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逃掉吧。”

少女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随即，她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

“我让你的看守者们稍稍休息了一段时间。魔道元帅和诸位大人将在明日清晨带着你一同出发......他们也会带走大部分船只。但有一些船只不一样......那就是当初用来押送你的航船。为了防止你逃跑，魔道元帅准备了新的船只，被法阵所保护着，而用来押送你到这里的船则没有被使用。”

“于是？逃到哪儿去？逃到多兰帝国，接受爱瑟斯男爵的保护，或者是直接去蒙塔巨城，成为那巨城之主旗下的宣称者，以称臣为代价宣称整个杰尔维王国，然后被人称为‘篡夺者’利沃托夫三世？”

亨伯特.利沃托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离开查尔兰湖，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抹茶低下头，看着地面似乎也是刚刚换过的，一捆捆排列的稻草，亨伯特记得，一开始这些稻草散发着霉烂和腐臭的气息，在自己像是一个麻袋一般被扔在这些稻草上时，有二十或者三十只肥大的老鼠摇晃着身体从他的脚边溜过，这些小动物也许学会了靠吃稻草维持生存。

“你们不准备与我一起走？”

亨伯特.利沃托夫的声音开始带上一丝疑惑。

自由，的确是一件美好的事物。

如果能让他从这个地牢中离开，那么，在巨城之主面前屈膝，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感到不齿的事情了。

“我......不能离开查尔兰。”抹茶仍然低着头，月光照射在她的长发上，少女从未显得如此纤细脆弱。“如果没有魔道元帅的允许。”

“你打算让我用一只左手，划着桨离开查尔兰湖吗？”

男人怒极而笑。

如果抹茶跑到地牢里，只是为了看他充满希望的样子，然后嘲讽他，那么，她成功了。

“如果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

可是，抹茶大声喊了出来，这一次，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祈求。

“那，你为什么不试一下离开查尔兰？你自己说的，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

“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

抹茶低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某种极端强烈的犹豫和恳求，就好像是说出这些话，对她来说千难万难。

“利雯她们呢？”

亨伯特轻叹一声，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加以追问，而是稍稍将语调放平缓了一些。

可是，这一句平缓的质问，却令少女的身体僵住了。

亨伯特知道已经不必再问下去。

“那么，莎莉呢？”

“国王陛下在库洛克河曲伯爵领地遇刺，考量到库洛克河曲伯爵与灰沼公爵的血缘关系，利德伯格先生被怀疑为叛党。因此，现在莎莉被羁押着......我也没有将她带出来的能力。”

“......”

亨伯特苦涩地笑了起来。

造化弄人，也许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当初，由于无法给予雅诺什合法地位，因此雅诺什被过继到了利德伯格家，成为斯威瑟.利德伯格名义上的儿子。就是在那里，他和雅诺什都认识了那个名叫莎莉的女孩。

那个如同蝴蝶般穿过花丛的，拥有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孩更加耀眼的跳脱与可爱的女孩，如果有谁不喜欢她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雅诺什这样，由于缺少了必要的父爱而比普通人更加孤僻的男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