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由于即便是最普通的攻城设备也很难在灰沼泽中挪动，雅诺什已经做好了长期围攻这道城墙的准备；然而在城外丧失了所有士兵的自由市市民们却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很快城中的长者以及执行官们出城投降，交出了极其高昂的赎金和税收——同时还负责为这支庞大的军队提供给养。

雅诺什强迫叶格布自由市的执行官们向自己宣誓效忠，并逼迫他们承诺每年上交与杰尔维的任何一座城市上交领主的税收同等数目的税收，此外，每个健康的成年人每年都将有两个月义务为雅诺什，即灰沼公爵服务，就如同杰尔维王国的任何一位平民的义务一样——同时，雅诺什也给出了承诺。他承诺自己将会清剿沼泽中的水贼，并保障所有自由市的安全。

年轻的灰沼公爵对这一条款和他所得到的大量金钱感到十分满意，随即，他的军队如同暴风般横扫过灰沼泽。

令雅诺什感到庆幸万分的是，一向困扰着在灰沼泽中行军的将军和士兵们的瘟疫问题竟然没有出现——也许是灰沼公爵听取了手下参将的建议，派遣民夫挖掘临时厕所，并逼迫所有士兵不允许随地大小便，也许是因为他效仿曼纽尔圣族的行事方式，用柴和火油焚烧每一个在战争中死去的士兵，也许是卡洛琳.维特海姆的在天之灵护佑着他手下的军马。

而另外一个问题，即攻城武器几乎无法通过灰沼泽糟糕的路面携带这一点，雅诺什则根本没有遇上——或者说，他的对手并不需要他遇上。

他确实只有一些简易的云梯和攻城锤可用。这些云梯和攻城锤无法对杰尔维这样的大型城市城墙造成威胁，对于蒙塔巨城这样的巨型要塞更是毫无办法，更像是用来吓唬人的。

但是，自由市的羸弱超乎他的想象。在叶格布自由市俯伏在灰沼公爵面前的信息如同长着翅膀般传遍整个灰沼泽之后，几乎所有的自由市都选择了明智的开城投降，以免生灵涂炭，雅诺什也约束了自己的军队，并未更多的为难这些沼泽中的民众。而抵抗雅诺什最为激烈的城市，竟然是那个被水贼掌控的都市——

沃尔特自由市，这座被水贼所掌控的自由市，相对于普通人的城市而言，更类似于一个水贼销赃的窝点。这自由市的墙壁尽管仍是土木结构，但十分坚实，并且在许多年间曾经多次被修缮过，而其中同样存储着大量的粮食。

由于缺乏攻城武器，围攻城池的过程进行了相当一段时间。最终，通过将部队分为数队连续攻击以疲惫城中守军的精神，雇佣军和杰拉特手下的军队仍然攻克了城墙的一部分。水贼们奋力抵抗，雅诺什自已的剑上也染了数名水贼的鲜血。

对于水贼，雅诺什也再没有了面对自由市居民时的客气。一部分疯狂的抵抗者被杀，剩下的则被充作苦役。按照王国的律法，劫掠者需充苦役十年，雅诺什也准备按照这种方法来办理。而这座粗劣但强韧的堡垒则被雅诺什收归己有，其中的财富被尽数掠夺。

当然，灰沼泽各地还有许多水贼，远远不是他所能立刻消灭的。但既然摧毁了水贼的老巢，剩下的水贼的危害也会大大减低。

他回过神来。

他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他们从清晨便起来，在荒野中连续的行军，而此时已是正午。士兵们有些拿起水壶，有些便用锁甲手套撮起雪团送到口中，剩下的则从背上的背囊中拿出大麦饼和风干肉啃食。远处，十多位苦役犯正在一位副官的呵斥下奋力挖掘临时厕所。

就快了，雅诺什告诉自己。他从伙夫正煮得咕嘟作响的铁锅中捞出一勺肉汤，将里面如同木片般，但却温暖的肉块嚼了又嚼。

如果目标仅仅是金钱，那么目的就已经达到。他已经得到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多的金钱——但这还不够，雅诺什告诉自己。自己需要的不只是金钱，而是这些自由市镇的臣服。他不会成为灰沼泽中无数个水贼团伙中最为强有力的一个，他要成为灰沼泽的统治者。

灰沼公爵，雅诺什轻声念，灰沼公爵的母亲。卡洛琳，灰沼公爵雅诺什的母亲。她不再有资格在姓名后冠有维特海姆的姓氏，可这又如何。她是母亲，灰沼的卡洛琳，这个名字比维特海姆家的卡洛琳更加好听。

他感觉鼻子一酸，连忙用披风擦擦眼睛。

抬起头，法尔默还很远，即便穷尽目力，也只能在平原的尽头看到一个小小的阴影。

就快了，雅诺什告诉自己，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