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对峙(第一人称)

蛇眼两杆长枪直指前方,人群沉默,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我躲在门的后方,左手左轮穿过保安的腋下锁死他的肩部,把枪口抵着他的下喉,另一只手把对方手臂压在背后,让他丧失抵抗能力。

“那个守门的混蛋哪里去了!让别人闯进来都不知道!”里面的某个骑士大喊着,我看着蛇眼把枪口指了过去,瞬间安静了下来。

“十七,有人找你。”蛇眼笑着说道:“别害羞。”

我架起身前想要挣扎的保安,推门而入,枪口偏移抵在他的脊柱上,右手控制住他的肩部让他挡在我身前。

“你竟然被一个灰烬骑士制伏了?”为首的骑士有些惊讶。

“是的。”那个保安尴尬地指了指身后的我,我枪口用力捅着他的腰部,示意他安分点。

“好了各位,叙旧环节结束了。”蛇眼左臂甩手转枪扛在肩上,一副黑帮谈判的架势,就差几个跟班在他身后为他倒酒点烟加抬枪怼人。

蛇眼取下雪茄把火星按在了保安的脸上,烟雾熄灭,保安发出惨烈的哀嚎,火焰灼烧人渣的焦味散发,最后蛇眼面无表情地一把把整条雪茄和烟灰塞到保安的嘴里面,让他闭上嘴:“让我们谈点正事。”

“你想要谈什么?”

为首的骑士想要掩饰紧张地喝一口茶,蛇眼左手“咔嚓”一声甩枪直指:“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想要谈谈。”

“不。”沧桑的男人淡淡地反驳,好像在指出一个无知之人的大错特错的行为,居高临下的态度毫不退让,明明我们才是弱势的一方,却被这个男人硬生生地扭转局势。

“谁动,谁死。”

“啊哈,没错,聪明。”蛇眼嘴角带着笑意,似乎真的是在高兴有人猜中了他的意思,他的枪口开始偏移,极具威慑力的双枪口如野兽觅食一般寻找着目标,蛇眼本人也似乎摇摆不定或者说他只是随意地摆动枪口扫荡。“给你个机会,让你选一个人代替你,那么谁来呢?”

“你太放肆了!别以为你身上有炸药就藐视一切!”

嗵!

一个骑士大喊着手枪瞄准蛇眼的头部开枪,蛇眼早有准备,双枪枪管爆出烈火与轰鸣,骑士胸前炸出豁大的血洞,巨大的冲击力带出血瀑倾泻,直接把整个躯体轰到墙上!

“嗯哼,还想要来试试吗?”

咔嚓。

蛇眼单手旋转甩出两发弹壳,枪柄一拍腰间填上两发霰弹,流利地甩腕填弹上膛。

“还有谁?”空气中弥漫开血液的味道,气氛极具冰点,然而还有一个男人一边举枪一边从容地点起了烟,唯一的温度和火光温暖着他的脸。

“没有了?那么我就直说了。”蛇眼环视周围,寒冷的目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被我录下来了,以视频的方式实时发给太阳领域,你们给我安静坐在位置上,保证在太阳领域来人之前,这里不会再有流血。”

“……”

沉默席卷了所有人,每个人都似乎化作了雕像,为首的骑士也保持着举茶杯的姿势,正当我以为他们要放弃抵抗的时候……

咣!

为首骑士突然摔碎杯子,紧接着所有叛变骑士冲了上来!从平静到杀意暴涌,人群暴起爆发着呐喊,封闭的会议内杀声震动穹顶,而会议室门外却不会听到丝毫声响。

“他身上有炸药,抓住那个炮灰要挟他!”

两个骑士率先冲了上来,会议室不大,释放决刃即使是蛇眼很容易误伤到我,双枪虽然有威慑力,但是很容易被牵制住。我必须要为蛇眼打出一定空间,让他安全进行火力掩护。

我枪托直接打晕身前的保安,甩手连续开枪打断那两个冲上来的骑士,又有人拔刀刺向我的腹部,简单地侧身闪过之后在他变化砍击前一刻一枪打碎他的头颅,然后扛起他的身躯挡住向我打来的子弹,一脚踹了出去摔在几个人的身上打断他们的攻势。

我冲向蛇眼,身后有人趁着无人的空当,决刃闪烁,水流环绕化成枷锁向我袭来,蛇眼枪托架起我的肩部把我扯了过来,紧接着紫色的瑰丽光芒闪烁,流水枷锁失去支撑般化作水幕落下,双枪枪口破开水幕顶在骑士胸前一枪轰碎!我转身肘击一个另一个人的脖颈,反手把他环锁死在我肋下,抬手两枪侥幸击中身侧一人的胸口,但是还有人借着他做肉盾冲了上来。

嗵!

那个骑士从我侧方冲上来的那一刻,我一脚绊倒他蛇眼配合转身左手长枪扫击在对方脸上,右手枪口抵住对方头颅一枪崩碎!红的白的如夏日的花一般灿烂地绽放,飞溅的血液和脑浆四射被继续冲上来的骑士的衣角和刀锋切开,在声势震荡的空间内落地……

咔啦。

扭断被我环锁的骑士的颈骨,抬枪精准射击在前方的人身前,那些骑士举起诀刃挡住子弹,蛇眼甩手退弹。紧接着着我迅速冲向他的身后,拔出他腰后的战术匕首割断了某个用诀刃从地面冒出来的家伙的喉咙,蛇眼紫罗兰的妖瞳闪烁,我赶紧躲在他身后以免被波及到,所有诀刃屏障瞬间消失!

“该死……”有人近乎呻吟的喊道,蛇眼嘴角缓慢地上扬,烟雾缭绕弥漫,紧接着枪声爆鸣!

嗵!嗵!嗵!嗵!

连续的枪火肆虐,蛇眼甩手退弹,甩手开枪,血液像是迎接着恶鬼回归献上礼花一般飞溅,一步一鲜血,一枪一横尸!他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走出,身前的人便自愿献出血花铺就他的道路。

咔咔。

枪管发出空响,我一把按下蛇眼换我到身前,右手手枪继续开火,但是一个骑士一枪精准地打掉了我的手枪,紧接着一颗子弹打入了我的肩肌之中,子弹精准地卡入骨缝,我整个右臂基本被废!

几个骑士看到我受伤直接冲了上来,左手机械臂核心发出轰鸣,剧烈的狂风长啸,会议桌一秒之后被狂风撕裂,模糊的人影随风急行砸在墙上,我的状态不太好,一只手被废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蛇眼!你的石化呢!”

“我也想啊,左右眼能力不能同时使用啊!需要时间转换啊!”

“需要多久!”

“三分钟!但在转换途中决刃无法使用!”

一群骑士再度涌了上来,蛇眼护在我的右侧,左手枪托砸断一个骑士的鼻梁,下一刻一道刀光砍下,蛇眼侥幸用木质枪托挡下一击,枪托碎裂无法再用。我转身一拳把敌人轰飞,趁势单手夺刀刺在身后骑士大腿上,单手擒抱身后人的头部,甩手就扭断颈部,前方烈焰肆虐,一道火柱正面轰击而来!

我沉下身躯,左手翠蓝色烈焰再度暴涨!但是那个为首的骑士掌心雷流施虐,雷河顺着地面冲来,强大电流冲入我体内肆虐!

呃啊!

脑子里面全是电流施虐的声音,我的肌肉因为电流而收缩挤压着骨骼,疼痛,麻痹,很好!再给我更多的力量!

身前火柱正面轰击在机械臂上,恐怖的高温咆哮灌入我的肺部,一呼一吸之间全是火焰!

雷火在我身上肆虐,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用尽全力的去呼吸,让自己不要倒下!

踏前一步,烧得通红的机械臂劈开烈焰,单手斩开火柱,赤红色的炎浪如摩西分海般在我身侧滑过,空气在我手臂散发的热浪而扭曲,像是举着燃烧着烈焰的剑站在千军万马面前。

机械臂连接着我的肩骨,骨骼感受着热量的传递,像是直接把熔岩灌入了体内,你的骨骼会在鲜血下淬火,蒸发着血冷却着骨,真是糟糕,又糟糕又狼狈。

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那群骑士还在忌惮着我们,在我们四周如群狼一般盯着我们,看了看我和蛇眼脚下的尸体,好吧,战绩不错。

是我们太傻,自顾自地冲进这个死局,自以为是地拿着两杆枪装场面撑场子,我死了还好,蛇眼死了的话怎么办,那样他就真的死了,我又要再承受多一份痛。

“我想之前是你想说和我们谈谈的对吧?”为首的骑士狞笑着,指尖电光跳动,噼里啪啦的响声让我神经紧绷:“现在我想我们不需要了。”

“那你们别后悔。”我强忍着灼热的痛感,肌肉的麻痹和因为电流心率暴增的心脏:“等一下打起来,我会很难看地用牙咬死你。”

“那我就看看你这个炮灰能疯到是什么地步!”

他小人一般狂笑着。叛变者们再一次在拥挤而混乱且鲜血遍地的房间内发起冲锋,人与人肩并着肩,他们互相信赖,互相支撑,用着团结起来的战车碾碎我们!

我们利用他们团结找到了他们,却被他们的团结狠狠踏碎!

呵。

无奈地笑着,两个男人互相搀扶,我举臂如盾,蛇眼举枪如旗,我们要逆着大潮扛着灭世的浪涛撑下去。

没错就是这样,有点痛,那又怎样喊出来吧,即使这样也不会变得特别好受。

喝啊。深吸一口气,胸膛的心脏战鼓般亢奋着我全身,血液高歌猛进般高速流转,力量隐忍地积蓄在每一个毛孔之上,感受着对方呐喊的战意而带动的风,他们踏前的脚步,他们锋锐的刀锋,他们的齐心协力的可怕,喊出来吧!

“在你们没死之前!我!会一直狂舞下去!”

轰!

我整个人弹射而出,赤红色的铁臂爆发更加狂热的烈焰,更加灼热的热流顺着我的骨骼传递而来,沉重的拳势震荡,整个房间以我为中心被我牵扯,被我撕裂,空气被我挤压形成巨大的气弧,烈焰呼啸,赤红色的铁拳在气流暴涌之下正面砸在那些决刃屏障上!

咚!铁拳遭到了阻碍,可怕的拳风如风暴一般轰击而上,他们所有人互相支撑硬是要死扛到底,决刃闪耀的光芒照亮了我的眼眸,这就是这些生来具有决刃的人所拥有的力量吗?

果然就是难以逾越啊,你以为自己突破了极限就比他们厉害了吗?你以为被别人称赞了几下就可以与这些人相提并论吗?先天上的差距你以为就这么愉悦的吗?

“可笑啊!”

我扭动身躯横臂撞在了屏障上,背后的力量推动着我整个身躯压上,像是螳臂当车。我不断发力近乎把整个人挤压在那个屏障之上,这是你与他们之间的差距!我后仰头部,竟然身前是城墙!那我变化作攻城铁锤——!

——撞碎你!

咚!

一头撞在屏障之上!肉眼可见的波动颤动开来,我的视野被自己鲜血覆盖,我用头再一次凶狠地砸在屏障上,决刃屏障开始龟裂。咚!我如野兽一般再一次砸在了屏障上!屏障内的骑士被力量波及,吐出鲜血,我看着那些决刃闪耀的人,那些平时我见到都要行礼的人。

单手举拳,下一秒爆裂的拳影狂啸,恐怖的音爆和气爆在一瞬间炸裂,屏障上的微小龟裂硬生生被我撕裂,他们原以为可以撞碎我,而我却要把你们全部打成灰烬!

哗!

决刃的屏障破碎,我冲进了人群之中,一脚踹断身前人的膝关节,转身肘击侧方人一拳轰趴身前骑士,右肩忍伤撞入右方骑士胸前单手过肩摔把他砸在地面,膝盖压下“喀啦”废掉他一条手臂,有刀锋刺来,机械臂无视锋锐随意挡开锁住手腕猛地把他拉过来,正面勾拳把他嵌在墙上!

身旁十多个人围杀上来,肘部烈焰喷发 整个人旋转出拳全部一拳打倒!

轰!

雷鸣冲荡着整个房间,为首的骑士带着雷光冲到我身前,雷流附着手刀劈下,侧身闪过,他又上扬劈击斩开我胸前的衣物,紧接着右手雷拳轰上,我单手张开接下,雷流暴虐!

“不过是个炮灰!”

“不过是个叛徒!”

喝啊!

我们大吼着,一个吼声如狂狮,一个暴怒如雷鸣,我们似乎引动着外面的风雨在房间内回荡,两道模糊的人影互相碰撞,纯粹的风流和雷暴相互轰击,风墙和雷河交击绞杀,空气被撕裂成如剑锋般的丝絮,拳影砸碎着雷电,雷电冲刷着血管。

我前进刺步,掌心接下他一记雷拳冲击,机械臂收缩合拢,巨大的咬合力开始挤压着他手骨,他惨叫着,雷流更加疯狂冲入我的体内!

“喝啊!”

我抓着他的手臂转身把他摔在地上,然后又转步把他摔在墙上,电闪雷鸣在我身上呈现,像是两头野兽的互相撕咬,要撕开对方的血管止渴,扯断对方头颅止战!

轰!

雷柱从我体内轰出,头脑之中全是雷鸣声,本能继续指引着我,我扯过他的身躯,一记膝击贯入他的腹部,他也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互相分开,我倒在地面上,立刻翻身弹起,他也反应过来拔出刀刺向我的胸口!

我手刀劈开,他左脚踏着我的左腿膝盖升起,用腘窝夹锁我的肘部,然后反手持刀刺向我的头部!

该死!

我看着刀锋刺下,完了。

紧接着我看到他刀锋石化,然后他的手臂到肩部也因为石化无法动弹,一把把他甩下,蛇眼拿着枪托横扫把他拍在地面上,然后甩动枪身抵在对方头部。

“我想你现在需要了。”蛇眼眼眸泛着幽光,拿出了最后两发霰弹,填上枪膛,像是宣判下了死刑。

“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企图。”

“你真以为你打败我们了?领导我们的骑士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你们阻挡不了他的计划!”

熟悉的桥段,为什么现实与电影的桥段那么接近,坏人被好人打倒,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嗯?”蛇眼看了看我,把枪递到我手上,沉重的手感以及面前毫无抵抗力的罪人,蛇眼在我耳边细语:“这群人诬陷了你那么久,你自己解决吧,我写报告都会袒护你。”

“我知道了。”

“一个炮灰,啧。”他在我的枪口前表现着不屑,我的计划完成了,但是内心之中毫无喜悦,并没有想象之中那种击碎黑暗的成就感,也没有什么阳光白鸽迎接你的回归,也没什么黄金的阶梯让你踏上,有的还是尸体和鲜血。

那个老灰烬骑士或许就是这样,或者说我现在理解他对于自己的抉择的厌恶,杀掉自己的儿子,对我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现在我手上也掌握着一条命,恰巧的是他也是个叛徒。

我开始理解他那些话了,开始理解他的心情了,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但我也算是明白了。

这鲜血不会是我想要的,这夺取别人的生命也不是我的权利,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多怨恨,明明对方让你与曾经同一阵营的骑士兵戎相向,只能让你狼狈地躲在季风骑士家中然后被逼赶出来,让你只能躲在黑暗的工厂忍辱负重……

诶,这样想想,这些所受的憋屈还不如当初烬唯心阁下所受的百万分之一,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特别难受。

“你开枪吧。反正落到太阳领域手里面更加难受。”那个骑士无力地躺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了,他也累了,就这么安静地等也挺好。

这或许只是扣下扳机的事情,但不得不说,对我来讲更像是一场试炼。

你是希望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还是希望圣人那套老土的做法。

嗵!

枪声爆鸣,我打在了他的侧耳附近,他的鼓膜爆出鲜血,算是我给他的唯一报复了。

“真是老套。”蛇眼笑着说道,没办法我可不希望手上有太多的人类鲜血,即使是迫不得已。

“还好吧。”我丢掉枪,在一堆尸体之中看到了一个还苟延残喘的骑士,洗礼者身中数枪却还残留这一口气,他看到了我,像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换成别的骑士,这种枪伤下早就已经命丧当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或许是他真正内心的那句话。

我靠了过去,侧耳倾听他的话,骑士是最会侧耳倾听的人群。

他艰难地咳出嘴里的血,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抱歉的,只是你我选择了不同的路。”我假装自己像个神父一样对待临死之人,不得不说心中还是有股残留的痛楚,但是现在恨不起来。

“不,我是真的很抱歉。”他艰难地拿出那张放在胸前的手帕,鲜血和子弹已经让它不复当初那般,不过残留着让洗礼者迷恋的温存和暗香:“我是因为她,被那群混蛋盯上,他们用那个女孩要挟我加入,我没有办法……”

“我明白。”我想起那个与我偶遇的平凡女孩,希望我也没有给她带来麻烦。

“我太蠢,想要跨越两个世界的鸿沟,却——咳咳咳!害了她。”他咳出更多的鲜血,相信我,看着一个生命流逝而无动于衷,绝对不好受。

“他们的计划是摧毁一号资料站,然后引发圣剑注意,发出异端进攻的信号借此反向攻击圣剑资料总库,盗取所有精英白银骑士的所有资料,借此用资料得到所有骑士的住址进行袭击……”他把敌人的计划全盘托出,我内心之中涌出恐惧,那种被人先行一步的恐惧感再一次爬上心头。

异端攻击求救信号高于一切序列,如果利用资料站发出求救信号,即使有人暴力越过资料宫殿计算机防火墙也会被覆盖过去。

“喂?我知道了。”蛇眼接到电话眼神凝重,转过身说:“资料站已经被炸了。”

该死!

我想冲向资料站支援,但是距离太远,我的伤势也没有办法继续作战。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拜托了,兄……”

他伸出手抓住我的衣领,全身的力气全部积聚在此,他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力,但他也只能抓住我的衣领,甚至想要喊我一声兄弟但是又因为自己是叛徒,又不能说出来。

“你说吧,我尽量做到。”我迟疑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兄弟。”

“帮我把家里面床下的箱子里的东西全部给那个女孩,我的床头还有一封信,一定要给到她。”

“我会的。”

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对他,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气息越来越弱,那些支撑着他的力量都已经告罄,他的胸前起伏幅度越来越小,我知道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但也只能静静地接受。

“至少今晚,我和她很……开心。”

洗礼者笑着,胸膛慢慢地沉了下去,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丝一袅的灵魂在剥离他的肉体,他笑着泪着承载着那张手帕飞离这个血污满地的房间,飞离这个风雨飘渺的城市,飞离这个刀剑林立的世界。

他曾经用诀刃残忍地施虐我,但是看到他如常人一般死去,那句让他也要承受如此痛苦的话被我抛在了脑后。洗礼者就这么抓着那张手帕,那是今晚他们的见证,他们没有萌芽的爱情,他们在一起的愿景,就这么被埋葬在这风雨之夜中。

“再见,兄弟,你的道,永世闪耀,愿你安息。”我缓缓地拉开他的手,虔诚地做了个十字和行了个敬重的骑士礼,胸口挤压着乌云有些压抑,我做到了,我洗脱了自己的罪名,我也化成暗影粉碎了暗影,只是我同时也毁了一个骑士原本应该幸福的人生。

或者他们这段本该甜蜜的故事,早在某年某月,他们相遇那一刻,洗礼者刚好推门走进那个咖啡馆,那女孩也刚刚好在那里值班给我们的骑士递上了一杯咖啡,他们就这么遇见了。他们本该幸福的。

可两个世界之间的鸿沟,导致他们相遇那一刻,导致洗礼者推开门那一刻,导致洗礼者经过那个地铁站那一刻,他就死在了那里。

我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流下,面无表情的脸在液体流过之后寸寸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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