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的少年坐在沙发上,今天是万圣节啊,其实说是西方的节日,对自己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周末而已,繁重的学业和灵枪使的身份让自己实在没办法放下心来休息。

“今天可是万圣节哦哥哥!”黑色公主发的女孩子俏皮地戴着女巫的帽子。

“柜子里有糖…”少年把右眼的绷带解开,这样在玩手机的时候会方便一点。

“真是的,真是无趣的主人呢。”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美丽到危险,危险到不可思议的少女轻轻坐在了忘川鸠的身边,垂下手轻轻把少年腿上的枪拔了出来。

“借我玩玩[曼珠沙华]可以吗?”金发的安蕾芙妮娅·契丝卡问着少年。

“别激活啊。”

安蕾芙妮娅淡淡地微笑着,少年看得出了神。

“您…您在看什么呢?”安蕾芙妮娅问着。

“啊,不是。”少年摇了摇头,“我只是对它很好奇,这把枪,似乎你早就知道这把枪。”

“哼哼哼,那当然啦。”她突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这把枪可是我父亲做的。”

“你父亲?”少年突然向前坐了坐,“能讲讲它的故事吗?”

“您挺喜欢听故事的呢。”安蕾芙妮娅笑着站起来,转了个圈,身上的红色长裙也优雅地飞扬了起来,然后她搂住了少年的妹妹。

“您也想听吗?”她问着小鸫。

“嗯,想听!”小鸫拉着安蕾芙妮娅坐下。

安蕾芙妮娅摘下小鸫头上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像个窈窕的漂亮女巫那样坐在了两个人中间。

“记得前两天遇到的那个灵枪使吗?那个中国医生?”安蕾芙妮娅抬起修长的右腿,缠在自己的左腿上。

“嗯?”

“他的那把枪…叫[曼陀罗华]…”安蕾芙妮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忧郁,“和[曼珠沙华]是一对的。”

她轻轻说道:

“我那时候是个刚刚得到自由的奴隶少女,在此之前…除了死之外,什么都没想过…那个时候我隐约知道,知道我的父母在我作为奴隶的时候…肯定死了…

果然,明明知道父亲已经死了,”

“可是在知道他的死讯的时候,还是非常悲伤,非常非常的悲伤。”

“所以,那个时候我知道…无论怎样心怀侥幸,都不能改变我父母已经死去了的事实,但是,当我知道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还活着的时候…”

————————

从我记事起,我的妈妈就一直卧病在床,爸爸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现在想起来,她得的应该是肺结核吧。

上次主人您去医院的时候,我专门去看了看,似乎只要四种药就能完全把病治好。

可是在我的时代,得了那种病,就只有听天由命啦,而且还会传染,所以,我爸爸让我绝对不可以进妈妈躺着的那个房间。

明明妈妈还在家里,可是我就是不能触碰到她的手,也不能和她交谈,除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时不时会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甚至没办法说服自己,妈妈还在我身边。

嗯,父亲请了很多医生来看过,可是贵族医生不肯进房间,乡村医生看过之后开出的药,妈妈却吃得一次比一次糟糕。

您能想象吗?那个时候治疗肺结核,还会用银粉的。

妈妈几乎死去,几乎死去,没事没事,我已经不会哭了,毕竟过去的时间太长了。

爸爸说,想为母亲打造一个护身符,所以做了一柄小小的十字架,银制的…可是母亲将血咳了上去。

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听说谁说的,拿着枪的人,会有神力,哈哈,您可别憋不住笑出来,那个时候还没有“灵枪”这个概念呢。

只是那些出卖自己骑士名号的落魄骑士的不着调虚假广告而已,可是爸爸信了,所以爸爸决心为了妈妈打造出最好的护身枪。

只是为了制作护身符而打造的枪,整整一年,用那个时代最不发达的科技和技术炼出了最好的钢铁,用了纯度最高的银,最红的铜。

信了那些落魄骑士的邪,还用了从他们那里买来的经历过战争的盔甲碎片和破旧的剑。

[曼陀罗华]——死亡的爱。

父亲本来想把这把枪和母亲一同放入坟墓的,我猜是这样。我记不得太多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唯有那天不小心看到一直笑着的父亲偷偷哭泣的样子,让我的心现在都会痛。

和我共享灵魂,共享灵力也共享痛苦的主人您应该能感觉到胸口闷闷的吧?

母亲请求父亲送她回家,她也想见她的妈妈,我的祖母,父亲便送了奄奄一息的母亲回到了娘家。

现在回想起[曼陀罗华]会成为天国灵枪,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那其中包含着我爸爸对我妈妈的思念,对她的希冀,对她的祝福。

不久后,父亲因为管了不该管的事情,被迫参军,去参加了正规军。

以为母亲早已死去的父亲,抱着自杀式的想法,为自己打造了那把枪。

您知道为什么[曼珠沙华]比我父亲之前做出来的所有枪都要红吗?您知道为什么只有[曼珠沙华]这一把枪不详到如此地步吗?

学校里学习的一些东西,我多少算是知道哦,这个时代的高中,里面的科技我全都很喜欢,如果是亚特兰…亚特兰·列克星敦,我提过很多次的那个人,我的[希望],我的[永恒]…他会欣喜若狂的吧?

是说烧制金属的时候需要催化剂的对吧?

父亲用了我的,和他的血——当然,没有多少,只是大概…您喝的可乐瓶的瓶盖,大概那么多。只是为了表达思念,以及…想和我在一起…

所以,那把枪被做了出来。

[曼珠沙华]——绝望的爱。

不论是爱我,还是爱我的妈妈,爸爸对我们的爱都是绝望的…

不需要啦!不需要纸巾啦…我没哭,诶?奇怪?我哭了吗?哈…不管了不管了。

那把枪被父亲带上了战场,可能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回来,因为那把枪里寄托的本身就是[绝望]。所以父亲没有回来。

他本想杀了我,然后自杀…可是那天晚上,他没能扣动扳机。我看到了…

好啦好啦,别看你哥哥,他当时和我爸爸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别怪他…那也是一种保护,事实证明,如果他真的杀了我,那真的是一种保护。

真的,如果你真的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

关于“那天晚上”,我只记得天边都被火光染红。

之后我便被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被锁链锁住脖子…然后以一个小女孩的身体,承受着毒打,一顿又一顿。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神的存在,也根本不需要神的存在…”我和主人您这么说过吧?可是很好笑的,我当初可是个非常非常虔诚的基督徒…

所以不可以自杀,因为自杀是罪…

可是我…哈,好了,过去的就别说了,请接着听我讲万圣节的故事吧。

那个时候,诊所里来了一个女医生,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她拿着那把枪——[曼陀罗华]出现了。

您知道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吗?可能是得到了那把枪的保护,我的妈妈身体一天天好转,可是当妈妈回到我们家的时候,却发现我们家的房子已经被政府收走了。

而且在“安蕾芙妮娅已经被火烧死,克兰·契丝卡参军已经牺牲”这样的事实面前。

妈妈疯了。嗯,是真的疯了。

妈妈名叫莉可莉丝·契丝卡,之前是姓伊卡的,虽说我对这个家族不是很清楚,可是我知道,妈妈的家族和那位诊所的女医生的家族是世交。

女医生的妈妈和我妈妈是非常好的朋友,妈妈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将那把枪给了女医生的妈妈,祈求女医生的妈妈想办法找到我…或者我的尸体。

然后把枪还给我,或者和我的尸体埋葬在一起。

可是那位中尉夫人不肯收,于是妈妈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她不断地祈求中尉夫人收下枪,并且去找我。

然而中尉夫人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安蕾芙妮娅已经被火烧的连灰都不剩下了~可是,她又无法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可怜的妈妈…

收下了,并且将这份思念,将这份[死亡的爱]在死之前转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克里斯汀·拉普特妮尔,可是又没有告诉女儿这把枪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得知真相的奴隶少女拼了命地想要去寻找自己的母亲,毕竟她还活着,可是那个时候她的监护人。

对啊,是监护人,亚特兰·列克星敦,因为矿区开发的事情完全脱不开身,于是她们就约定了,在矿区的开发趋于稳定的时候,就带我去找我的妈妈。

可是,我真不应该去的,因为正是那段时间……

啊,凌回来了。

万圣节的话,你们总得给她一点糖,好让那个二十岁的大孩子也好好胡闹一番吧?

对了对了,还给你,很像个好看的女巫哦。

对了对了!trick or tr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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