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大姐姐我都有点心动了哟。”

“呜呜唔?”

若叶听到堀江恵津子的细语,猛然一惊。

怎么回事?堀江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地调戏,还是说是吊桥反应的结果?

不对不对,看堀江小姐那豪放饮酒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陷入危险紧张得心惊肉跳的状态啊。心跳加速的应该是本人才对吧!

就在若叶迟疑的一霎那,脸部的疼痛突然剧烈起来。他那本来就薄的面皮在杰西卡的双手中几乎扭曲成了包子。

“呜呜唔啊唔!”

“大姐姐个大头鬼啊!你这个不再年轻的大龄社会女青年,现在是开这种暧昧玩笑的时候吗?”

现在是一边咆哮一边扯人家脸的时候吗?你们两个看不对眼也不要牵连到其他无关的人好不好!

“哈哈。”

堀江恵津子看着若叶的囧态开怀地笑了起来,重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遥遥地望着整个身体扑在若叶身上的杰西卡。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杰西卡,面颊立刻通红一片,用力狠狠在若叶的脸上最后扯了一把,赶紧向旁边挪开一步和若叶拉开距离。

“……”

若叶看了一眼杰西卡,揉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一时无语。

这个距离,真是让人又开心又悲伤。

“堀江小姐,事到如今就别光顾着喝酒,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

堀江恵津子像是没心没肺一般灌了一口。

“这间会议室是用来接待重要顾客的地方,窗户用的都是防弹玻璃,也被封死了。现在门被反锁,能怎么办?”

应着恵津子的话语,若叶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会议室。

空间很大,也很精致。墙壁上毛茸茸的质感,应该是为了防止会谈时内容泄露的隔音材料。酒柜空调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挂着一副用来提升格调的油画,是仿卡拉瓦乔的《女占卜师》。真品还在卢浮宫里珍藏。

窗户被用铁栏焊死了,没有特别的手段应该是打不开的。就算打开了,也没有工具能够平稳安全地落到外面平坦的水泥地上,这里是三楼。

“真是全部焊死,不到终点不能下车啊……”

若叶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在哪里自言自语?”

“没有没有,只是发现堀江小姐对这里还真是了解呢。”

若叶悄悄地给恵津子放了一颗软钉子。

“哪里哪里,只是以前刚好有接触过而已。”

“哼,不愧是曾经差点就成为抢劫犯的欧巴桑呢。”

杰西卡则是毫不客气地怼了上去。她现在心中还是慌慌的,没办法完全接受自己被抢劫犯挟持的事实,心中总有一股气,也不知道朝那里去发。

不过说起来,她和若叶会被单独看管多少也算是拖了恵津子的福的。

看着恵津子依旧在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悠然饮酒的样子,怒火是不由得往上直冒,勉勉强强压了好久才平息下去。

从酒柜中挑了一个杯身比较细长的波尔多杯——原本是想找香槟杯的,但是却没有——朝着坚硬的会谈桌面用力敲了下去。

砰!

被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人眼所看不到的形变。杰西卡眉头一皱,也不顾声音会不会太大,不断地将被子反复砸向桌面。

砰砰砰!

清脆又沉闷的声响传来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省省吧小丫头,这种杯子凭你的力气是打不破的。而且这个材质就算打破了也只会是变成一堆玻璃珠,是得不到锐器的。”

恵津子喝干了易拉罐中的啤酒,重新从酒柜中拿了一瓶红酒端详了起来。杰西卡又试了两次发现真的像恵津子说的那样,只能恨恨地将红酒杯摔在了地上。

“真是的,一个玻璃杯质量搞那么高干什么!现代的生产力真是都用到这种边边角角的地方了!”

“话不能说得这么愤世嫉俗哟小丫头,要知道远在公元四世纪的罗马帝国就造出了不会被打碎的琉璃杯。”

重点是这个吗?远处的若叶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我说你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显得这么事不关己啊!我想打碎玻璃杯也是为了解开你手上的束带好吗!”

杰西卡终于忍不住冲恵津子咆哮了起来。她之所以去敲打红酒杯就是想着能不能搞片碎玻璃将恵津子手上的塑料束带割开。至少她看上去是三人中间唯一有反抗能力的人。

不过,恵津子那几近有些颓废的表现,让杰西卡感到了悲观。

“好歹也是个成年人,面对这种危局一点动作都没有,就知道喝酒!”

“那也比匆匆忙忙瞎干的黄毛丫头好得多。”

恵津子的语气相比之下非常淡定,完全没有心虚自责的感觉。只见她瞥了杰西卡一眼,找了一块餐布将红酒瓶底端包住,单手轻轻在桌角一磕。

只听得一点点几乎没有的碎裂声,红酒瓶就完全碎了开来,琥珀色厚重的酒液立刻染红了白洁的餐布,一滴一滴顺着桌腿流到了地毯上。轻轻将沙发一挪,被酒染过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在危急关头冷静而准确的一次行动,远比胡乱出手一百次有效得多。虽然说这也是多此一举,而且还浪费了一瓶酒。”

说着恵津子摊开桌布,从中挑出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玻璃碎片,轻松地割开了塑料束带。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入袖口后,恵津子将剩余的渣滓和瓶口打包丢到了窗帘后方。

“……可恶!”

杰西卡找不出话来反驳,甚至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若叶。

不看还好,一看胸口的郁结之气更甚,这个家伙居然打开了PC,欢快地玩着里面的小游戏。

“若!叶!”

“是!什么事长官!”

若叶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挺得笔直,右手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这让本就气恼的杰西卡将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这种时候还要玩电脑?你是哪种旅行都会带上掌上游戏机然后闷在旅馆里玩个不停的KY小鬼吗!”

“不,那个,怎么说呢……在旅行的时候玩游戏机会意外地有风情哦。”

“哦你妹啊!”

面对杰西卡的咆哮,若叶下意识地蹲下双手交叉挡住了面部,只留下一点点缝隙来悄悄观察。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看看能不能用网络来联系上外面的。可是发现这里的网络好像都被断了来着,所以……”

“所以你就开始愉快地玩那种只有刚学信息课的小学生会玩的扫雷吗?”

杰西卡三两步冲上前再次抓起了若叶今天那不知道被折磨过多少次的双耳。

“亏我之前还被你有担当的模样给帅到了,把我少女之心还给我啊!你这个混蛋!”

“啊啊啊啊!你的少女之心管我什么事啊,这不是堀江小姐醒过来了吗?呜啊哇啊,松手啊!”

看着重新扭作一团的若叶跟杰西卡,恵津子忍不住哈哈一笑。

“若叶,你也真是搞笑。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去看看凭你的身材能不能爬排气管也不会去想能不能上网吧?”

“喂!不要到了这种时刻还嘲笑我的身材好吗,堀江小姐?”

“你也知道是到了这种时刻吗?”

杰西卡像是泄气了一般用力撞在了若叶的头顶。

“我居然会吐槽ky,真是被你们这一对奇葩师生打败了。为什么明明都是人质了还能保持这么淡定,还能轻松地开玩笑啊……”

“这就是阅历的差距了。啊,是叫熏来着吧?”

“啊啊。”

恵津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让杰西卡一愣,连自己有没有告诉过恵津子名字都没注意。

“越是到了危险的情况越不能轻举妄动,保持冷静和轻松的状态是非常有必要的。”

恵津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被割开的塑料束带重新绕在自己的双腕上,调整了姿势,看上去就像还被绑住了一样。

“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这群抢劫犯应该不简单,说不定连人质的死活都完全不在乎。所以我们现在可不能坐以待毙。”

“那该怎么办?赤手空拳去挑战几十个拿着步枪的恐怖分子?”

若叶默默抢回自己的双耳,小声插话。

“当然不,但是也必须想点办法。所谓‘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什么都不做,那相当于是将生命交到了别人手上。”

“那个老师,你是教数学的,不是教国文的。”

“哦,那么根据统计学……”

杰西卡见状赶紧打断两人的调侃。

“好了好了,麻烦就不要再纠结这种小细节了好吗?”

“是是,既然你这么紧张的话,我也不好太放松不是?”

恵津子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对杰西卡报以嘲讽,反而整个人的气氛都沉寂了下来。

“总之,我们是被动的一方,也是弱势的一方。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的机会就是这个会议室下次被打开的时候。那时候可能是警方的人,那样就获救了。当然,更可能的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口传来的轻轻的咔嚓声,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门,打开了。

PS:本来还在纠结究竟是长发好还是短发好,好了,这下不用想了。按这个趋势,不换工作的话以后就该秃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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