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顾铭点了点头，纤薄的嘴唇翕动着，但若是仔细查看就会发现，他的嘴唇其实是在微微颤抖着，虽然很微小，但却是确切存在着，无法被轻易地掩盖。、

然而顾铭却自己无视了这一切，无视了自己心中的紧张与惶恐，以一种近乎在勉强自己的方式，强迫着自己继续说道，告诉顾思义真相。

他不想在这么重要的事情骗她，一点都不想。

“当你成为了我的奴隶之后，你就拥有了奴隶这个身份，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顾铭本下意识地想说“兄妹”之间的关系，但仔细一想，在现在的顾思义眼里，她和顾铭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顾铭拼死去把她救出来的话，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永远不会有交集。

无奈之下，顾铭只能改口道：

“我们的关系就会变成主人与奴隶，我是主人，而你是奴隶。”

“变成那种关系之后会怎样？”粉扑扑的俏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变化，顾思义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所说的一切话将成为命令，你必须要服从，我所提出的一切要求，哪怕是非常过分的要求，你都必须要无条件的答应。”

说到这里，顾铭的话音不由得再度一滞，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刚刚那一番话已经用过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决心，再解释下去，别说顾思义，连他自己都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那是顾铭最重要的妹妹啊，要他对顾思义说这样残酷的话语，比杀了他还要更加难受、痛苦。

“这样啊，也就是说，当我成为奴隶之后，顾铭说什么就是什么，顾铭说怎么做我就该怎么做了是吗？哪怕是非常过分的事情，我也必须要去完成吗？”顾思义追问道。

“嗯，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顾铭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黑眸中已经开始涌现出不忍，顾铭没由得后悔了起来，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骗她才好，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她肯定会觉得接受不了的吧……明明……明明刚刚才从痛苦中挣脱出来，难道又要跳入另外一个地狱吗？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吧，顾铭心想道，大不了再想他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他已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任何解释了，更不打算逼顾思义答应。

“顾铭你不会对我有什么……那方面的想法吧……？”顾思义的脸颊蓦然一红，狐疑地看了顾铭一眼。

“那方面的想法……？”现在轮到顾铭发愣了，以他哥哥的思维，实在是想不到顾思义的“那方面”究竟是指的哪个方面…….

“算了算了。”顾思义像是自问自答了一般，甩了甩小脑袋，红着脸小声嘟囔道：

“就算是这样……是顾铭的话……也没问题……”

“你说什么……？”顾铭一头雾水地追问道。

哪怕是以前在作为负向元素世界的王的时候，顾铭也很好为一些事情感到困惑，但现在，他猛地却发现，自己是真的不懂顾思义了。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顾思义连忙摆了摆手，脸颊逐渐滚烫了起来，染上的绯红看上去尤为明显。

“好吧。”顾铭点了点头，摸了摸顾思义的脑袋，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下来，安慰道：

“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说了个笑话，忘掉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思义低垂着脑袋，怯生生地嘟囔道：

“如……如果是顾铭的话，那就没问题。”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顾思义猛地抬起螓首，如一汪湖水般澄澈的明媚双眸直勾勾地注视着顾铭的脸庞，清脆的嗓音虽然听上去还很稚嫩，但落在顾铭的耳中，却总给他一样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坚定。

“无论是听话也好，还是顾铭的要求也好，只要是顾铭的话，只要是顾铭让我做的事情，无论有多过分，我也一定会去做的！”

顾思义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其实很害怕，但她并没有退缩，为了给自己打气，她攥紧了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浅色的大眼睛凝视着顾铭错愕不已的脸庞。

“请让我成为奴隶吧！只专属于顾铭一个人的奴隶！”

“你……你确定吗？”此时此刻，顾铭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毕竟，从他的视角看来，这么过分的要求，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但顾铭却是忘了，对顾思义而言来说，奴隶也好，妹妹也好，只要能一直留在顾铭的身边，她和顾铭之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很重要吗？不如说顾思义为了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她不害怕成为奴隶，他是拯救了她的人啊，在顾思义看来，要听顾铭的话，要答应顾铭的要求什么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份内的事情，是她本来就应该完成的事。

哪怕顾铭要她去死，她也笑着应下来，然后照做。

她根本不害怕这些，她害怕的是被顾铭再次抛弃，她害怕的是顾铭一下子就突然不要她了，与其说她不会同意主人与奴隶这种关系，不如说她更加害怕她和顾铭之间什么关系的没有。

“嗯，我确定。”顾思义点了点头，回答的是那么毫不犹豫，粉雕玉琢的脸颊洋溢着恬静的笑容。她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现在，她和顾铭终于不再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她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一直留在顾铭的身边，她终于……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提心吊胆着，担心顾铭会不会突然嫌弃自己，把自己抛弃。

顾铭是主人，而顾思义是专属于他的奴隶，这样的关系将他们两人牢牢地绑在了一起，没有第三个人能将他们分开。

“你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

顾铭盯着顾思义的眼睛，尝试着，想从顾思义的眼眸深处挖掘出犹豫与不情愿，这样的情感哪怕只有一丝，也会让顾铭立刻放弃，但是，无论顾铭如何寻找，都找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不愿，顾思义的眼睛就像一汪漂亮澄澈的湖泊，泛着涟漪，泛着明亮的笑意，能让一眼望到她的心底。

“真的已经想清楚啦！”顾思义再度回答道，笑颜如花。

“好……好吧。”再三确认之后，顾铭终于败下阵了，叹了一口气，顾思义自己都不介意的话，顾铭再不同意，那就是矫情得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