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

震耳欲聋的欢呼。

与鬼骨神楼登场时那阵寂静,完全相反。

哪怕是先前对有两还抱着嘲讽心态的鸡窝头青年,此时也亢奋地乱叫乱跳,在他身旁的观众脸上同样充斥着喜色,语无伦次地左右叫喊。

“她来了!真的来了!就像传说中那样一如既往!”

“你们听我说,我其实、真的有过一丁点期待……没想到,剑仙……真的在C区!!”

“可恶啊,那个菜鸟得救了!”一名观众兴奋大吼,“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他抱有过任何信心,但无论如何,白歌,还是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这……才是我们的女神啊!”

此时,所有观众屏幕中的小人戈斯也爬了起来,它似乎已经瘫坐在地面久了,这一刻终于能重新开口说话,但滔天鼎沸的人们,并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

当然,这不妨碍戈斯作出解说,它颤抖道:

“难以置信!真的是难以置信!这或许是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谁也想不到,短短十分钟内,我们C区平凡无比的721赛场,竟然连续出现了三个介入选手!”

“而那最后一名……正如所有人所猜测的,果然不愧为我们的旷世救星——”

戈斯顿了一顿。

然后扯起嗓子,如同歇斯底里的喊麦DJ般大吼道:

“强者退散——白歌!!!”

体育场边缘,琉琉与严胖子一同关注着赛场中央的变化。

在被封闭的玻璃方块旁,不知何时,突兀地出现了一名身着奥黛的少女,正默默注视玻璃屏障的方向。

而在她身后,白发青年的五官仿若凝固。

正如前一秒所瞥见的那个瞬间,他已经回想起了少女的脸孔。

那是副冠绝常人的精致容颜,或许,并不该笼统地称之为美,但无论任何人,只要见过一面后便无法遗忘。

靳罗还记得,上一回他见到少女时,对方也是这身穿着。

贴身的长衫如雪般无暇,外肩处半透明的绢纱斗篷垂顺披落,在腰部分叉开来,直直延伸至小腿高度,而在绢纱之上,少女哑光的黑丝从后颈如雾洒下,末端由六圈青绳捆拴着,与分叉的绢纱遥相呼应,每一次飘摇,都让人心醉神迷。

在斗兽祭礼,没有一个人敢穿这种衣服见人。

在斗兽祭礼,仅有一个人会以这副装扮现身。

少女只有一个名字,白歌。

但她却有很多个称号。

「剑仙」「荷塘白纱」「新手女神」「慈悲的瓦尔基里」「洁白无暇的花鸟师」「天梯榜T10」「斗兽祭礼超级毒瘤」

除了最后一个称呼是所有对手留给她的以外,其余的,皆是不折不扣的盛誉。

“快看!我们猜中了,真的是她!!”

验票口,琉琉来回扯着严胖子的衣领,欣喜地尖叫着:“就像传闻中的一样!只要有弱者暴露在强者面前,她便会不远千里赶来,替弱者打抱不平!”

胖子被琉琉摇得视线模糊,但他似乎也早就习惯了。

只是在摇晃过程中,胖子嘴里却低声喃念起来。

“天梯榜TOP10……”

斗兽祭礼,当然不只有擂台赛这么一个地方。

预选赛,为诸多新兴选手带来首次考验,乃是筛选正式驯师的场地,而擂台赛,则是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选手淘金的场地,他们在这里赚取竞技币,兑换祭礼的奖品,在享受胜果的同时,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更强。

——然后,才能加入真正强者角斗的终极之地。

天梯赛!

斗兽祭礼赛区过百赛场万千,可真正能在天梯赛中驰骋的驯师,却寥寥无几,对这些万众瞩目的强者,你可以说他们恃才傲物,却永远没资格称他们为花瓶。

白歌从来不是花瓶。

她很强。

就像所有人所期望的那般,白歌对得起自己的每一个称号。

但她也很为弱者打抱不平,如同琉琉所言,白歌总是在不经意间莅临各个赛场,只要发现了实力相差巨大的死斗赛,她便会毫不犹豫地介入那场赛事,挡在弱者的身前。

尽管因为身份特殊,白歌的行为经常遭到对手的诟病,或指责她多管闲事,或批评她不务正业,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在所有观众、乃至于所有弱势参赛选手的心目中,建立起高大而神圣的形象。

因为她挡在前面,击退了每一个妄图凌虐新手的狂人。

因为她站在那里,做到了保护任何一名弱者的宣言。

“因为她够强。”

严胖子自言自语着,作出了结论:“强大到足以为一言一行都染上光辉,强大到连自己的立场都加以颠覆,就像她抛弃了所有他人给予的称号,只贯彻自己最初的信念那般。”

「强者退散」

在白歌的信念里,她不是强者。

只是弱者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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