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24:13

我曾尝试撕扯输送食物的窗口。

一开始只是因为每当我撞击那里时,如果是白天的话,松动的钢片就会透出转瞬即逝的光芒,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可是很快很快,他们就在那块活动板上加上了电网,一旦我触碰它走遍全身的麻痹感就会伴随着刺痛传来。

真的很舒服呢,即使有时候会被电得失禁,我也会像上瘾一样去触摸它。

+12-17:38:42

「是的,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去锻炼,可是母亲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几乎一直都在守着我,催促我读书,学习……」

「因为你有天赋吧,可是在户外锻炼难道不比读书学习更有趣吗?而且说不定你在那方面也很有天赋。所以,被限制的你会因此讨厌妈妈吧?」

「不,读书确实很有趣,我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感觉,明明自己坐在熟悉的房间里,可是一旦翻开书本我的世界就无穷无尽地变化开来,虽然不只有幸福美好的东西,但就算是化为了悲伤的记忆,我觉得也是在以最小的代价充实自己,毕竟都说人生本来就是酸甜苦辣……至于母亲,我并不讨厌她,只是她有时候会让我害怕,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种……」

「偏执乃至疯狂,那可不是对孩子应有的眼神啊」

「是的」

沙哑的声音忽然在黑暗阴冷的房间里响了起来,随即,一切都重返寂静。

+7-3:26:19

女孩披头散发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这也是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沾满了自己头皮碎屑的手指正在把面包撕成细丝状,自从玻璃水杯的碎片扎入了她的脚后便被替换成了塑料制品,可是这回她一口也不喝了。即使适应了自己排泄物的气味,她还是会觉得食物和饮用水里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在,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直到面包撕完的时候,在虚无重新包裹住女孩之前,令人精神崩溃的喊叫声从她的口中发出,不顾对声带破坏性的伤害,连续的声音持续很久很久后,如同蜡烛渐渐熄灭一样,变得间断,再变得无声,房间里好像又空无一物了。

+19-20:32:59

「虽然你说只有哥哥才能让你自由地生活,比如和姐姐还有她的朋友们一起玩耍,比如让妈妈整天都温柔地对待自己,但是,他的眼神其实也不太正常吧?」

「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否定那些对我来说美好的记忆……不过既然是你的话,我就坦诚相待吧——哥哥他实际上对我抱有一种竞争意识,我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做过一个有关脑力的测试,结果自然是对我有了一种高估的评价……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那个评价认为你的左右脑分工并不明确,当然往好的方面说你的两半大脑独自都可以完成所有工作,只要稍加训练的话,对吧?」

「没错,哥哥的身体素质不如姐姐,但他真的很聪明,我从小就憧憬他,尤其是学识与智慧方面,可是当我懂得越多的时候,他与我的距离却越远了」

「果然是因为『那位大人』的存在吧?就连妈妈也要对不属于自己血脉却得到那个人宠爱的孩子报以虚伪的笑容」

「嗯……所有人都想被他认可,得到他的关心甚至得到他的爱,即便是受到他的支配……母亲把回到他身边的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结果就是这种局面了」

「结果啊,只有姐姐是真心对你的」

「嗯,姐姐……我最喜欢她了,若我以后成为文臣,她是武将,我也一定不会让她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她」

「……」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别走,好吗?」

+9-21:57:29

不清楚自己的声带是否断了,女孩已经没法发出声音了,明明没受到任何外物主动性的伤害,她却时而痛苦不堪地倒地抚面,时而魔怔地撞墙自残。

然而,被固定和保护性改装过的椅子,覆盖了泡沫与海棉的墙壁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她也许是想死,也许只是想昏过去,一次一次无功而返的她最终选择去寻找作为「唯一失误」的玻璃碎片,她已经崩溃了,无法忍受下去这样的生活。

当面对的东西比死亡要更加恐怖和痛苦的时候,死亡,就成为她面前唯一的「生路」。

+22-3:18:42

「想要横扫整个月雷大陆的话,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完成了吧,毕竟HMA其实最先实用化的就是我们,何必给那些蝼蚁机会呢?」

「唉,你的人格里的攻击性太强了,作为政合国这种麻烦的体制,武莱这种国家只要一强大起来,最大的敌人必定是自己,那位大人所领导的成员国,正是抓住了泡沫黎明的这十年才将国力提升到合国的顶点」

「原来黎明是这么来的呀,其它两位公爵呢?有乖乖听大君主的话?」

「这十年间的小打小闹都是他们制造的,还是太过谨慎了,基本上都是在欺负皓月,自然打不起来啦」

「嗯……说到底那位大人的思路就是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将武莱合国的力量真正凝聚起来,才能成为大陆的霸主吧?」

「是的,这种敌强我强,敌弱我弱的性质,从合国建立起来后,一直是领导者的心病」

「呵啊……我要是有你想的那么多就好了……呼,我只想把妨碍我们的敌人都给打烂,管他是哪边的人……哈啊,困了,我要睡了~」

「别这样……不要睡好吗,我求你了!」

+5-23:41:55

我要简化思考,收束思考方向,大脑已经很疲倦了,什么都不要多想才能保护自己。

我终于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了,我想一直睡过去来逃避,只要足够疲倦,即使是这张椅子也能轻易睡着。

可是,我每天到底睡了多久呢?等等,究竟过了几天呢,看得到那一丝光芒和看不到的时候又过了多久呢?会不会只是错觉?

再不睡觉我会疯的,可是我究竟睡了多久呢?即使困意上来的时候,我似乎总是无法进入深层睡眠,这让我觉得很疲倦。

别急,好好想想,用你的知识去思考。

即使模糊了时间的概念,但身体机能的恢复情况是不会骗人的——我几乎没怎么睡。

那要怎么做到?

气体?不,应该是……食物,里面至少含有一定量的兴奋剂。

「没办法了……」

我暂时忘却了那些许空腹感,把面包撕碎扔到了周围,玻璃杯也欠考虑地摔碎在地上……

+25-13:38:42

「又吵醒我了……」

「对不起」

「这句道歉是没有意义的,你应该已经非常清楚了吧」

「嗯……可是我害怕」

「再这样下去,就永远无法恢复原状了」

「呃……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只有我会受到这样过分的对待啊?!呜……」

「有读到过吧?」

「啊?」

「书中所记载的那些实验,科学也许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光明,但并不一定会给人性带来光明」

「……」

「像这样残酷的实验,人类只要是为了追求某个答案,他们还能变着花样设计出更可怕的东西」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科学上升的高度还不够,亦或者是精神层次的文明等级不匹配吧,若是完美的科学发展,其意义之一就在于『让人类能用安全的方法去做原本危险的事』,可惜无论是科学的水平本身,还是精神层次都不达标」

「所以我必须要牺牲吗?」

「你的牺牲最终会让实验成功,虽然你有过选择的机会,但你没能撑过去,所以……」

「好像懂了……忽然觉得你的攻击性弱了很多呢?」

「……那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

+10-23:59:58

「我想停止思考。」

是否就意味着我还在思考?

越是还能感受到存在,哪怕仅仅一丝存在,虚无之于我的存在就愈发庞大。

自从他们发现了我的自残行径后,似乎连气体都充入了某种物质,我已经连舌头都动不了了,可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唾液从嘴角溢出的感觉,愈发敏感的五官甚至把那短暂的睡眠都剥夺了。

我只能无法抑制地思考下去,直到充斥着某种东西的大脑变得异质。

当然人类归为个体,失去了作为来源抑或目标的他人,所有欲望都会失去其定义。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一种感情了。

状态?

不对,这是绝症。

没有痛苦的疾病,或者说已经失去了痛苦的概念了,痛苦至少还能麻痹思考,而「虚无」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如果还有恐惧的概念的话,「不想要被消灭」,就是我现在追求的答案,而它的解法在现有的条件下同样无法抑制地指向「变得异质」。

一旦人类运行了这种「自我保护的机制」,那么结果——

「结果你以前见过了吧」

「嗯……」

「如果那群混蛋想把你变成那样,那怎么说也要给他们尝一点苦头吧」

「可这是……那位大人希望进行的……」

「那就让他大吃一惊好了,然后再让他后悔,我们受到的不公和我们的实力,都给他看看吧!」

「我……该怎么做?」

「别急,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有根据的,为了保护你而让你麻痹,同样,为了保护你,你的麻痹感很快也会接触」

「好像……手指可以动了」

「那么,首先,从进食开始吧,为了让你保持醒来时的状态更久,你知道里面会加兴奋剂,但是也绝不会超出你的精力负荷上限,所以,这顿饭十有八九是纯净的,会让你稍微休息一下」

「只是稍微么……」

「放心吧,你醒来的时候,我还是会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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