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塔克斯先生,闲话少说,我本来打算这个时候回来的,可是我在这里找到了银矿。”

我在纸上写道。

这个时候已经是我不小心发现矿区里的矿其实是银矿之后的一个多月之后了,安排了教堂区的人们去挖矿井,到现在为止,进度也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已。

“刷拉刷拉”的,我用着鹅毛笔狠狠地在纸上画着,直到把“银矿”两个字狠狠地划掉,整个都划掉,然后做贼似的,将那张纸撕成碎片。

自欺欺人,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也许除了我之外的那些竞争者都知道里面的“矿”,究竟是什么矿。

文森特?肯定是知道的,郡长,还有问吗…

这下我感觉危险得要命,里面不是一般的东西,利润越大,竞争力度也越大。如果里面是黄金,我猜,我会立刻卷铺盖跑路。

烫手山芋,烫手得吓人。不不不,赶紧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看。先想想这么一个问题。

我用笔在纸上列下来。

首先,我最大的敌人是文森特,其次是郡长。

文森特应该是不知道的,冷静想想的话,如果他知道,那么对“矿区”的竞争力度,和对待教堂区的态度,会非常的…可怕?不知道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

如果他知道这真的是银矿,也就不会用“洗白”的方式,先给我控制权,再从我手上“买”了,如果是银矿,他会直接以“恶人”的形式,把教堂区的人通通恶意赶跑。

不计代价,不计会花多少钱,杀多少人。

郡长肯定知道,那个专家就是他请来的,还有被他任命的新治安官。要么就是和他一伙的,要么就是个傀儡…

怪不得莉莉去找他的时候,他那么配合地就亲自跑来教堂区。

接着想想…怎么应对…所以我才想着问问塔克斯先生,可是来不及了,等到他回信,最起码都是一年之后了,我得自己想办法,得自己想才行…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病房中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我不禁出了口气,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我还算披着羊皮披风,好冷。

安蕾芙妮娅有些发抖,然后慢慢走了过来,两只手紧紧地捧着杯子,杯口冒着热气。

“您已经一下午没吃东西了…”她的声音也在发抖,“有些…牛奶…”

“安蕾?”我放下笔,转过身看着她,总感觉她的声音有些不对。

“嗯,因为…有些…冷…”

我站起来,接过牛奶。

别是生病了呀,我把手伸向她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烧。可是她的手也好,额头也好,都是冰凉的。

因为教堂区矿区的开工,薇薇安已经回了教堂区帮忙。因为卡尔先生被撤职,新治安官上任,卡尔先生搬走了,所以莉莉去帮卡尔先生收拾屋子,然后很久没有回来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女孩,而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整天都在看书。因为莉莉走了,所以没有人做饭,都是我随便倒腾点什么东西,两个女孩子就跟着我吃什么。

想想看,我还真是挺不负责任来着,我没有吃饭,两个女孩子也没有吃的吧?

“想吃点好吃的吗?”我问着安蕾芙妮娅。

她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点了点头。

“给你,披风。”

我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瞬间感觉到了冬天的恶意,薇薇安给她买的几件衣服,已经完全不能再穿了,必须得再给她买些衣服了。

“啊?披风?我…我不需要这个…您才是…别…”我已经把披风好好地披在了她的背上,她嘴里的话突然变得很慢,“别……受……凉……了。”似乎是突然发起了呆。

“好…好暖和…”她轻轻地把手放在领口,呆呆地说,脸也因为突然暖和起来而变得有些发红,“亚特兰的身体…好温暖…”

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的确好冷,因为这个诊所是个双层木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安装壁炉,看来得找个石匠才行。这样下去,别说教堂区的人,连我都可能挺不过这个冬天。

……

“这是…什么?”拉普特妮尔看着碗里的东西,皱着眉头问我。

“煮面糊。”我无奈地看着那碗黏糊糊的东西。

因为没有烤炉,没办法把面粉做成别的东西,所以就把牛奶和面糊煮在一起了。

我之前在美国也做过这玩意,不过那个时候有麦片,所以还不是很奇怪。但是纯面糊,还真是…

我看着安蕾芙妮娅,她轻轻地抓着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似乎是在逃避拉普特妮尔的臭表情。

“嘁,这种东西也吃得下去。”拉普特妮尔把碗推向我,然后站起身露出轻蔑的表情,“印第安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怒火在心头“轰轰轰”地响。可是只能把头扭向一边,我害怕吓到安蕾芙妮娅。

“安蕾?”

“嗯…怎么了?”安蕾芙妮娅转过来看着我。

“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吧。”我说道,“天气太冷了,你这样的衣服不行的。”

“衣服…吗?安蕾芙妮娅看了看走向屋子里的拉普特妮尔,那位大小姐穿着棕色的长裙,披着羊皮的披肩,不得不说,她这身打扮真的很漂亮。

她的眼睛在拉普特妮尔的身上上下移动着。然后有些遗憾似的低下了头。那种眼神里,透露着自卑感。

连安蕾芙妮娅,这个曾经连裸体也不会羞愧的奴隶少女,也想变得漂亮起来。

“想要好看的衣服吗?”我歪着头问她,心里对拉普特妮尔的怒火顿时少了一半。

“我…我自己付钱…”安蕾芙妮娅有些惶恐似的,“我现在…可以自己买…”

“没事没事,算是我送的。”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我给你的礼物,送给你的。”

“可是…我现在也有一些钱了…”她的手指不停地玩弄着披风的绑带,有些紧张。

“在你学会怎么用这笔钱之前,不许随便花哦。”我这么说道,然后有些忍俊不禁,毕竟我最没有资格说她。

拿着父亲的钱,在塔克斯先生的拍卖所里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原来我这么想家啊…我叹了口气。

父亲是洛圣都数一数二的商人,虽说我连他买卖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和塔克斯先生一样吧?什么都买,也什么都卖。

包括…奴隶。

“亚特兰?”安蕾芙妮娅看着我,是因为我发呆了吗?

“嗯嗯,你说?”

“明天去买衣服吗?是明天吗?”看来她挺想保持出一种相对镇定的样子,可是完全压抑不住声音里的兴奋。

“不,明天没有时间呢。”我突然有些坏坏的,想捉弄她一下。

“那…大后天?下个周怎么样?”我又问道,然后看着她的表情急转而下,似乎要哭出来,“你挺兴奋的嘛?”

“那我们…”

“明天去?”我突然温柔地说道。

她眼睛里突然开始闪光。像是天上的星星那样,开始闪闪发亮。

——————

“你…你这个…该死的…美国佬!”

“你…你对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着床上的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轻轻地说:“哦,醒了啊。”

“罂粟,鸦片,曼陀罗。”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你睡觉之前,安蕾芙妮娅给你的牛奶里,放了这些,当然,她不知道的。”

“麻醉剂?!你想!对我做什么?!”她狠狠地咬着牙,然后发出没有力气吼出来的声音。

我拿着止血的绷带,把完全不能动弹的拉普特妮的四肢捆在了床上。

“报复你,还用问吗?”我凑近了一点,然后用着恶狠狠的口气说道,“你还真的以为,我那么好欺负的啊。”

“你要干什么?我会…我会杀了你的!”

“你也就,痛快痛快嘴吧…”我轻轻地说。

“两天没吃东西了吧?”我问她。

“你……”

我掏出怀表。

“啊,凌晨三点了,也不枉我忙活了这么久。”

嗯,真香。

我就坐在她面前,把餐盘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里面是热乎乎的大半只烤鸡,刚才特地去教堂区买来的鸡,在门外被风吹得鼻涕都出来了都才烤出来的。

还有教堂区最好的主妇做出来的土豆泥,刚才我拿去热了热。还有鱼,还有一系列的好东西。

安蕾芙妮娅吃了一些就吃饱了。而我,硬生生饿到现在,就是为了现在。

“你这是…干什么…”拉普特妮尔看着我。

“你是不是两天没吃东西了?”

“…嘁!”

面前嘴硬的拉普特妮尔的确也和我一样,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莉莉走的这几天里,诊所里的所有人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嗯…鸡腿的盐放得刚刚好呢…”

“安蕾芙妮娅刚才把我最喜欢吃的鸡翅膀吃掉了啊…”

“啧啧啧,有没有谁能给我拿一下手帕呀,好多油。”

“miamiamiaaaaa”我竭尽所能地吃得更香一些。

“嘁!”

拉普特妮尔的肚子很快就“咕咕咕”响了起来,喉咙里咽口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可是她动不了,只能转动着眼球硬生生地盯着我的双手。

“牛肉汤,fufufu——”我轻轻吹着气,“好烫好烫。”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食物的美妙气息。

“你…你这个混蛋………”拉普特妮尔的嘴唇都湿润了,似乎说的话都粘着唾液。

“嗝——”我大声的打了个嗝。

“还有好多啊,可是我已经撑得不行了呢…”我看着餐盘里的各种食物,“可是还是吃完吧。”

我装作对吃不完食物的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拉普特妮尔已经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食物。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然后走向拉普特妮尔,在床前轻轻坐下。

“想吃吗?拉普特妮尔?”我用着对安蕾芙妮娅才会用的那种温柔的口气,连哄带骗的口气。

“给我,快点!”她命令着我,似乎想用牙齿咬死的人,是我。

“不要。”我一口吃掉了,“你得求我,我才会给你呀。”

“啊呀啊呀,真是好吃,emmmmm。”

“来呀,求我啊,拉普特妮尔…”我又叉起一块肉,轻轻地对着肉块吹气,把那股香气吹向拉普特妮尔的鼻子。

她没有力气动弹,只能让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然后用它瞪着我。

“嗯…真好吃…”

“我说了…赶紧…给我…”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可是个军人世家,拥有“Lieutenant”这个姓氏的人。

“求我。”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求我,我就给你吃啊。”

“说[plz],就行了啊,说啊?”我又把那块肉吃了下去。

“我永远不会…”她咬着牙

“这样啊,那你就安安心心看着我吃完吧?”

“油还真多啊,这只肥鸡。”我用餐巾擦了擦手,然后打开窗子,顺手将骨头丢了出去。

“算啦算啦,不为难你了。”我用刀切下另一只鸡腿,伸向她嘴边,“吃吗?”

“啊呜!”

她一口就咬上了鸡腿,撕下一块肉,油都抹在了嘴边。

“还要吗?”

我抬起手,把鸡腿正好放在了她的嘴够不到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小时候听马戏团的大叔说,狮子什么的,如果不吃带血的肉,那就还好,如果沾上了荤腥,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面前的拉普特妮尔也一样,不吃的话,也许还能忍得住,可是吃了一口…就难以停下来了…

她不停地扭着腰,不仅想挣脱药的效力,也想挣脱绷带的束缚,可是她每当快要碰到的时候,我就会抬起手不让她吃到。

“我说了哦…”

“求我啊…”我轻轻地说,用着诱惑的口气说。

真是解气,那种报复的快感简直爽到不行!

“快啊…你不想吃吗?香喷喷的鸡腿哦?”我接着诱惑她,“可以填饱肚子的哦,还有牛肉汤…还有好多好多吃的……”

“不想吃嘛?”

“给…给我……快点…你这个美国佬…”她红着脸说,似乎神智都不清楚了。

那当然,麻醉剂,鸦片罂粟和曼陀罗的混合药剂,那可是强烈的致幻药物,当对身体的麻醉效果失效的时候…就会出现兴奋感,和一系列的幻觉。

因为好奇,我曾经吃过一些——医书上药量允许的程度,因为会成瘾,所以当时我没吃太多。给拉普特妮尔的?也只是足够造成身体麻痹的量而已。

我立刻把鸡腿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威胁她:“那我可自己吃掉了哦?”

说着,我张开了嘴。

“快点…我好饿…给我吃…牛肉也要…什么都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口水从她的嘴角漏了出来,眼泪也快要漫出眼眶。

“以后该怎么称呼我?”我还对[印第安人]这句恶毒的话气气愤不已。

“列克星敦…大人……”

“叫我——列克星敦先生!”

“是…是…列克星敦先生…请给我食物,请给我吃的……”

“还有,以后不许再在这个诊所里露出那种臭表情!明白了吗?!”

“嗯…嗯我…我知道了…先生……”

“可以给我了吗?请给我…我想要…请给我…请你给我…求你了…”她扭着自己的身体,修长的腿在床上不断挣扎着。

不断地抬起头盯着我手上拿着的鸡腿。

“不许动。”

她大口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脸上红得吓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放下鸡腿,伸向她的嘴边。她用着饿了好多天的狼一般的样子狠狠地开始撕咬鸡腿,口水混着油和肉汁,污染着枕头。

等我把鸡骨头拿出来的时候,简直没见过被吃得这么干净的鸡腿,骨头上都是牙齿的咬痕。

“咕噜。”喉咙里发出响声。她又盯着盘子里的各种东西,哼哼唧唧,并且又开始扭动着腰。

每次我都把食物放在她很难吃到的地方。每一口食物她都吃得很辛苦。药效没过多久就会彻底过去,这个我和她都知道的,于是现在她红着脸装作自己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我知道她清醒了,她明白我知道她清醒了。

可是她还是厚着脸皮,被我喂食喂到饱,然后把脑袋扭向一边,打起了虚假的呼噜声。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