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御风微微睁眼，已经能感觉到天色微微发亮，眼前的景物轮廓大致可以看到。

"学姐，靠你了。"

随着耶律若霜一刀挥过去，众人立即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前冲出去，径直轰到对面的山体，发出震耳欲聋的激碰之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对面的山石顿时倾泻而下，烟尘腾的一下起来遮蔽了视野，四人见计划成功，离开了现场。

"你们已经搞定了？"到了汇合地点，阿史那云萱已经在等候，她给大家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秦军后续部队出褒谷奔南郑而来。

"还有后续？"御风这才想起来北宫玉衡的分析报告，携带各种超级兵器的仅仅是秦军的先锋部队，名将率领的真正精锐在第二梯队。

"对，你去看看就知道。"

御风来到褒谷山道，秦人的长龙根本望不到边际，从军容看的确是精兵，人数保守估计也有十万以上，他用最快的速度翻过几个山头，发现仍然没有见到其辎重后队，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携带重型武器。

……

"怎么样？"

"云萱说的没错，兵力二十万都富裕，本来应给把他们也堵在巴蜀盆地的，现在肯定没戏了。"

"那有什么关系？"云萱不以为然，"南郑这里也是盆地啊，四周都是高山，等他们进入盆地，把那边褒谷也封上不就成了？"

"应该可以，"御风道，"褒谷有几处拐弯地形崎岖狭窄，是绝佳的位置。

"可是……"宇文芳苧有些犹豫，"二十几万人困在这里，前后唯一的通路被阻挡，他们怎么活下去啊？"

"这是战争啊，芳苧。他们都好好活下去了，咱们就该倒霉了。"阿史那云萱反倒觉得让这些可怖的对手饿死大半，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话是这样说……"

"不至于吧，汉中之地自古是鱼米之乡，秦蜀之间的粮仓啊。"御风好歹想起一些地理知识。

"你说的应给还是汉代三国时期的事儿，你看南郑城现在的规模，应该没有太多人口和耕田。"梦琳指着不远处的城邑。

的确，眼前的南郑可不是后世的陕南重镇模样，连四面稍微像样的城墙都不具备，居民怕只有一两千户而已，让他们养活二十万大军，那才是开玩笑呢。

"当大家无法取得统一意见时，"云萱席地而坐，"那就应该交由王世子裁断，我们听你的。"

"我去，这样的事交给我决定，你真放心啊？"

"放不放心也听你的，草原的规矩，跟着头领走，道路选对了，大家一起活命，选错了，先杀了头领，然后一起迁徙，抱团活下去。"云萱说得轻描淡写。

"你们草原的规矩还真是……简单直接呢……"御风面部肌肉有些微微抽搐。

"别听她瞎说，"破六韩玥卿马上揭穿了云萱，"草原生活早就和平安定几十年了，哪儿还有逐水草而居的大迁徙。"

"我也没说是现在呀，想当年，我们突厥的部落……"云萱相当喜欢侃她们突厥辉煌的历史故事，有些记载于历史文献，有些则只是在他们部族代代口耳相传，也不知道真假几何，她讲述起来总是非常自豪，大家也不愿意打断她。

"所以说物竞天择嘛，草原之上起作用的就是强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云萱终于说出了结语。

"但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我们要证明用弱者的方式同样可以取胜，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让秦人得不到蜀地的经济支援，也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御风做出了决定。

"行。"听得出来，云萱语气中有那么点儿无奈。

……

随着又一阵巨响与颤动，巴蜀与楚国之间的巫地山道被滚落的山石填得严严实实，就算秦军有巨神"高达"在，没有俩三月也打不开通路。

当然，蜀国商人描述的那什么猛兽也必须破坏掉，这天天色已晚，大家决定驻扎在山中。

"我有事想问你们。"阿史那云萱一脸正经地走进来。

"你说你说。"御风他们知道，云萱正经的时候往往说出来的话并不怎么正经。

"为什么人们总觉得农耕文明、工业文明要比游牧文明优秀？"

没想到她说出的是如此大的问题，作为突厥贵族后裔的云萱似乎一直对这个问题心存疑虑，她觉得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不断迁徙，看起来虽是朝不保夕，但这些也磨练了人们的意志，让草原子民对大自然充满敬畏。

不可否认，农业、工业文明都有无数的发明创造，令人惊叹不已的工艺品、劳动工具、机器、科技等等，但云萱也发现，当人类有了这些那些的文明成果之后，开始自大起来，无休止地向大地、上天、高山、森林、河流攫取资源，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们本该崇拜与感恩的自然。

另一方面，当生存的压力减小后，人们便把心思用在了对付同类身上，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并以此为乐，美其名曰智谋，她非常不屑那些电视上热播的宫斗剧，几方人马每天都在想着如何给对方下绊子，设圈套，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后相互捅刀，令人所不齿。

在云萱的概念里，有仇怨的话直接在战场上见真章不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天天摆弄阴谋诡计，还要每天装作没事人一样，什么笑里藏刀、两面三刀，他们真是不觉得累。

所以她认为，游牧文明的处事方式最为简单，对天地自然保持谦恭，时时有危机感，是很不错的文明形态，怎么就在历史长河中被逐渐替代、淘汰了呢？最终连他们这些草原的孩子，也都接受了其他文明的形式，学起了农耕文明、工业文明那套东西，丢失了本源。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牧羊人骑在骏马之上驰骋与草原放牧，多么和谐的画面，如果换成牧民开着花花绿绿的拖拉机放牧，机械突突突冒着黑烟，发出噪声，那场面不会让人感觉无比别扭吗？"云萱这个形容把大家逗笑了，确实，开着拖拉机放牧的画面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