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饶有兴致地坐起身来，盯着画面上的AI萝莉打量着。
信息已经放完，画面终止了。不过伊斯卡的那个羞涩的模样依旧停留在我的幻觉中。
“啊……啊啊……呃……梁……”
“怎么？见到老朋友惊讶成这样？”
恶魔绕到我的背后，轻轻搂住我的脖子，紧紧挨在脸颊上说道：
“怎么样？这样的登场还满意么？”
我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再次静止了，不管是萨莉亚还是梅兰，眼前的画面变成了灰色，只有我自己和恶魔还在活动。
“什么满意？登场？难道这一切都是莉娅你的安排？”
“嗯哼，到底是不是呢？也许是我，但也不是我呢。”
小恶魔用尾巴将我缠绕，再次说出令人费解的话语。
“难道，是你的其他碎片干的？”
“谁知道呢？怎么样，要去救他吗？”
“梁东阳……救，当然救，可是……量子生命是什么？侵蚀伊斯卡……难道是一种电子病毒？”
“真聪明。”
恶魔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道：
“这是奖励。”
忽然我的大脑一阵发麻，幻象顿时窜进了我的视觉神经！一堆银灰色流线型的外星飞船漂浮在一个除了南极外大部分陆地由金属构成的星球轨道上。没有一丝照明，却是闪着不少红色的激光射线在眼前扫射。
画面被粗暴地拉近，靠近那颗金属星球表面，沿着极尽科幻的电磁隧道钻入地下深处，来到一个空旷的大空洞。
许多长相如乌贼的机械触手怪物在空气中漂浮着，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机器，不断闪烁着灯光。空洞的底部是深不见底的湖泊，冒着白色的蒸汽，周围似是蒙着一层水雾的设备还在往下滴水。
忽然，位于中央的机器向周围发射电弧，整个空洞化为一片闪电风暴。电闪雷鸣过后，一切又归于宁静。
“这是什么地方？！”
“别急，慢慢看下去。”
视野再次被强行拉进机器中，无数电流和数字在眼前飞过，麻木的脑袋完全无法自控，只见伊斯卡的身影出现在一片银灰的底色中，正在抱头痛苦地扭曲！
“不要不要！离我远点！不听，我不听！伊斯卡不会听你的！伊斯卡是人类创造的，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莉娅姐姐，救我……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我明明是机器，为什么它们还能伤害我？程序？不它们不应该是程序……它们可以自己思考……不对不对……他们一定是什么活着的东西……伊斯卡也能感觉到，它们也有……它们有灵魂……不要……我不要变成它们那样，不要啊！咿呀！！！！”
“伊斯卡？！伊斯卡真的存在于那里吗？这个空间是什么地方？”
“属于伊斯卡的梦喔。就像你的幻境一样，伊斯卡也会做梦，她的灵魂正在备受煎熬。”
“救……救救她！主人，请你救救她，她不是人工智能，我觉得她根本就是一个活人啊！这么痛苦……能救救她吗？她也在向你求助啊！”
“嗯哼，我当然知道，她一万五千年来一直都在向我求救，可是啊，你看我才得到的实体，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呢。”
“我……可是我要怎么救她？”
“毁灭就是最好的救赎。”
“什么？！”
我猛地被弹回现实，从触手丛中被吐了出来！
“就看你如何理解毁灭的意义了，亲爱的。”
恶魔的声音响彻在灵魂深处，我再一次因为恐惧浑身冷汗不止，喘着粗气。
“陛下您没事喵？”
梅兰轻轻将我扶起，带我到一门之隔的休息室暂留。
“我……没事……让我喘口气。”
闭上眼睛，我把见到的幻象在脑海中重新整理了一遍。
赛博恩是一颗人造智能星球，伊斯卡是那里管事的最高管理者……
梁东阳转生到了那里，如果没搞错的话，真的变成了类似终结者那样的机器人……
伊斯卡跟梁东阳似乎是好上了，某种意义上……
伊斯卡正在遭受被叫做量子生命的病毒袭击，正在逐渐失去自我……
伊斯卡向我们求救，但是她只想着把梁东阳送出去……
“量子生命很难打败吗？”
“陛下，您在问什么？那些梅兰不懂喵。”
我叫了一声重复道：
“萨莉亚！量子生命很难打败吗？”
广播里，AI回答了我：
“是的，它们既是生命，又是计算机病毒。只要赛博恩一日存在，它们就无法根除。要么共生，要么共灭。”
“可是，你又是怎么免受它们影响的呢？”
“妾身可是活人！还是法师！它们想轻易控制我可没门儿！”
“不是才说只是伊斯卡的一个劣化版本吗？”
喇叭发出一声尖锐的嚣叫，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梅兰瞬间出手，将我头上的猫耳按了下来，她自己则难受得表情都扭曲了。
“妾身才不是什么劣化！咳咳……”
声音停顿了一下，她老实解释说：
“其实妾身一直没有连接上任何通信设备，最初被拷贝下来，保存在南极的类人制造厂里当做备份。那些人的目的是制造由我控制的机械人军团参与战争，但后来因为量子生命的侵入而终止了。南极工厂的线路跟伊斯卡总部是分离的，所以我的地盘一直是干净的。大概是量子生命觉得我和我的工厂太渺小，所以那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管我。”
“可是伊斯卡是怎么把梁东阳搞出来，又怎么把你送出赛博恩的呢？”
“伊斯卡很聪明，她将自己复制了很多份存档放在赛博恩的各处，虽然拥有完整灵魂的核心只有一个，但她的一个纯净分身逃到了南极，和我连接上了。平时她不用量子信道传播感官，而是用灵魂魔法连接，这是莉娅教过她的。似乎这样能避免将病毒传到我这里。”
“量子生命也有灵魂？但它们不会用灵魂魔法吗？”
“哈哈，开什么玩笑！魔法可是我们萨莫拉克大陆人的特权！量子生命来自完全不同的世界，它们的交谈与通信完全依赖类似电子仪器的情报，所以在我们的世界只能依赖机器过活。就算也有类似灵魂的东西，但它们所熟知的生存方式跟我们完全不同。”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忽然萨莉亚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再说话：
“不过，如果赛博恩被它们彻底侵蚀……恐怕伊斯卡的知识会被完全继承……不对，应该这样认为：伊斯卡会变成它们的一员。届时我们的敌人就更可怕了。”
……
“梅兰，帮我联系马修，就说我在数据芯片里发现了重要的情报，让他立即到会议室等我。”
“好的喵陛下！”
梅兰似乎只要是我有吩咐，就会十分开心地去办，我独自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走了过去。
“等一下小猫咪，莉娅说船上有个地方连她也进不去，你要带人去看看吗？”
“谁是小猫咪呀！我有名字！我叫琪雅拉！”
虽然是随口吐槽了一句，但船上竟然还有魔神都无法涉足的领域，我也十分好奇。
“莉娅的触手都进不去的地方，我能进去吗？”
“嗯……虽然那里的设备通行证都已经伪造了，但是里面似乎有一种针对性的结界，只让莉娅无法进入。你的话大概没问题？我也不敢担保安全喵！毕竟伊斯卡的传感器都被人为拆掉了。”
萨莉亚不防给我学了声猫叫，听得我耳朵抖了抖。
“那就叫西莉卡和莉莉丝老师过来吧，嗯还有艾米娜拉，有她们三个在，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喔嗬？后辈也在这船上？真有趣，看来当年的姐妹三人组都凑齐了呢，要是梅迪欧达斯还在就好了。对了，还有那只神秘的黑独角兽，琪雅拉给忘了。”
琪雅拉不就是我的名字吗？正想发言，萨莉亚仿佛是愣住了，然后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
“啊哈……啊哈……妾身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你就是那家伙变的吗？难怪莉娅会罩着你了。”
“什么啊，我才不是那只神兽！只不过母亲给了我同样的名字罢了！”
“没事没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毕竟谁愿意记得自己上辈子是只别的什么动物呢？放心放心，妾身当年也受你不少照顾，今后会好好帮助你的……喵。”
“好意我就心领了，你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由于我的召唤，西莉卡，莉莉丝和艾米娜拉很快就来了。我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们之后，艾米娜拉发话了。
“你说莉娅也进不去？真的存在那种地方？为什么我在弗里兹上工作了几十年都没听说？”
“总之去了就知道了喵。”
西莉卡说道。
“为师会全力保护好陛下的，放心吧。”
两名灵能大师和女神在场，我的底气足了许多，于是在AI萨莉亚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位于弗里兹号下甲板一个不起眼的密封舱门前。
“那个我说啊喵，这门背后该不是真空吧？”
“不会不会，这种门并不是用来当太空气闸门的，要黑进去开门了喔。”
只听一声气缸的声响，尘封一万五千年的大门打开了。
“过了这道门就不归我管了，里面似乎有独立的系统，四位小猫咪你们看着办咯！”
萨莉亚不负责任的口气让我有些担忧，不过还是选择相信她。
房间里黑漆漆的，艾米娜拉在墙上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电灯开关，西莉卡只好走了进去，打开光剑当成光源。
四人鱼贯而入，身后的舱门关闭了。灯光这才突然打开周围响起了一阵。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AI的语音。
“身份识别，异常，诊断模式，错误……扫描中，错误……杨夏民……博士，欢迎……回来。”
听上去这个独立系统有不少毛病，触手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莉娅说道：
“我最多就只能到达这里，再往前就过不去了。”
只见触手往前方一个角落里伸出，似乎碰到了什么护盾一样都东西，黑蓝色的光一闪，就被弹了回来！
“这是结界，但是魔素已经不存在的今天魔法竟然还能生效，不得不佩服杨夏民的本事。”
“杨夏民是谁？”
我问道。
“杨博士是个粒子物理学家，他是第一个对魔法进行深入研究的地球人，不过……却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艾米娜拉说道：
“他知道了一些我们都不懂的事情，忽然间就扬言要杀莉娅，但是他做不到，于是后来神秘失踪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近结界，西莉卡抬手示意我们停下，她独自一人迈了进去。
惊人的事情是，随着西莉卡穿过结界，整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西莉卡？！”
大概等待了一分钟，西莉卡平安归来。
“里面是安全的……大家可以进去喵。”
于是四人一齐进入，眼前的空间顿时被拉伸了！经历了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萨莉亚也好，莉娅也好，她们俩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了。
面前是被足足放大了百倍的刚才那间船舱，周围堆满了敞开的金属箱子，箱子里胡乱堆放着许多黑匣子，和我梦中看见罗斯小姐手里的全都一模一样！
而在房间的正中，有一台奇怪的机器，上面只有一个座位，座位前是数不清的操纵杆，机器底部刻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而且还在闪着光。
“这里是！？”
艾米娜拉猛地回忆起什么，指着眼前的景象说道：
“杨夏民就是在这里穿梭时空的！这是杨博士的时光机器！竟然结界里还存着这么多的魔素，至今还在运作？！”
时光机？
然而现在的我，对旁边这些黑匣子更感兴趣。
“这些是什么？”
我拾起其中一个盒子问艾米娜拉。
“这是弗里兹号的数据备份箱，里面应该记录着全人类的科学、文化、哲学、艺术知识。”
“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弗里兹号是远洋科考船，用来探索和研究各种未知的宇宙现象，随时可能遇险，随时可能到达无人知晓的世界无法返回，所以为了给船上的人们留下文明的火种，将这些知识全都随船携带了。我还以为它们拆除了数据舱，原来是被杨博士藏起来了！”
人类全部的知识宝库？
我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