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无畏是我的战马,无惧是我的骑枪,无退是我的意志,燃烧是我的道路。

无与伦比的感觉,轻轻松松得像乘翼飞翔在半空之中,却又感觉沉重无比地像是要逆转整个世界的轨迹,扭转乾坤颠倒山海般地般的困难,灵魂的光芒不断碎裂,妖灵们哀嚎地回到地狱,但是美丽的世界还没有来迎接女神,女神也还没有脱离苦难。

呼。

高温的白汽不断从喷口泄出,龙鳞般张开的铠甲收拢,发热发胀的肌肉发出着痛苦的尖叫,心跳一阵刺痛,全身都似乎要随之崩碎,差点让我整个人倒在地上。

真是可笑,扛下了狼人大军的冲锋,妖灵狂潮的哭嚎,挡住了所有异端,但是却倒在心脏的一丝脆弱。

拉动着四肢,无数根线在抽动着每一条肌腱,战斗还没有结束。

心脏开始回到状态,为我有些缺氧的脑部供上血液,之前往胸口来上的那一管,果然出了点问题,不过过貌似无关紧要。

噗!

又是来自心脏的颤动,我弹开面甲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混杂着明显的蓝色,它就这么凭空燃烧起来。

“十七……你还好吧?”季风骑士担忧地问道,那种忧色简直要化成水流流下,却被她挤压在言语之中,一字一顿。

我没有说话,只是忍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带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痛,忍着火炉般的肺部一阵阵的灼浪侵袭,僵硬地举起了拳,暗示我很好,还能在为你挡一阵子。

或许一阵子之后,我又可以帮你挡一阵子,然后你又给我加油打气证明我还活着,然后我我觉得不够,又咬牙再撑一阵子。

换句话说,只要我还没有死,就有无数个“一阵子”为你挡下。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直至我死,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很俗套吧?但这是我我唯一能做到的,唯一想做的,也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烟尘在落下,热气在不断升腾,一个血红色的影子踏着碎乱的石路,脚步“塔拉塔拉”地发出轻响,帝王的征途。

“呃啊——”我艰难地站起来,取出了身后的突击步枪瞄准那个身影,砰砰砰地一顿射击,也不管有没有中,直接掏出加料的左轮再一次瞄准那个如铁骑一般的身影。

轰——!

咔嚓。

机械重复的射击,不断扣下扳机,不断地瞄准,火花炸裂着空气和尘埃幕布,弹夹打空又换了出来,打完了又换……重复下来,后背的装备箱弹药空了,我捡起了脚边的轻骑枪和拔出了短刀。

血红色的身影终于刺破了尘埃,血红色的花在他身前凭空生长,挡下了那一颗颗银色的子弹。血液组成的战马和骑枪挡在我的面前,没有过多的杀意,更多的是谦逊与温和,那种血族自带的血腥味道和狂傲自大都被掩盖在这一切之下。不过我知道,那把如活物一般的血色流动长枪可以轻易刺穿我。

“你应该知道,能真正杀死骑士的只有正面的刀剑长枪,而不是这些所谓的火药武器。”

叮铃……

妖艳的花收缩,银色的子弹清脆悦耳地掉落在地面上,我与他之间似乎隔了一层子弹作帷幕。

“这句话曾经有个老骑士在跟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我银枪环腕转动,静静地流光闪烁,嗡鸣地切开空气,最后枪锋指地,画出一个半圆微微弓身,之前有很多机会他都可以之直接上来杀死我,但是他没有。

或许是真的想和我一战吧?如果是这样,我用一个正常骑士的姿态去对待他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剑锋上的礼仪吧,这就是骑士吧?

“巧了,很久之前有个烬唯心的白银骑士也如你这么说,我记得那时候的他也像这样,孤身面对我,说出了这句话。”血族身下的马环绕着我跑动着,流动的血影在我视野中闪逝而去。

“真巧,他把这句话无意间传给了我。”

“虽然很想问问你那个骑士怎么样了,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开始了。”战马跑动到了远处,鲜血长枪流动变化延伸变成重骑枪“可别轻易被我刺穿,会很没意思的。”

“我来负责完成那个骑士的当年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低身下沉,身后的枪杆抵住背部。

“很好。”

嘣——!

两道破风声爆出,鲜红的残影践踏着地面踩出美丽的蔷薇,我破开长风孤身前行!

哗。

肉眼可见的气弧浮现在我身前,流动的风声响彻在我脑部,下一刹铁骑冲来!空气在我身前爆裂,沉重的骑枪猛地刺破了空气与我身前的气弧,血液高速螺旋在枪尖之上,暴风降至!

我冲了上去,右手枪影瞬间刺出上百道,刺耳的破风声与缭乱的枪影一寸寸刺碎开风暴螺旋,血族战马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压迫而来,枪影防御瓦解,重骑枪露出了它的锋锐,鲜血舞动,期待贯穿我的胸口!

短刀反手架在重骑枪之上,肘部抵住银枪枪柄扛住枪锋,十字相抵。霸道的推进力不断推挤着枪锋想要突破我的防御,红光占据了我的眼球,那一丝刺入心脏的苍寒也想要吞噬我的全身,那一点锋锐停在我的胸前,再向前只能就会扑到我炽热的心脏之中!

来啊!

左手肘部烈焰喷射,顺势扭转骑枪,铁骑的攻势被我偏移开,血族驾马疾驰一小段距离之后又瞬间折返回来,长枪再一次袭来。

铁骑奔腾着血海,重骑枪划开空间带出模糊的枪痕,我单手持枪直接跃了过去,飞向铁骑的上空!

“哼。”

血族坐下铁骑抬起前腿跃了起来,身后的血海呼啸,我抡起长枪轰鸣着狂风砸在了那片血海之上。咆哮的血光在我身侧冲过,从我身后包围而来。

“十七!”

“别担心!”

长枪抵在腰间扭转全身,枪锋斩裂血光,成功突出重围,转身一枪刺向血族,枪锋如龙激荡在穹顶之下,他的铁骑踏着血光冲来,重骑枪变化延伸出数百道如蛇一般舞动的枪锋,乱枪急影一同乍现!

轰!

我被砸退在某个梁柱上,踏地带着石灰继续冲前,大楼之内银光与血影犹如两头狂龙盘旋在穹顶之下,他们撞击,产生的音爆震碎玻璃!他们互相撕裂,罡风缭乱空间!

银与红交击,身体里面的战意也似乎随着我越战越勇,那种要喷薄而出的突破感和战斗欲牵动着我,本能越渐高涨,我正在一步步地步向天堂,慢慢地步向毁灭,体内还有什么东西?只剩下最后濒临破碎的灵魂,器官?早就被我当柴烧了!

我今日疯狂,尽是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给予我最好的自己。

对方枪影如荆棘一般刺来,我回应着枪锋交击,突破音障的刺枪,血与火在溅裂,蓝色与银色的风暴混杂在一起绞杀着血色防线!

银色枪影与血色荆棘的碰撞,战意在燃烧爆发,我的枪围竟然压制了那恐怖的荆棘丛,最后枪身扛肩转步一枪扫碎。我突破锋锐的防线,朝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又是一枪横扫千军!

砰!

我踏空坠下,银枪直指血族心脏,了结一切。

“哈哈,痛快,你比当年的那个骑士更强。

“闭嘴!”

银色的刺在又一次音爆中轰出,再一次加速,血管随时都要暴出烈火,我必须要在自己倒下之前解决他。

心脏越来越近,情绪越来越平静,而我的身体越来越炽烈。

有些部位的肌肤已经被烧伤了,我能感觉到。

嗵!

再一次挤压身体产生音爆,风似乎要把我自身都撕开。

枪锋还没有入体,血族胸口就炸出一片血花,银枪轰入血族心脏,血液喷发,散乱的匹练在空中画出血路,无声地落地,轰然炸开!

终于。

银枪贯穿了异端的心脏,他的胸口就这么被纯粹的力量给炸开,单膝跪地的我艰难地持枪的右手举起,想象中的光芒照耀着我。

呼。

我听到了季风骑士的松气声,我也松了一口气,面甲内部显示着我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状态,嘴里面的血终于可以流出来了,顺着面甲流落,在空气中燃烧。

额角流落的血模糊了我的眼,全身上下都黏黏糊糊,大概都被烧伤了,鲜血从铠甲里面渗出,一层盖过一层,到最后,竟然全被血污覆盖。

鲜血浇铸的雕像一动不动,并非是享受着胜利的放松休息,银枪燃烧着蓝火,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

“十七,辛苦你了,对不起。”

“没事,遵守誓言而已,这是骑士做的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必当真,不用担心,不足一提……”我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还有最后的工作没有完成啊,还要帮女神解除枷锁,还要交待遗言,最好的话,死之前要在温柔乡之中死去。

没错。还有那么多事情还没做呢。

我用长枪支撑起自己,刚刚站起来一半,然后长枪再也支撑不住了,银光迸裂,长枪破碎,我再一次倒下。

该熄火的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啊。

噗噜。

血肉蠕动,是我的……吗!

噗嗤!

我腹部一道血刺穿过,惊讶地转过头,血枪又来两道血刺穿过腹部,蓝色的灿烂火花在凭空燃烧。

我看到了一个面色凶狠的男人空洞的胸口正在回溯,绝望惊讶不解,一切负面情绪猝不及防地涌在脸上,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违誓了。”

我又被几道血枪贯穿,圣水修复着身躯却把枪锋卡得死死的。

“虽然很高兴你这么强,你也认真对待了我们的战斗,但是你却让我很没有面子。”血族面目狰狞,一道道血枪贯穿着我,像是要把我树起来。“我很生气。”

季风骑士似乎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但是我听不到。

他走到我的身前,摘下了我的面甲“你这样的表情让我舒服不少,再多一点如何?”

砰!

他把我甩在地面上,我艰难地拔出双刀,抬头又见血枪灿烂!抬手双刀牵扯自己,逼迫自己拉动手臂刀锋迎接,乒乒乓乓地火花迸溅。

“给我滚吧!”

一枪扫击拍在我的脸上,我半个头盔碎裂反射而出,我第一次尝试到被人打到嵌入墙上是什么感觉,原来这么痛吗?以前都是我把别人揍到这里的。

“我很烦躁,你让我满足了战斗欲望,却让我更加愤怒。”他抓住我的喉部,恐怖的咬合力传来。

“呵……”

我一刀斩断他的手臂,翻滚脱出重围,血族的手臂又近乎瞬间复原,长枪如蛇一般舞动刺下,千百道枪锋穿刺而下!

左手烈焰暴动,一拳轰碎所有枪锋,紧接着血光在地面流动,一道巨大的斩芒沉重袭来,层层叠叠的刀光血影不断冲压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因此被掀开。

双刀格挡,整个身躯都被砸飞,一连几层厚墙石崩土裂,最后一手刀锋刺入掀开地面才面前停下。

噗哇。

我的鲜血大块大块地呕出,腰间到胸部的外铠甲被斩出巨大的豁口,蓝色的小火苗在里面燃烧。

“幸好我在血族专精的是高速再生,否则还真不一定打的过你。”看到远处那个执枪的血影,流动的血液在凭空蔓延。他抬头狞笑着,目光看着那个女神“你的吸引力还挺强,竟然能吸引这么一个骑士不顾一切的来救你,可惜他就要死了,因你而死。”

“这么好的骑士因为你而战亡,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季风骑士听到了那句话,决堤的泪水不受任何控制地流了下来,哭声即使在我这里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愧疚所产生的痛!那种像是有无数手在你体内掏动的痛!那种来自于生命本源的痛感震鸣起来,什么都没有办法再控制,我一直以来给到她所谓的安心瞬间崩塌!

该死,混蛋……各种粗话在我脑子里面一闪而过,我拖着沉痛的身躯在崩塌的路上走出,灰蓝色的眼眸颤动着,我只知道,已经毫无退路了。

一开始我想着要死得好看点,甚至可以说是不想死,侥幸活下来再回去喝酒寻欢,处处留一线。但是现在,他让我的女王为我而哭,虽然内心深处会有一丝一缕因为有人在意自己而开心,但更多的是愤怒。

“混蛋呃啊——”

我拖长着吼音步履蹒跚,明明伤痕累累,明明前进都成困难,却还想要奔袭冲锋杀入敌阵,为王砍下敌军首级!

一步一烙印,脚后的路有着蓝火在燃烧,我的视野里的世界都在燃烧。

胸甲的豁口喷吐着瑰丽的烈焰,隐隐火爆与火风舞动声在胸膛里面轰鸣,哭声仿佛在让烈焰燃烧得更加狂暴。

混蛋,混蛋,混蛋……

“机械臂圣水能源库解开,管道改动,接入心脏!”机械臂里面弹出一条管道刺入了我的心脏,不,还不够。还不够!又弹出一条接入后项,磅礴地火海灌入了我的体内!

蓝色的烈焰暴涨,吞噬了我原有的人形!我真正地抛弃了一切,甚至抛弃了喝酒的权利,抛弃了开慢车的权利。

整个机械臂超高负荷运作,蓝色烈焰覆盖了铁臂,我的全身燃烧着圣火,眼睛里面全是净化罪恶的火海。

我开始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随时都要崩坏。

“很不错。”血族长枪流动“不过可惜,还是——死!”

巨大的血枪正面轰来!

乓!

暴烈炽热的蓝色刀光随手斩开,身形孤单不成人形的骑士还在向前走,他的半边头盔燃烧着火 ,另一半也是火 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任何东西,如果还有,那就是真正的视死如归,绝不回头,只剩下他的道了。

明明现在走路像个老头,却感觉犹如战神附体。

“你这些圣水,喝再多也无用!”

上百道巨大的血枪如龙般轰来!血红色巨龙之下的火焰显得多么脆弱,但我依旧收紧肌肉——

——轰!

对撞的气流,挥剑的火流,一步步地反向压制着巨龙,

双剑崩坏。骑士单手抓住一道枪锋,正面抱住了巨龙的头部!!

嗵!

血族的长枪被死死地控制住了,他被砸在墙上,转身摔在柱上,被轰在地上,最后一个火一样的化身按着他的头部在地上摩擦奔跑,然后一手打入墙上,烈焰舞动着,他的左脸右脸爆出血花,肋下骨骼被打穿,一脚扫倒又是霸天一拳把他头部锤在地面又反弹飞起。

我的拳影无所不至!

“可笑的人类!”他悲惨地吼着,凌厉地手刀把我击退。

“混蛋!”

他高速再生站起,身体虚弱无比,他想要解决掉我,血枪重现,但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近乎绝望得要哀嚎起来。

我双手端举着一把骑枪规格一般的大剑,浑厚磅礴的银白色剑光与喷薄高涨的蓝色烈火,犹如上古的神。圣言浮动,圣歌赞颂,我终于看到了理想之中的自己,手举长剑,决刃闪耀。

这是我的第一次使用决刃,这是我最后一把剑,这是我最后一条命。

剑光一寸寸闪耀,愈来愈恐怖,就空间都要被刺穿。

“你这么可能有这把剑!你怎么可能有这个决刃!你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我建议你改口!”

我喜欢这种看着他人在我面前惊慌的感觉,嗡的一声,剑光闪耀,这种感觉真好,就像是你和我一同在作战,这真的是我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最好的……

“十七!不可以!停下!强行使用不是自己的决刃你的数据器和肉体都会崩溃!”

“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死神交易,今夜只会有一个人死去,而那个人——不是你!”

“决刃·唯心剑道!”

“不——!”恶鬼和女神同时发出声音,一个不甘,一个凄惨。

“无畏,无惧,无坚不摧,无怨无悔!无所后退!”

升腾的剑光与圣火应声而下,这是我的道!炽烈闪耀!从一切的“无”开始,成就最为炽烈的炮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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