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枪,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黑色帽子的女医生说道,“她只是说,这把枪是一个朋友托付给她的。”

“现在我把它给你,愿它也能给你保护。我的妈妈这样说道。”

“那,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这把枪是谁给她的?”金发的少女急切地问道,可是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拉普特妮尔摇了摇头。

金发的少女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碧蓝色的眼眸中露出不忍。她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向房间里走去。

“不过我想,我应该能找到那个人。”拉普特妮尔突然叫住她。

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飘扬,在光芒四射,那头闪亮头发的主人,眼睛中突然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

“能…能吗?”

“应该可以。”拉普特妮尔说,“这把枪,是你母亲给我妈妈的吗?”

“我…我不知道…但是这把枪的确是[曼陀罗华]。”安蕾芙妮娅的目光偏向了一旁,似乎有些不敢和面前的人对视。

“你…你需要我…需要我把这把枪还给你吗?”很明显,拉普特妮尔不愿意归还,就像一开始亚特兰不愿意归还[曼珠沙华]一样。

毕竟那把枪太美了,几乎和镜子一样明亮的枪身,钢铁的全身铿锵又优雅。那股和[曼珠沙华]的[阴暗]完全相反的[光辉],让人着迷。

那种不舍的口气很明显,连安蕾芙妮娅都能听得懂。

“不必了…”安蕾芙妮娅摇了摇头,“既然是妈妈决定送出去的…我觉得肯定有妈妈的理由吧。”

“你确定吗?安蕾芙妮娅?”亚特兰突然问她。

“嗯,我确定。”

安蕾芙妮娅头一次露出了那种坚定的表情,对自己的[所有物]支配的表情。她看着两把重新团聚的枪,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我可以去找您说的,给您母亲送枪的人吗?”可是这句话,安蕾芙妮娅说着说着,目光却一点点地挪向亚特兰,显然,她是想让亚特兰带着她去,毕竟,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

“我知道了,等有时间了,回家之后我会问问的。”女医生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

“我…那我先…先进去了,你们聊吧…”似乎是用眼神征求了一下亚特兰的同意。

“嗯,好的,去吧去吧。”亚特兰回答。

看来安蕾芙妮娅还不是很适应自由的身体啊。少年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拉普特妮尔。

“我能看看你的枪吗?”亚特兰问。

“你的,也给我。”

两个人交换了枪。

“砰!!”火光,烟雾,还有一声巨响。

拉普特妮尔看着自己被子弹刺穿的裙边,身后的什么东西被击中,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干嘛?!列克星敦先生?!”女医生破口大骂,差点把一个相当难听的字骂出来。

“你…怎么填弹了?!”少年理亏地小声说。

三个女孩子都从身后的房间里探出头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

“这是枪啊!为什么不能填弹?!”

拉普特妮尔扣了一下[曼珠沙华]的扳机,只是发出了一声机械间的撞击声,随之,燧石上的火花闪了一下而已。

“没用!”拉普特妮尔将红色的枪扔向亚特兰,然后从他手中抢过自己的枪。

纤细地手指在自己的裙子上翻动着,被枪击中的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在被击中的前几秒,甚至几十秒内都不会感觉到疼。

“你滚开!”拉普特妮尔一把拍开亚特兰的手,少年也知道这点,所以也想帮少女看看有没有受伤。

在确定了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亚特兰和拉普特妮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打中什么了?”少女仍旧用着愤怒的眼神瞪着少年。

亚特兰颤抖着腿从病床上坐起来,向着刚才炸起烟雾的地方走去。惊魂未定是应该的,如果刚才随便扣动扳机的方向是拉普特妮尔的身体…

“打中了…这个……”

那块从矿井中拿出来的铁矿原石,被打得裂开了。那颗圆圆的钢铁弹丸已经成了扁扁的铁片,嵌在原石里。居然用钢珠当子弹,不愧是军功贵族世家…

亚特兰想着。

“居然把我的银制子弹打出去了!”拉普特妮尔仍旧很生气地说。

“银…?!银制的子弹?!”少年突然惊讶地说,“为什么…要用银制的子弹?!”

“因为那把枪是我的护身枪啊!”少女生气地说,“只是护身符而已,又不是真正用来战斗的!”

银是可以驱邪的,被认为可以用来杀死恶魔,作为基督徒的医生们经常会在脖子上挂一个银制——即使是穷医生也会想办法弄个镀银的十字架挂在脖子上。就连不信上帝的亚特兰也有个银制的手术刀柄。

可是用银制的子弹当护身符还真是头次听说。

可是因为刚才的冲击力,那颗子弹已经嵌进了铁矿原石里。银还是挺贵的。亚特兰表情很复杂,他用指甲一点点地抠着还有些烫的弹片。

“真是的…那颗子弹我装了半年了…说打出来就打出来了!”仍旧不依不饶地说,“还有这条裙子,我有多喜欢这条裙子……”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说,“真是的!差点要了我的命!”才对。

亚特兰从桌子上拿起镊子,将银的弹片钳了出来,原石也随之“咔嚓”裂成了两半。

“这…这里面…”亚特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原石的断面,里面的铁质格外的多,自己手上拿着的简直是铁块。

“铁质的密度好高。”

“我得看看,我得看看…”他重复着说,然后从架子旁边的木箱中挑出一瓶硫酸,麻利地稀释,然后用镊子夹起棉花团。

“你在干嘛?”拉普特妮尔好奇地凑上来看着他问道。

“我想把断面擦干净一点,然后看看一块矿石里究竟有多少铁。”少年擦拭着,“我想估算一下教堂区下面究竟有多么优良的铁矿…”

可是擦不干净,他连铁质表面的杂质都擦不干净。稀硫酸没有反应。

“稀硫酸…没有反应,这个上面粘着的,真的是铁锈吗?怎么可能擦不干净…”少年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拉普特妮尔。

因为手术刀可能会生锈,所以在清洁的时候都会选择用稀硫酸擦拭,又快又干净,几乎每个手头宽裕的医生都不会用刀石去磨。

在稀硫酸擦在断面上的时候,上面的铁质应该会突然变得闪亮起来才对,可是没有…上面那些使金属暗淡的东西并没有被擦掉。

硫酸出问题了?

少年把棉花往那块银制的弹片上擦了擦,也擦不干净。

他索性把油状的浓硫酸倒进了一个空的稀释杯里,拉普特妮尔有些受不了这个疯子,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你疯了吧?!你要干什么啊?”拉普特妮尔骂着他,可亚特兰并没有回应。自顾自地将小块的原石用镊子放了进去。

里面有了反应,可是不知道究竟是原石还是铁的问题,似乎硫酸开始冒起了泡泡,浓度超高的硫酸在四处飞溅。

少年向后撤,然后仍旧盯着杯子。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立刻扭亮了油灯,点着了一块棉花,并将那块着火的棉花伸向杯子。

蓝色的火苗不时在棉花上逬射着。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拉普特妮尔责备着。

金发的少年站起身,远远地看着杯子。

“郡长一开始就知道的…”亚特兰呆呆地说,声音很轻,和杯子中激烈的反应形成反比。

“知道什么?”女医生像看着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一开始就知道那里面不是铁矿的…”

“所以…所以才会派专家过来,怪不得…是想瞒着我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

“哈?你在说什么?!”拉普特妮尔不解地问,“你说里面不是铁矿?那是什么?”

“是…”亚特兰张了张嘴。

面前的这个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值得信赖吗?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不敢说,因为可以相信的人不多。

“里面的,应该就是铁矿…”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是镜铁矿,废物一样的东西,像玫瑰的花瓣一样的铁质…”

“切,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拉普特妮尔轻蔑的“啧”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心疼起了她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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