信封,甩到了毕海螺的怀里。

“这是……”毕海螺心生疑虑,拿起来一看,上头金灿灿的就刻着几个大字。

国立中央超能学院录取通知书。

“我是否,该对你现在说一句恭喜?”赫连漫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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